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柔弱
阿政原本以為劉備是個靠譜的,現在看來似乎未必,聽聽他說的話是正常人能做的出來的嗎?
同時阿政在心中狠狠唾棄了自己一下,弟弟崽崽還沒有出生,就想著摔他可太過分了。
起碼要等到兩三歲會說話的時候,如果弟弟不聽話——
咳咳,這都是后話了,暫且不提。
也正是這個檔口,請了好久的假的荀子終於回來了。
「老師!」
「這位是你的師兄李斯。」荀子一臉疲態,指著一個二十五六模樣的青年對阿政說道。
阿政乖巧見禮,「政見過師兄。」
「小公子客氣。」
李斯緊忙回道,這幾日短暫的相聚顯然已經知曉了老師身上發生的事情。
實在是,傳奇的很啊!
尤其是小公子做的事情,很難不讓人有什麼想法。
「誒,這裡還有一個幼崽!」
阿政眼尖得發現馬車上還有一隻小幼崽,時不時躍躍欲試探頭往這邊看,自以為動作十分隱蔽,但是還是被阿政捕捉到了!
「這是斯長子由,李由下來跟你師叔見禮。」
「由見過師叔。」
李由三步並作兩步從馬車上跳下來,原先只是露出一個頭尚且看不出來什麼,現在整個人站在阿政身邊,強烈的壓迫感襲來。
一個矯健的少年郎,足足比阿政高兩個頭。
幼崽不可能這麼大隻!
阿政滿臉懷疑地看向李斯,後者彷彿在這一刻就讀懂了阿政的心聲。
李斯十分善解人意道,「斯今年二十有五,李由剛滿七歲,不過身量比其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要大上一些。」
「這似乎不只是大上一些……」
哪怕知道未來的自己也會長得很高,可需要仰視其他幼崽的感覺並不好,然而阿政的眉頭剛過一皺,李由就半蹲下來,拉過阿政的手在自己腦袋上揉了揉。
「小師叔,你長得真好看。」
唔,毛茸茸的手感好好!
「你也很好看。」阿政十分滿意的順著這個力道摸著李由的腦殼,這才是幼崽該有的乖巧!
荀子:「……」
早在阿政露出這個眼神的時候他就想要噴兩句了,明明自己也不過只是一個四歲多的幼崽,還去管其他的幼崽怎麼樣?
那怕輩分在這兒,李由也比阿政大。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李斯就將話頭都接了過去。
十分自然毫無銜接時應有的生澀感覺,彷彿他們本來就熟識一樣。
近幾年荀子已經開始修身養性,除非是學術上的習慣性噴人,當著別人面的時候荀子已經很少噴人。
就這麼猶豫的時間,李斯父子兩人已經再一次將阿政哄得笑出來,眼睛都成了兩隻小月牙。
荀子清楚自己的弟子,非常適合自己的學術理念,就是輔佐帝王之術。
這位弟子志向遠大得很,如此對小公子,很難說沒有什麼目的。
「小公子,李由平日里總是與斯一起行獵,打打兔子,許是多鍛煉,就能長得高了。」
「打兔子嗎?」
阿政沉吟一番。
李斯的理念他還是很認同的,多活動對身體好,自己也在每天堅持不懈的練劍。
可長得還是沒有另一個幼崽高,或許就是因為少了打兔子這個有儀式感的事情。
儀式感非常的重要,阿政在李斯父子的盛邀之下同意了過幾天出去玩,不,鍛煉身體的計劃。
有新的幼崽,阿政十分果斷的將李由介紹給了自己的小夥伴們。
已經正式十三歲的趙戎,正在忙被叫回來的王賁嬴青雉,每天心心念念的小幼崽蒙恬,嬴極等人尚且還在家中,且這些人只能算得上跟班小弟,暫時沒有被阿政考慮在內。
是以這些人見到李由的第一反應都是給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算起來這個小子的輩分比他們低多了。
可是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李由完全繼承了他父親的觀察細緻,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也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挨個見禮。
