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疑點
「天哪，卡莫爾，我還以為你已經……」母親一把將秦宇攬進懷中，久別重逢后的興奮與激動溢於言表。
母親並不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卡莫爾，真正的卡莫爾早就已經死亡，站在他面前的只是繼承了卡莫爾軀殼的另一個人。
從今以後，他也將以卡莫爾的名義，繼續在這個世界生活。
母親的臉頰貼在卡莫爾的肩膀上，那種黏糊糊的感覺很快讓她察覺到了不對勁，她注意到卡莫爾的襯衣上還沾滿了鮮血。
「卡莫爾，你受傷了？」
卡莫爾搖頭，他總不能對母親說自己腦袋掉了又重新長回來這件事，估計就算是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只能捂著腦袋故作痛苦說：「我不知道……我的身上並沒有傷口，嘶，腦袋有點痛……」
一聽到卡莫爾說頭痛，母親立馬把他拉到屋子裡，攙扶著他坐下，「頭又開始痛了？艾琳娜，你去看看抽屜里還有沒有莉莉絲留下來的葯？」
母親說的話倒是提醒了卡莫爾，原主似乎有著頭痛的毛病，在聽到莉莉絲這個名字時，他的腦海里想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那是一個有著亞麻色頭髮的漂亮阿姨，她是母親的好友，同時好像也是一個專業的……精神病醫生？
難道原主曾經有過精神病史？可在自己的記憶中，原主的行跡一切正常……
亂，簡直太亂了，殘缺且雜亂的記憶讓他無法拼湊出有用的信息，拋開這些討人煩的東西，卡莫爾把目光放在了屋子內部。
卡莫爾一家住在紅薔薇街，離開這條街再往北走幾百米就是市政大廳，按照地球上的話來說，紅薔薇街就在市中心的位置，是帕尼爾城裡的黃金地帶，能居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大多都是帕尼爾城裡有名望的商人和政客。
卡莫爾家的房子則是一座獨棟的三層別墅，母親出身於王都赫赫有名的萊納德家族，家族把她培養成了一位學識淵博，精通鍊金術與魔葯配置的鍊金術師。
雖然母親身上並沒有超凡力量，但作為帕尼爾城內最好的鍊金術師，她煉製的魔葯藥效好，價格公道，救助過不少效忠於王國的超凡者。
一樓是專屬於母親的魔藥商店，各式顏色的魔葯被擺在貨架上，客廳，卧室和廚房則都在二樓和三樓。
樓上傳來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緊接著艾琳娜拿著一個藥瓶小跑下樓，「葯來了。」
艾琳娜有些笨拙的擰開瓶蓋，從裡面倒出一個灰白色的藥片，硬塞到了自家哥哥的嘴裡。
「卡莫爾，咽下去，很快就好了。」
苦澀的藥片在口中瀰漫，卡莫爾灌了好幾口水才把那股苦味衝下去，不過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一方面是因為葯太苦，另一方面則是因為自己的頭疼是裝的，不知道沒病胡亂吃藥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不過想來自己掉了腦袋都能奇迹般的重新接上，吃錯個葯應該也不會出什麼事吧？
母親一隻手搭在卡莫爾的背上，關切的問道：「好些了嗎？」
卡莫爾按著太陽穴，有些僵硬的點頭，「好，好多了。」
「那就好，明天我再請莉莉絲過來，相信她知道你平安回來一定會很開心的。」母親盯著卡莫爾，手指摩挲著他的襯衣，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話，「卡莫爾，你去了哪？為什麼消失了這麼多天？我和艾琳娜都很擔心你……」
卡莫爾沒有正視母親的眼睛，他甚至不知道原主失蹤這回事，只知道自己醒來時就已經在一片昏暗的下水道中。
原主是怎麼失蹤的？又是怎麼死的？是被藏在血光中的怪物殺死的嗎？可剛醒來時他身上的衣服沒有破洞，甚至一絲一毫的血跡都沒有。
「我記不清了，我好像……忘掉了許多東西……」，卡莫爾只能這樣回答，他真的不記得最近一段時間發生過的任何事，也無法回答母親的問題。
看見卡莫爾捂著腦袋的樣子，瑞雅太太的臉上滿是心疼，身為母親，她對自己的孩子格外關心，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她的兒子——卡莫爾患上了嚴重的精神疾病，他神神叨叨，變得不喜歡與人溝通，記憶能力出現混亂，甚至有時吃飯的時候都分不清餐叉和餐勺。
「好孩子，想不起來就先別想了。」
卡莫爾沉思，原主的經歷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複雜，母親說的話和更讓他懷疑原主到底是不是真的精神有問題，這些雜亂的信息必須要好好的整理一下。
卡莫爾手扶額頭，吐出了一口濁氣，「母親……我想回房間休息一會兒。」
艾琳娜連忙起身攙起了卡莫爾的胳膊，「莉莉絲阿姨說過你要多注意休息，我扶你去卧室。」
卡莫爾遠沒有這麼虛弱，可還是假裝頭痛，半弓著身子，在妹妹的攙扶下雙腳慢慢往前挪動。
妹妹艾琳娜比自己要小兩歲，正值青春，臉龐白皙，皮膚光滑，身材偏瘦，一頭銀灰色的白髮長長的拖在肩后，精緻的像是童話書里走出的公主。
和他一樣，兄妹倆都在一家私立的初等教育學校讀書。
最開始，初等教育都是在專門的教會學堂，可那樣教出來的孩子有太強烈的宗教觀念，甚至有部分孩子長大後過度迂腐，於是早在幾十年前，圖爾斯王國就頒布了法案，允許貴族或平民聘請受過高等教育的教師開辦私學，並投入了大量資金辦起了許多公立學校。
整個圖爾斯王國的教育體系也發展的較為完善，小孩子會被送進專門教授啟蒙之學的學堂，12歲之後才由家長和孩子自行決定是否讓孩子接受初等教育。
年滿十八歲就可以順利畢業，如果成績優異的話還可以順利升入象徵著高等教育的大學，帕尼爾城內就有著一所擁有百年歷史的大學——霍格恩大學，那是許多人的夢想之地。
當然，這是對相對富裕的人家來講，上學的學費並不便宜，哪怕只是最初等的學堂，窮人家的孩子為了補貼家用，他們中的大部分只能選擇去當童工。
卡莫爾已經17歲，仔細算算的話再過半年他就要面臨大學的升學考，不過原主似乎對學習並不怎麼上心，至少在卡莫爾的記憶里原主這傢伙沒少在上課的時候偷偷溜出去和朋友廝混到一起。
望著上樓的兩兄妹，母親坐在凳子上，重重嘆了口氣，滿臉愁容，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