第72章 遷徙的諾言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在場所有人愣住。
女人掩面哭泣，雖然還是他兒子的聲音，但這語調截然不同，肯定不是她兒子能說出的話。
禿頭也停下手，冷汗覆滿腦殼。
他剛才是憑著一腔血勇衝上來的，現在理智回歸，只感覺手腳都變得冰涼。
程拾轉過身，手肘搭在腿上，換了一幅頗有氣勢的大佬坐姿，裝模作樣的輕咳兩聲。
「我不是你的兒子。」
「也不是你們敵人！」
女人傷心欲絕，鎮民們則停下了逃跑的動作。
面對這種詭異事件，單純逃跑未必有用，他們想要聽聽這屍體到底想說些什麼。
程拾昂起頭：「我是黑塔的使者，來此傳達黑塔的意志。」
黑塔……
鎮民們面面相覷，從鐘山鎮的方向，已經看不到南方的黑塔了。
不過鎮子里的老人還記得，南方有個黑塔鎮，黑塔鎮附近有一座高聳入雲的黑色高塔，那裡是匯聚神秘之地，偉大的神靈居所。
「鐘山鎮的情況，我已經看到了，糧食短缺，飲水困難，很顯然這裡已經不再適宜居住。」
程拾身體前傾，用充滿蠱惑性的語氣說道。
「我建議你們向南遷徙，穿過石門村和無眼村，就可以看到正在復甦的黑塔鎮。」
「黑塔鎮有開明的統治者，百廢待興，正缺少人口，而且有充足食物和乾淨的水源，你們會受到黑塔鎮的歡迎，過上嶄新的生活。」
這一段話，讓鐘山鎮民們糾結不已。
一方面鐘山鎮真的已經不再適合住人了，他們很羨慕程拾所形容的，那烏托邦一樣的地方。
但另一方面，他們並不相信程拾。
這個世道下，除了北邊那不容外人的一座孤存，哪裡有美好的地方？
到處都很糟糕，而且沒有最遭，只有更糟。
黑塔鎮？
說不定那裡是一座吃人魔窟，到處盤踞著難以形容的怪物，這具詭異復甦的屍體，是要騙人過去，以達成不可告人的意圖。
最重要的是，良善之地，會讓屍體來報信嗎？
程拾看出了他們的疑慮，對他們的心情表示理解，畢竟他現在這副尊榮，說是來做好事的也沒太多人會相信。
他看向那神色哀傷的婦女，語氣真誠的勸說：「你失去了你的兒子，他已經不可能再回來了，但黑塔鎮那裡有很多孤兒，你可以領養一個或幾個，組建起新的家庭。」
女人眼裡重新顯現光彩，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能有個孩子，來填補自己心靈的空缺。
隨後程拾看向那個禿頭男人。
「你的勇氣讓我驚訝，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光頭男人沉默了一會兒說：「班圖。」
程拾點頭：「班圖，你有資格通過勇氣試煉，去南方成為黑塔行者吧。」
「黑塔行者是神的使徒，擁有莫測的力量，就連我附身屍體的能力，也只是行者諸多能力的一種罷了，成為黑塔行者后，你就能過上有尊嚴的生活！」
有尊嚴的生活……
班圖握緊拳頭，他不知道程拾說的是真是假，但他已經受夠鐘山鎮的日子了。
鎮長拄著拐棍走上前來，擺出一幅配合的模樣：「南方……南方的石門村，那裡有很多恐獵蟲，經常來鐘山鎮獵食，我們沒辦法去往南方，這場邀約恐怕是不能赴了。」
根據他漫長的的人生經驗，天上不會掉下烤羊腿，程拾的邀請就是一個天坑。
當程拾的姿態如此詭異，他又不敢明著拒絕，害怕直接激怒程拾，於是便借口恐獵蟲，以此讓程拾知難而退。
程拾哈哈一笑。
「我剛才就說過，黑塔行者有強大的實力，區區恐獵蟲又算什麼呢？」
「幾日內黑塔行者就會前往石門村，將那裡的蟲子，一個不留，全都驅逐出去，讓南北之路恢復暢通。」
然後他靠近鎮長，身上陰冷的氣息讓鎮長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但咱們可事先說好了，如果我遵守了諾言，讓黑塔行者與那些怪蟲廝殺后，你們卻還不願前往黑塔鎮，那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不給面子有什麼後果，程拾沒說，任由鐘山鎮民腦補。
鎮長看著血粼粼的眼眶，實在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只能顫抖著答應下來。
程拾滿意的點頭。
他渾身的氣力在快速消散，附身的時限快要到了，於是他噗通一聲就倒在了地上。
……
程拾從小栗的身軀飄出。
靜靜的觀察者鐘山鎮民，他們從安靜到變得慌亂，場面一度十分嘈雜，如同一群熱鍋上的螞蟻。
先不說去不去黑塔鎮，單單是處理小栗的屍體，就是個巨大的問題。
天知道這具屍體埋進土裡后，會不會像剛才那樣醒來？
下次醒來后，是會好好說話，還是會變成怪物到處吃人？
經過全鎮商討，他們最終決定將小栗火化，以免留下禍患，就連小栗的母親也沒辦法拒絕。
他們怎樣處理屍體，程拾並不關心，只要他們不舉鎮逃走就好。
接下來程拾在鐘山鎮又逛了一會兒，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新東西。
比如鎮東邊的一處民宅，被用木柵欄牢牢圍住，但這宅院里沒有活物，只有一小堆如骰子一樣的，稜角圓潤的方形石塊。
石塊上沾染的暗紅血跡，和角落裡快要風華的骨骼告訴程拾，這些石塊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
鎮北側的一口水井，被用沉重的石塊蓋了起來，而且縫隙還被用摻雜稻草的黃泥堵了起來，如果只是不想讓人在這裡喝水，為什麼還要堵住縫隙呢。
程拾趴在石頭上傾聽，聽到裡面有咕咕的聲響。
另外鐘山鎮也有一座老教堂。
不過這座教堂已經因年久失修而坍塌，裡面布滿灰塵和碎屑，程拾在建築垃圾中翻找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了一個好東西。
又是一台機械修女！
這台機械修女被牆壁壓在下面，劈著叉，頭自雙腿中間伸出，一隻眼睛睜著，一隻眼睛閉著，姿態十分扭曲。
不過經過一番檢查，這機械修女並沒有受損，應該只是簡單的沒電了。
「我將你命名為貝塔三號，等我本體過來的時候，就會將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