嚯——
這些人哪裡想得到李由如此的心機和棘手,竟是當著小公子的面率先示好。
太過分了。
「怎麼樣,這個幼崽是不是很好?」阿政十分欣慰地看著周圍,想起群里大政也有一群人圍繞,自己周圍雖說都是幼崽們,牌面卻也差不多了。
之前還他覺得還少了點什麼,現在李由的到來填補了空白。
「看身形算是矯健。」
趙戎率先發表了自己的看法,這些人當中要數趙戎平日里話最少,更多的時候是假裝自己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護衛守在阿政的身邊。
他所看的方面也是先考慮可不可以保護小公子的。
「既然是小公子師兄之子,自然是不錯。」
「若有機會能一起討教最好不過了。」
王賁和嬴青雉想得比較現實,嬴青雉目光還集中在李由的身上,王賁卻是已經想到了他的父親李斯。
身為小團體中的一員,王賁自然是知道李斯的存在,回家同父親一討論,就覺得李斯不簡單。
並不是說一眼就看出了他身上的什麼才華,而是這人是第一個除此簡單小公子以後想要投靠小公子,卻沒有被坑甚至還十分對小公子胃口。
單是這一點就可以預見往後此人行徑。
王翦想得要嚴重一點,他甚至是都覺得若是此人不把握好這個機會成為小公子肚子里的蛔蟲,都對不起現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
兩人的話換來了李由一個大大的笑容,一時間顯得眾人之間的氛圍愈發融洽。
「懂禮,是個乖幼崽。」年紀最小的蒙恬噠噠噠跑到了阿政身邊,伸出小爪子一邊抓著小公子的衣袖,一邊認真努力地說著,看得阿政目光都跟著柔和了許多。
忍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忍住,抬手摸了摸蒙恬的腦殼。
「大恬說的對!」說罷,阿政又看向其他人。
「小由是小輩,我們做長輩的要愛護這個幼崽。」
「愛護!」
蒙恬鸚鵡學舌似得跟了一句。
童言童語間其他人竟是看出了兩人眼中蘊含著的慈祥目光。
登時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就連最穩重的趙戎也不經意的咽了一口唾沫。
突然間有些同情李由了呢。
李由:「……」
他還能怎麼說,自然是努力微笑接受呢!
早早就不知道被父親歷練過多少次的李由絲毫不怵這種場面,有時候幼崽們的友誼十分簡單,對比之下,原本還有成見的小團隊就打成了一片。
而幾乎與此同時,函谷關外。
「先生,過了函谷關便是咸陽,可是荀先生會去秦國嗎?」
「放心便是,一路上我們跟著李斯,顯然這條路就是通往咸陽,除了這一種情況之外,不可能有別的解釋。」
「好在最近六國之人多有去秦國參加盛典,否則光這傳驗就不好弄。」
「但願此行順利吧。」馬車上的人嘆了一口氣,關上車門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車上的人正是毛亨,他耗費三個月的時間來堵李斯一個人,哪裡想到只不過是幾天的功夫,李斯全家就跑了個沒影。
要不是他多了一個心眼將注意力放在李斯的兒子李由身上,還真的發現不了他們的行跡。
不過就是這樣,也是稍晚了一步,等到他準備好行動的時候,人早就跟著秦國的陽泉君跑的沒影了。
這也是毛亨最不理解的地方,荀子為何會跟秦國扯上關係。
知道荀子在多年前就已經去見過秦王嬴稷,也是最早在秦國碰壁荀子才會去別國另謀出路。
只可惜路途也並不順利。
在得知荀子離開齊國的稷下學宮去了楚國的蘭陵,毛亨便跟過來,不成想,還是晚了一步,荀子在蘭陵竟然也被罷官。
早知他會回到趙國探親,毛亨還不如直接去荀子祖地找人。
求學路上多有阻礙這是常有的事情,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就在他以為多等一段時日就能如願以償的時候,荀子直接不回來,連他的學生李斯也跟著跑了!
