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暴力美學

身體進入託管狀態。

臉上的表情迅速褪去，眼中神采隱去，彷彿從一柄鋒芒畢露的神劍瞬間蛻變成為一柄內斂的神劍。

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極其冷漠的氣質，冷漠得讓人心悸。

還準備繼續勸說的史珍香，頓時被這一股氣質所攝，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到了嘴邊的話也是咽了回去。

「像，太像了！」史珍香悄悄打量著葉小白。

此刻的葉小白，像極了劍峰長老謝十三！

不是容貌，而是氣質！

史珍香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葉小白甚至比謝十三的氣質更加冷冽幾分，那種骨子裡的冷漠，彷彿已經直入靈魂。

相比之下，謝十三雖然冷漠，但多少還留有一點人味兒。

「難道又是一個無情劍道大成的天才？」史珍香皺了皺眉，「可他剛才不是這樣的啊！」

他記得葉小白剛剛跟他說話的時候有說有笑，完全看不出修鍊無情劍道的痕迹，也沒有絲毫的冷漠感。

唯一的解釋就是，葉小白是裝的！

或許此刻的葉小白，才是本性！

只見統子託管下的葉小白面無表情走到那高爐面前，周圍充滿火元素的天地之力如同氣流一般迅速在他身前匯聚，灌注於高爐之中，下方地火「轟」的一聲爆燃起來，熊熊火焰在高爐之中劇烈翻滾，熾熱的高溫形成一重重熱浪，不斷散開。

待得高爐的溫度上升到頂點。

葉小白手掌一揮，高爐的爐蓋自動飛開，那寶箱之中的心靈之鋼在一股無形力量的托舉之下，像流沙一般自下而上，進入高爐。

「嘭！」高爐的爐蓋重新蓋上。

旁邊的史珍香和幾個煉器師都看傻眼了。

「他，他是涅槃境！」一個煉器師驚呼道。

能夠輕鬆駕馭這一套煉器設備，修為至少是涅槃境初期，甚至涅槃境初期都做不到葉小白這麼輕鬆。

史珍香沉默了。

「這麼年輕的涅槃境……」他心裡狠狠抽動，「天吶，我錯過了什麼！」

明明他有一次極佳的機會可以跟葉小白拉近關係，可他自己放棄了。

悔之晚矣。

高爐前，葉小白神情依舊淡漠，面無表情地催動天地之力，在驚人的高溫反覆灼燒下，足足耗費一個時辰的時間，心靈之鋼才慢慢軟化，隨後又耗費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鋼沙逐漸化為汁水，從高爐底部的口子緩緩流出，最終凝結為一整塊心靈之鋼。

史珍香與幾位煉器師都屏住呼吸。

提鍊鋼之精髓只是第一步，最簡單的一步。

隨後的淬鍊、鍛造等等，才是真正的難點！

葉小白將那一整塊心靈之鋼置入水槽，剎那間，大量的氣泡與青煙瀰漫水缸上空。

之後再次將心靈之鋼置入高爐，待得心靈之鋼軟化，方才取出。

略微軟化的心靈之鋼被架在地火鋼板之上，持續加溫，與此同時，葉小白另一隻手握住一把巨錘，巨錘被鋼炭粉末覆蓋，隨著葉小白輕輕一抽，那巨錘瞬間被拔出，神奇的是，除了巨錘表面覆蓋的鋼炭粉末，其它的鋼炭粉末竟然絲毫沒有被帶起，全都靜靜地躺在那石槽之中。

這一手可謂是神乎其技。

「叮！」還沒等史珍香幾人平靜下來，葉小白手臂揮舞，巨錘剎那間砸在心靈之鋼上。

天地之力與那鋼炭粉末同時融入心靈之鋼，讓得心靈之鋼發生一定程度的質變。

「煉器最難的就是掌握輔助材料和主材料之間的平衡反應，鋼炭粉末的份量，能量的灌輸速度，揮錘的力度、角度、頻率、節奏等等，任何一點都可能導致材料之間的失衡，從而導致鍛造失敗，或者品質降低。」一位煉器師低聲喃喃，「這傢伙簡直就是亂來，連輔助材料都不稱重一下，掄起鎚子就干，簡直就是個門外漢。」

其他幾位煉器師深以為然。

史珍香當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他總覺得，葉小白沒那麼簡單。

「心靈之鋼是頂級的神兵材料，自身特性十分特殊，一丁點的瑕疵，就可能導致整塊心靈之鋼報廢，對於鍛造的要求更高，他這麼干，這一份心靈之鋼算是徹底報廢了！」一個煉器師痛心疾首道。

心靈之鋼本身就極其堅韌，就算沒有經過鍛造，也能夠作為武器來使用。

也因此，鍛造心靈之鋼的難度更高，唯有煉器宗師才能夠鍛造，而且煉器宗師也不敢保證每次都能成功，相反，即便是煉器宗師親自出手，鍛造成功的概率也只有三四成。

就在幾位煉器師痛術葉小白的荒唐行為時，葉小白又動了。

這一次，他竟是手掌一揮，那石槽之中的鋼炭粉末無風自起，瀰漫半空。

下一刻，葉小白掄起巨錘，再一次砸了下去：「叮！」

悅耳的聲音傳開。

然而沒等史珍香與幾位煉器師反應過來，葉小白的動作頻率陡然加快，那巨錘猶如飛舞的精靈，在他手裡不斷地躍動，頻率之快，眾人幾乎只能看到影子。

「叮叮叮……」

「叮叮叮……」

「叮叮叮……」

太快了！

如同狂風驟雨！

那狂野的姿態，竟是讓人感覺到一種狂野到極致的暴力美學！

每一錘落下，都給人一種深深的視覺衝擊，那狂野的動作，彷彿升華為一種藝術般，形成一種視覺享受，乃至視覺盛宴！

葉小白手裡握著的彷彿不是巨錘，而是某種神聖的藝術品，每一次的揮錘，都彷彿循著天道的軌跡，那優美的軌跡，彷彿世間最美好的線條。

與此同時，周圍天地之力也是帶動那漂浮在空中的鋼炭粉末，如春風化雨，融入心靈之鋼。

不知為何，看著葉小白一次次揮錘，感受著那極致的暴力美學，史珍香與幾位煉器師體內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彷彿那一次次的錘擊擁有著神秘的魔力一般，讓人挪不開眼睛，目光彷彿被磁鐵吸引著一般，心中則是生出一種酣暢淋漓的宣洩感！

太爽了！

比去春紅樓跟小姐姐切磋都爽！

在幾人的見證下，一把神刀的刀胚迅速成型，刀身暗紅，有著彎曲的紋路，如同火焰在燃燒一般。

葉小白的力度越來越小，姿態也是從狂野變成了優雅，如同古老的貴族。

這是一種與暴力美學截然相反的視覺享受，是一門優雅的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