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 煉火
一頭紅龍，毫無偽裝地趴在湖中央打著盹兒，而一個看起來只有三四歲的提夫林，正抱著紅龍的脖子玩滑滑梯。
「這……」
「哦，跟你介紹一下。那頭紅龍是我的妹妹，泰婭·德林格爾。那個提夫林是我的……嗯，應該算養女。你可以叫她安妮。」
「粑粑！」
安妮抓著泰婭的脖子晃了晃，半夢半醒的龍妹趕忙將這個小祖宗送回到了岸邊。剛一落地，安妮就啪嗒啪嗒地踩著帶水的腳印跑到了卡爾身邊，一把抱住了卡爾的大腿。
「你，領養了一個提夫林……嗎？」伊歐娜的思維已經有些混亂了。提夫林應該算作是半魔裔，和半血裔一樣，很難真正融入進其他智慧生物的社會中。
而且大部分貴族，都會將清剿這些世人眼中「不潔的血脈」當作是政績，更不會試著與他們沾邊兒。卡爾這樣的舉動，在人類當中，的確算得上是不拘一格。
「噓——」
卡爾將安妮抱起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胳膊上，然後給了伊歐娜一個眼神：「領主大廳里熱鬧一點兒也挺好的，再說，安妮的天賦也很厲害。」
呼——
為了配合卡爾，安妮對著天空吐出了一大團火焰。
「龍息？這是你的私生女？」
「說什麼呢？這是龍息術。小安妮是龍脈天賦的術士哦！」希雅逗著安妮，小傢伙被弄得哈哈大笑，還打出了一個粉色的鼻涕泡。
「龍脈術士……不就是需要龍族的血脈傳承嗎？」伊歐娜輕輕掐了一下安妮的胳膊。
她的皮膚比剛從卡薩蘭特家領養過來時已經淺了很多，現在是漂亮的粉紅色，這也是與大魔阿斯蒙蒂斯的連接減弱的證明。
卡爾對希雅的話也是滿臉的莫名其妙：「龍脈術士？我怎麼不知道……伊歐娜你可別看我，我還是一頭雛龍，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誰跟你說龍脈術士一定要和巨龍**產生後代才能繼承龍族的力量了？」希雅沒好氣地說到，「你以為龍巫教的那些傢伙都是巨龍生的？龍性雖然大夥都清楚，但巨龍作為驕傲的種族，可不會不對伴侶精挑細選。」
「那這龍脈……」
「是依靠契約獲得的。」希雅指了指湖中央又將半個頭沉進水裡泡澡的泰婭，「我撮合的，怎麼樣？」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兩個小傢伙看對眼了，我做個中間人建立契約又沒什麼關係。再說了，你要這麼算，莉莉安可也……」
「導師！」希雅話還沒說完，臉已經紅透的莉莉安趕緊喊停，「我們不是帶伊歐娜去看礦石的嗎！聊這個幹什麼。」
「嘖……留不住啊。胳膊肘也往外拐了。」希雅滿臉遺憾地摟過了莉莉安，搓著她的金色長發，「算了算了，以後記者點兒導師，有什麼好魔法物品掰給我一點就行……」
……
礦石暫時被保存在一個獨立的倉庫里，這個倉庫的旁邊，是往日浮石鎮最大的鍛造工坊，曾經也用於放置一些易燃的危險品。
大門由四個長須矮人輪班看管，可以保證那些想在黑夜中動手的小賊在行動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實力——在山矮人氏族中，鬍子的長度就是一個矮人實力的證明。
顯然，在卡爾前往無冬城的路上，又有一批礦物被開採了出來並秘密送往浮石鎮。這些表面看起來毫無價值的石頭很難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因此一路上並沒有多少折損，這間小倉庫的角落幾乎已經被堆滿了。
「安全起見，你們最好站得遠些。」
伊歐娜的神情嚴肅起來，她從一堆原礦材中挑選了一枚拳頭大小的捏在手中，細細感受了一番。而後小心翼翼地走下倉庫的台階。
「怎麼樣，伊歐娜小姐，有利用和改造的價值嗎？」卡爾迫不及待地問道。在他的設想里，這種東西的間接利益甚至可以超過黃金。
伊歐娜並沒有搭理他，而是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小撮黑色的粉末。她將粉末倒進了一個空心的金屬管中，然後往裡面又填了些沙子。
最後，她掰了一點兒礦石的碎屑，將三者搖晃混合。
「這是……」
「試著點燃她。」伊歐娜將金屬管的開口槽放在了莉莉安面前。
莉莉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將一簇小火苗丟進了瓶口。
先是一聲極其尖銳的呲——的動靜，緊接著整個金屬管中開始向外噴射出深藍色的火焰。伊歐娜見勢不妙，立刻將金屬管投擲了出去。不出幾秒鐘，看起來堅固無比的金屬管突然發生了無比劇烈的爆炸，被迸飛的沙石四散開來，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個直徑幾乎達到半尺的坑洞。
「這麼一小點兒礦石，就有這種效果嗎。」伊歐娜喃喃著撿起了剩下的礦石，「這東西如果能讓它的性質穩定下來，一定會成為一種很可怕的武器。只是……需要一點兒時間。」
「比起布雷根傭兵手裡的那些會響的棍子怎樣？」卡爾隨口問道。
「不是一類東西。蘭檀火槍是一種非常精密的武器，除了蘭檀島的工藝幾乎無法復刻。而其中的爆炸物，威力也遠沒有這種礦石來得強大。」伊歐娜分析道，「從我的角度來看，其實我很懷疑是否能找到一種可以量產，且能夠承受這種礦石的威力的材料，將他作為一種制式武器裝配。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能夠進行初步加工，它的威力，就足以成為擊碎城牆，乃至力場屏障的武器了。」
「擊碎……力場？」
「是的。」伊歐娜肯定地點了點頭，「你們法師應該最清楚，力場也並非是無可破壞的。無論是反魔法場還是空間陷阱，都一次次地擊碎過所謂的『最強之盾』。」
「但那都是建立在施法規則上的禁制，並不是正面破壞了力場牆啊！」莉莉安反駁道。
「莉莉安，並非如此。」此時希雅卻是開口，「力場牆的弱點，其實很明顯。只要『源點』遭到致命的攻擊，就可以輕鬆將其摧毀。也就是所謂的『定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