「咯吱——」
毛亨突然猛的一個前傾,馬車驟然停下,打斷了他的思緒,探出頭,問道,「發生了什麼?怎麼突然停下了?」
「先生,前面似乎是趙國使者的車隊。」
「帶上東西,我們去看看。」
聽到趙國二字毛亨下意識鬆了一口氣,他叔叔毛遂乃平原君趙勝的門客,平原君的面子不會有幾個人不給,帶上印鑒,毛亨就直接過去。
「原來是毛先生。」負責護送趙國使者將士態度十分隨和,接過毛亨手中的印鑒檢查一番后便又還了回去,「毛先生目前可是有什麼要是?若是方便,不妨與使君同行。」
「敢問使君是?」
「是司徒大人,郭開。」
「原是司徒大人,失禮。」毛亨聽到郭開的名字表情有些難看,本想要推脫,但對上護衛看似平和實則無動於衷的眼神,就知道這件事沒這麼容易。
很顯然,剛才攔車的事情是故意的。
「如此,那就多謝使君。」
「先生客氣,稍後將馬車墜在使者隊伍后即可。」
「那我們這就回去安排。」
「先生且慢,使君想要見一見先生。」
毛亨臉上的表情更僵了,他一向都是一個執著求學的人,對於日常交際的事情並不算特別的擅長,更不要說是直接面對這麼一個一看就不好應付的人。
本過來的時候,他還想著自己馬車上面幸好有趙國的旗子,哪裡想到就是因此反而被這位司徒大人給盯上了。
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在下以往與司徒大人並無什麼交集,只怕衝突了司徒大人。」
「先生放心,司徒大人最是寬和不過,不過是擔心路上無聊閑話一二,先生不必緊張。」
「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毛亨根本就無法拒絕,只得硬著頭皮去到了使君馬車。
剛進去便迎面而來一股熱風,還夾雜著果木的清香,等睜開眼仔細瞧瞧,見到的便是無比奢靡的景象。
而這位司徒大人正胡亂的躺在皮毛鋪成的軟榻上,旁邊還有侍人服侍著吃著新鮮水果。
幾乎是毛亨上去的同時,一同進來的侍者立馬快行兩步,在司徒大人的耳邊耳語了一番。
郭開這才睜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毛亨,沖他招了招手。
「這是秦國特產的獼猴桃,先生要不要來一塊?」
「多謝司徒大人,在下行進途中一直不思飲食,未免接下來的行程多有不便,在下還是不必嘗了。」
「這有何妨,如果先生身體不是大可在原地修整一二,十幾日本司徒也是可以陪著先生等得。」
十、十幾日。
毛亨險些被郭開這隨意的態度給嚇到,這哪裡像是使者出使國家的態度,如此看來,倒更像是遊玩。
更重要的是他來秦國是找人的,本就晚了,在耽誤下去怎能了得!
「實不相瞞,在下去往秦國還有要事在身,還請司徒大人行個方便,讓在下先行通過。」
「好了好了,只不過是隨意說說,不必有如此大的反應。」
郭開根本就不耐煩聽毛亨說什麼,毛亨話說到一半,郭開就抬手揮了揮,打斷了他的話。
毛亨不由面露尷尬之色,而就是如此,郭開也沒想過放過他,看著毛亨尷尬的模樣冷笑道,「先生下次可要記住了,若是有事要推辭總歸要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不然像是本司徒這般直接應承下來,屆時尷尬的人可就是先生你了。」
「謝司徒大人教誨。」
郭開這番話當真是不留情面,成年人的世界一直以來都是充滿著虛偽,哪怕是毛亨這種不善交際的人都知道客套一二,郭開很顯然懶得與他這麼說。
這不禁讓毛亨更加忐忑。
總是如此他當初就應該老實得留在趙國,沒準這個時候他已經拜荀子為師,哪裡像是現在這般如此奔波。
敲打一番過後郭開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也沒有過分為難毛亨,若非是臨時收到消息來不及找人,郭開也不會這樣草率。
先打壓,再拉攏,意志不堅的人很容易就屈服於他的言語之下。
毛亨雖不是意志不堅,但他卻十分怕麻煩,更加擔心自己的事情會影響叔父,被郭開這番話折騰一遍之後,毛亨顯然乖順了許多。
「放輕鬆,不過是想找先生幫一點小忙,若是順利的話最多三五天功夫,絕對不會耽誤先生你的事情。」郭開的語速並不快,但言語間根本就是不容拒絕的意味,哪怕郭開說的再好聽,毛亨也沒往心裡去多少。
只是胡亂的點點頭。
「但請司徒大人吩咐。」
「秦國不久之後想來會建造一處學宮,此地對於先生來說是再合適不過了。」
「學宮?」毛亨很顯然跟本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但是誰人不知道齊國的稷下學宮,類比一下也能想得到是何種地方。
「司徒大人的意思是讓在下去學宮求學?」
因為心中有了更壞的預期,突然聽到郭開的要求,毛亨竟沒有多少抵觸。
悄然在心中唾棄了自己一番,卻也慶幸。
凡事能開心得那就再好不過了。
「你怎會這麼想?」郭開一臉驚訝,「求學知識是一朝一夕便可以完成?本司徒雖未曾求學,卻也知道這不是兒戲。」
但是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想!
