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周日,夏雨紛紛

第一章 周日,夏雨紛紛

「喂,你到哪了?我說,你快點,大家都到了,就差你一個了,都在等你,遲到可不像你的風格,快點啊。」鄭碩華邊走邊按著電話號碼從包間里走出來,順手關上門,但是,隔著門還能聽到裡面嘈雜的聲音中夾雜著酒杯碰撞的聲音。鄭碩華臉色微紅,看起來已經喝了一些酒,從包間出來朝著前台走去,在前台看著一個空座位便坐下。

陸逢看到是鄭碩華來電,就在路邊停下車,摘下頭盔取下車把手機支座上面的電話,接起電話說道:「我馬上就到,你們先嗨皮著,十分鐘之後見。」還沒等對方開口,他就把電話掛了,重新調出導航,把電話放好,帶上頭盔,朝最後一單的目的地駛去。

坐在前台的鄭碩華還要說些什麼,還沒來得及說,一看電話掛了,只是無奈的笑了笑,他太了解陸逢了,畢竟在大學陸逢給他送了四年的飯,然而天意弄人,又重新讓他回到了「老本行」,不同的是之前叫勤工儉學,現在是為了生活。

鄭碩華第一次見到陸逢,還是在他剛上大一,將快要放寒假的時候。

「咚、咚、咚,你好,你叫的外賣。」

「進來。」鄭碩華在屋裡有人喊了一聲,眼睛都沒有離開電腦的屏幕,「快,來下路,小心草里!草里有人。」

陸逢聽到聲音推了推門,結果沒有推開,說:「麻煩您,開下門。」

鄭碩華瞥了一眼,門閂還插著,一隻腳上穿著拖鞋,一隻腳上穿著一隻襪子,起身離開座位,一陣風一樣的把門閂拉了下來,又趕緊回到了座位上,飛速的點擊著滑鼠。

陸逢剛從外面進來的原因,感覺眼前一片昏暗,屋裡窗帘還拉著,地上滿是雜物,中間還有兩張小的桌子,上面也是亂七八糟的,另外兩個人還在床上躺著,玩著手機。

陸逢找到下腳的地方走了進來,在桌子上找地方把飯放下,說:「這是你單要的三瓶飲料,一共是十二。」

「龍哥,給下錢,我這離不開手。」鄭碩華說道。

「自己拿,旁邊那個書架上有。」躺在床上的一個人,起身把桌子上的東西往邊上推了推,打開剛送來外面的餐盒,擰開一瓶飲料就吃了起來。

另一個躺在床上的人也湊了過來,邊起身便說道:「挺香啊,早就餓了;華仔別玩了,在玩這局也是輸。」

「誒,我說你倆,等我一會兒。」鄭碩華扭頭看了一眼,肚子也是餓的咕嚕咕嚕的響,「在有幾分鐘就完事了。」

陸逢從書架上湊了半天,也沒有湊出來十二塊錢,只湊夠了九元,來到他們身旁攤開手裡的錢,說道:「同學,還差三元。」

「華仔,趕緊給人小哥找錢。」其中一個人一邊吃著,一邊說道。

「你們兩個連三元錢都沒有嘛!」

「這都快放假了,有錢也不至於讓你點外賣,還是如此的糟糕,一塊肉都沒有。」

「那你們可過來一個人幫我一下,我去找錢。」鄭碩華一隻手敲著鍵盤一隻手點擊著滑鼠說道。

「讓小哥幫你,反正這局也是輸。」

「你們兩個太不夠意思了。小哥你點滑鼠就行,別出草叢。」鄭碩華邊起身還有些戀戀不捨的看著。

陸逢接過滑鼠就坐下了,快速的點擊著,敲著鍵盤察看著畫面。

鄭碩華在床頭找著錢,完全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扭頭看著說道:「手法可以啊,玩過?」