後面這半句話郭開並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毛亨卻在郭開鄙視的眼神中讀到了這句話。
毛亨:「……」
什麼叫是他這麼想?如果不這麼想,還能怎麼想?學宮難道除了求學還有別的事情可以做嗎?
「自然是有別的事情要你去做。」
郭開的話彷彿就是聽到了毛亨的心聲以後順口接上一句,把還在腹誹的毛亨給嚇了一跳。
見郭開表情無異才慢慢放下心來。
他並沒有無意識的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對面的郭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能力。
但毛亨實在好奇,不經意間已然從不情願到主動去詢問方向轉變。
「司徒大人可否明說?」
「如今學宮有地方,有學生,就還差教學先生了,本司徒覺得先生你能夠勝任,哪怕就算不能勝任,走上一走也無妨。」
「司徒大人所說的是,負責教?」
毛亨耳邊還回蕩著郭開剛才說求學之事不能兒戲,這不過片刻之間就往上了一層,這難道不是更兒戲嗎?
只可惜郭開已經將自己的目的說完,剩餘解惑的事情就不在他負責的範圍,不等毛亨開口,就揮揮手命侍人將毛亨帶走。
「你們也都下去吧。」
郭開嘆了一口氣,無論這馬車上布置的多麼豪華,舟車勞頓總歸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情。
更不用說他剛到函谷關託人跟秦國的小公子傳點消息,就得到了兩個壞消息。
第一個壞消息是秦王有意幫助趙太子歸國。
第二個壞消息就是小公子有應對的方法,但這個方法並不是無償,而是需要郭開做點什麼來交換。
同時第二條壞消息還送另外一條額外的消息,學宮。
條件就是幫忙帶幾個人負責教學。
郭開並不是很能理解小公子的動機,但這世界上總有許多事情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就像他比較愛財,為了達成目的能做出很多旁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既然是作為交換,郭開也不會細究其中的原因。
唯一覺得不好的就是這裡離趙國實在是有些遠,回去找自己的心腹顯然是不可能,說來想去郭開就找到了一個方法。
他就守在函谷關外面。
往來遊歷的人不論學問高低總歸是有些本事,若能從中抓到一兩個合適的直接帶去便是。
最後能不能成那就是小公子的事情了。
也和該他運氣好,這個決定剛做出來就遇上了毛亨。
簡直就是完美至極。
了卻了一樁心事,郭開需要考慮的事情就只有趙佾太子的事情。
趙國現在也不容易,就這麼一畝三分地,還有這麼多人惦記,公子偃一個人上去都不夠,哪能還容得下另外一個?