「也就是給人往網吧送餐的時候,替玩家打一會。」陸逢目不轉睛的盯著屏幕,「來人了,他們來了兩個,你的隊友才來了一個,往後撤一下。」

「來不及了。」陸逢好像一下子就投入了,先把我旁邊這個解決掉,陸逢一隻手快速的敲擊著鍵盤,一隻手飛速的點擊著滑鼠,聽到系統里傳出來敵方被擊殺的聲音「Youhaveslainedanenemy。」緊接著是隊友被擊殺的聲音。

「一換一,草里有人,你先抗一下傷害。」陸逢看到又一個隊友過來說。

鄭碩華也湊了過來,臉上有一些笑容,神情也稍有一些緊張,說:「打不過,撤吧。」

「打的過,看我的,打他倆。」見到隊友承住傷害,陸逢敲擊三下鍵盤,滑鼠一劃,聽到「Doublekill(雙殺)、Triplekill(三殺)。」

鄭碩華激動的拍著陸逢的肩膀,說道:「小哥可以啊,繼續繼續,贏了這局給你二十,怎麼樣?」

「這局要贏最起碼要四十分鐘,在加十塊,三十。」陸逢笑著說道。

「好成交。」另外兩個吃飯的舍友也湊了上來。

遊戲結束,兩人互相留下了姓名,從此便算是認識了。

鄭碩華從前台座位起身長舒了一口氣,叫了服務員說道:「一會兒我有個朋友來,到時再送兩瓶酒過來。」便回到了包間。

陸逢到了地方,把車在樓下停好,從後面箱里取出餐盒和一瓶水,朝大廈走去,到了電梯按了26層。

可能是周末的原因,又在下午這個時間點,樓內人很少,只在進門的時候看到了兩個保安,到了26層,出了電梯,陸逢往兩側看了看也是沒人,就撥通了對方訂餐的電話,電話只是撥通了,卻沒有人接。

陸逢只好邊打著電話,邊慢步在樓內走著,走著走著,忽然聽到附近有電話的響聲,陸逢就快步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走到跟前,隔著玻璃朝裡面看去,又打了電話,確實是這裡,只是不見人,他只好站在一邊等。

等了大約十多分鐘,陸逢聽到高跟鞋傳來的聲音,他站在那裡,側身看著。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是我訂的餐。」朝這邊走過的那位女孩說道,「我的手機好像在辦公室裡面。」

「沒關係的。」陸逢笑著說道,「您的手機的確在辦公室裡面響。」

女孩拎著文件夾只是笑了笑說道:「稍等。」然後就去衣服口袋裡掏鑰匙,看她的樣子好像是鑰匙並沒有在身上,又說:「真是不好意思,我的鑰匙好像是剛剛取文件夾的時候落在了樓下,你可以把餐先放桌子上。」

陸逢朝著辦公室裡面看了看說道:「您的手機旁是鑰匙嗎?」

女孩一臉尷尬的樣子朝裡面看了看,輕聲說道:「好像是。」

「我剛上來時,見保安在下面……」

「不行的,他們只能開大廈的門,只能找開鎖公司了。」女孩把文件夾放到了桌子上,想打電話,忽然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裡面,看著陸逢說道:「真是對不起。外賣小哥,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陸逢看她的樣子也沒說什麼,只好把手機借給了他。

女孩想要撥號,拿著手機自言自語道:「開鎖公司……還是報警吧。」便輸了個110。

陸逢一聽這話趕緊把手機一把奪了過來,笑著說道:「您報警說什麼,說您的手機和鑰匙落在了辦公室?」

「這個也不違法吧?」

「這是不違法,但這多浪費警力資源。」陸逢說道,「這樣,您先在這用著餐,我去給您找開鎖的。」陸逢把帶來的外賣遞給了她,便下樓去了。

剛片刻功夫,那位女孩還正在辦公室外面的桌子上吃著飯,手裡一邊拿著文件再看,就見陸逢和一位保安上來了,她便起身說道:「怎麼,沒有找到開鎖公司的人?」

「周末讓開鎖公司加班,多貴。」陸逢邊走邊說著,把手機給了保安,來錄個視頻:「我是陸逢,是一名外賣派送員,現在幫這位女士開鎖,有這位保安監督,此次為憑證。」然後三個人都錄了像。