可偏偏趙太子不死心,他之所以不著急,還有一部分原因便是有一部分實則已然進入秦國,那些人本就沒有完全站在公子偃這邊,現如今提前接觸了趙太子,很難說不會被其鼓動。
如此他只能將希望放在秦國小公子的身上。
僅僅是一個半路抓來的人終究不太能說的過去,思來想去,郭開還是決定再加幾個籌碼。
同秦國小公子合作郭開並沒有任何的心理負擔,只有公子偃得到了趙王的位置,才有機會談其他的事情,倘若沒有,他這個已經牢牢被綁在公子偃這跟繩子上的人也沒有什麼機會再談未來了。
如果不是現如今當權之人還是秦王嬴稷,郭開都甚至想過要不要直接用城池來換取。
想了許久,郭開最後定格在了一個人身上,燕丹。
這人身上似乎有些怪異之處,想來小公子一定會對其感興趣的。
————————
數日之後。
「阿嚏!阿嚏!阿嚏!」
「這一次又是誰在念叨你?」
每日一次的棋局博弈,嬴稷幾乎都已經習慣了來這麼一出。
彷彿沒有幾個人惦記阿政這局棋就不完美一樣。
再看看他們剛剛結束的殘局,阿政進步飛速,整個過程中甚至還給他下了幾個套。
這種資質是嬴稷在他所有的兒孫之中從未見過的。
縱然他身上有著各種奇遇,可天資本身是掩蓋不了的,單是這個學習能力,與其博弈本來就是一種享受。
「政猜測或許會說遠方的朋友。」
阿政早在嬴稷問他的時候就已經飛速的在腦海中將所有可能的人都過了一遍,甚至連最近發生的事都想了一遍。
沒有一個符合眼下這種情況。
除了一個小小的意外。
郭開作為趙國使者來了。
那麼看似不可能的選項就只能是最大的可能。
問題出在郭開身上。
「寡人還以為你會說說學宮亦或是關於養生之法的事情。」
「這些事情難道不是夏太醫,呂舍人他們的事情嗎?政不過是有所了解,關鍵可都在他們自己的身上。」
「若是這話讓他們聽見,只怕是是要傷心了。」
嬴稷假模假樣的嘆了一口氣,卻半點沒有替他們心疼的意思。
反倒是有些幸災樂禍。
阿政笑的更開心,「高大父本來就不喜歡呂舍人,現在呂舍人吃力卻不討好,高大父應該開心才對。」
「你呀!」嬴稷搖搖頭,「要說這不喜歡,寡人的心思用能占幾層,主要還是你這小童的意願。」
「不過說起來這些事,你就完全放心扔給他們?自己半點都不上心,就不怕他們把事情辦砸了?」
「擔心,的確是擔心。」阿政同嬴稷說的話比較實在,「但是政如今年歲太小,能夠做的事情還是太少了,既然有有能力做這些事的人,政就要放心用他們才是。」
「那你就不怕他們到頭來反噬其主?」
嬴稷難得主動動手收拾起棋子,「欺上瞞下功高震主總歸是不可避免,而且也正是因為你年紀小,好說話,他們才會更加放肆的欺負你。」
「高大父說得有道理。」
阿政想著自己看到的大政的模樣,那有威嚴的樣子,絕對不是幼崽的自己可以比擬的。
而自己身邊的人用的最多的話就是覺得自己聰慧可愛。
可見,沒有什麼威嚴已經是所有人的共識。
那這實在是太可怕了,阿政總覺得下一刻彷彿就會出現高大父描述中的那種情況。
別人總想欺負幼崽當真是過分極了!
「還請高大父教我!」
「簡單。」嬴稷彷彿就等著阿政沖他撒嬌說這話,這早就準備好的內容十分有條理的悠然悠哉的講述給阿政。
說的內容非常有用,只是作為旁聽者,群里人難免有點一言難盡的感覺。
都說人心是偏的,在此之前他們還沒覺得有什麼實質性的感覺,直到聽到了嬴稷方才評價阿政的。
小群。
【是威鳳不是二鳳】:你們說,嬴稷他當真確定會有人欺負阿政嗎?難道不是一不小心就被阿政坑掉嗎?
【小劉】:有些人是盲目的,或許在嬴稷心中,阿政就是一個容易被人矇騙的小可憐。
【戶口就是脾氣好】:不過是對於自己血脈子孫的偏愛,朕覺得其實看起來還好,哪有你們說的這麼誇張?
【曹老闆】:有沒有一種可能,景帝你本身就是一個偏心的人,所以也不覺得這個種行為有什麼問題呢?