「這位外賣小哥知道的還挺多的,會開鎖,還知道錄個視頻。」女孩站在他的身後說道。

「擅自開鎖是違法的,當然,要事先徵得你這主人同意,暫且留個視頻,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希望您也表示理解。」陸逢面對著門,手裡拿著螺絲刀說道。

一會兒功夫,陸逢就把鎖摘了下來,打開了門,舒了一口氣說道:「好了。」

女孩走進辦公室拿了手機和鑰匙,說:「真是感謝。」

陸逢又把鎖重新安裝好,收拾起工具,笑著說:「客氣了,記得給個五星好評就行。」又說,「您這鎖,之前是有膠粘在上面,現在只用螺絲固定在上面,您之後可以找開鎖公司來固定一下。」

「好的。」女孩看了看鎖說道,「我把錢付給你吧。」

「不用了,這純屬幫忙。」

「那不行,這樣我會過意不去的,看到鎖就想起沒付錢,這說不好意思,就按正常開鎖公司的價格。」

陸逢見不收錢走不開,只好打開了收款碼,讓女孩掃了,一看付了一百元,說:「您多付了。」

「今天是周末,算是加班。」女孩說完就關上門進了辦公室。

陸逢只好隨保安一同下樓了,剛出大廈,沒想到本來陰沉的天氣下起了雨,「不是預報晚間才有雨!」陸逢自言自語道,扶了扶頭盔,只好朝著自己的車走去,用袖子把座位上的雨抹了一把,把座位抬起來從下面拿出來一個袋子套在了上面,虧的是沒有帶雨衣,只能冒著雨騎。

大約過了二十分鐘,陸逢身上披著一個塑料布製成的簡易雨衣,又返回來了,保安見了他說道:「小哥怎麼又返回來了?」

陸逢脫下簡易雨衣,抖了抖上面的水說道:「剛剛那個鎖沒有上膠,人老闆還付了我錢,我就買了一瓶膠,返回來了,還得麻煩保安大哥在辛苦一趟。」

「你這個小夥子還真是好事做到底,走吧。」說著,兩人就上了樓。來到樓上剛剛那個辦公室前,再一看裡面已經沒有人了。

「應該是加完班了。」保安言語道,「你粘好吧,這裡有監控,明天我會替你通知這家老闆的。」

陸逢將鎖用膠仔細固定好,沖著監控指了指,便和保安離開了,出了大廈,穿好雨衣,騎上車朝鄭碩華他們約定的地方去駛去。

陸逢剛到路口,不巧的遇上了紅燈,雨雖不大,但淋著雨總不是個滋味,不過也只有耐著性子等著。難得路上車這麼少,雨聲淅瀝,最後一單也順利完成,順便還賺了個開鎖的外快,想到這些,陸逢笑了,還高興的笑出聲,或許,快樂就是如此的簡單。

陸逢性質一來,索性用自己改造裝在車上的音響放一首歌來聽聽,「……陰天,傍晚,車窗外,未來有一個人在等待,向左,向右,向前看……」陸逢聽的正投入,忽然聽到自己左側喇叭在響,透著蒙蒙雨簾看去,好像是剛剛大廈的那位女孩。

「有什麼事情嗎?」陸逢大聲的喊著,「對了,您的鎖給你粘好了,我剛又去了一趟你們公司,您已經下班了,明天看監控。」陸逢見她聽不太清的樣子,就把自己的歌曲聲調小了,拿出剛剛那瓶膠,指了指,從打開的車窗扔了進去。

「你沒有雨傘嗎?」女孩拿起副座駕上的一把傘,想要扔給他。

「我有雨衣。」陸逢喊道,笑了笑,見綠燈亮了,又說了聲謝謝,騎著車朝路口對面駛去。

女孩把拿起的傘輕輕放回,笑著搖了搖頭,慢慢發動車,也朝前失去,在自己的車內,也放起了那首歌:「聽見,冬天的離開,我在某年某月醒過來,我想,我等,我期待,未來卻不能理智安排……」

這個女孩叫蘇源,遇見是一種緣分,有時候需要百年才能修來,而有時候,只不過是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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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雨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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