【戶口就是脾氣好】:你這個逆臣賊子,怎能這樣憑空污人清白。
【曹老闆】:我可是有數據支持的!
【曹老闆】:不如就來一個快問快答測試一下。
【戶口就是脾氣好】:放馬過來!
【隕石再愛我一次】:朕來做裁判!
【曹老闆】:群里你覺得最可愛的人是誰,3——2——1——
【戶口就是脾氣好】:@【天選之豬】
【天選之豬】:父皇你找我?
【曹老闆】:看結果已經很明顯了。
【隕石再愛我一次】:的確很明顯,老老祖宗你就認了吧。
【戶口就是脾氣好】:你們這或許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這種問題哪怕不是快問快答,也只會有這麼一個答案吧?
【戶口就是脾氣好】:我家的小豬仔就是最可愛,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曹老闆】:確實是我不嚴謹,應該問你劉徹和劉榮哪一個最可愛才對。
【戶口就是脾氣好】:就算你問了,朕的答案還是一樣的,都還是朕的小豬仔最可愛。
【曹老闆】:@【隕石再愛我一次】這一次可以真正判定了。
【隕石再愛我一次】:唉,老祖宗,這一次我也沒有辦法幫你了,你這偏心的明明白白啊!
【戶口就是脾氣好】:……
【戶口就是脾氣好】:朕就不應該參與這個話題!
劉啟憤怒潛水,但是被他召喚來的劉徹了解了前因後果,看完回放之後,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天選之豬】:這哪裡算做是偏心,只是防患於未然,提前幫阿政灌輸一下人世間的險惡,教導小孩子必要的過程,根本就沒有什麼問題。
【曹老闆】:看來雙標的不僅僅是秦王嬴稷啊!
【祖龍】:其實事情也沒有這麼複雜,高大父向來都是多疑,這種事情多想一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祖龍】:這種小事,我們還是不用關注了,難得大家都在線上,不如我們來思考一下比這些事情還重要的!
【臂長過人】: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我們之所以都聽到了剛才嬴稷那番話的根本原因就是始皇帝將我們所有人都叫上了線。
【Wendy】:現在直接說這些事情不重要,會不會有些太過分了?
【祖龍】:系統新出的全息互動功能,朕也要了一份。
【祖龍】:之前朕正好讓阿政去弄一個溫泉池子當做我們的登錄點,屆時就可以全息與阿政互動,所以你們覺得這件事是重要還是不重要呢?
【天選之豬】:也就是說——
【是威鳳不是二鳳】:現在阿政即將要做的事情就是——
【隕石再愛我一次】:要溫泉池子!
【曹老闆】:每每看到這種隊形的時候總覺得你們是故意的,尤其還讓光武帝說最後一句,就是想要將這件事情做實了呀!
【小劉】:哎呀,真是討厭,竟然讓你發現了~
【曹老闆】:高祖皇帝,哪怕我還緊記著自己是漢家丞相,此時此刻都想用簡短的字元來表達自己現在的感情。
【曹老闆】:@【小劉】
【曹老闆】:yue~
因為多了一份期待,其他所有人對於這充滿意義的雙標行為全部都緘默不嚴。
嬴稷看起來的確像是眼神不好的樣子。
可是有溫泉泡誒!
嬴稷好像的確是在線雙標。
可是有溫泉泡誒!
阿政看起來也不像是柔弱會被隨便欺負的樣子。
可是有溫泉泡誒!還是全息投影的呢!
這麼一來,前面的那句反而不是重要的事情,關鍵點都在後面。
他們願意以自己微薄的力量助力每一個夢想。
【曹老闆】:政哥有什麼需要我們幫忙的就儘管說,我等義不容辭!
【祖龍】:你別說,現在還真的有一個需要你做的。
【曹老闆】:其實有些話我只是客套客套。
【祖龍】:很簡單,就是把你禁言的兒子先給放出來。
【是威鳳不是二鳳】:政哥你自己不就是群主,分分鐘就可以將他從禁言狀態放出來啊。
【祖龍】:或許你們都沒有發現,曹丕的狀態依然是解除禁言的狀態了。
【祖龍】:但是現在還沒有看到他的人在群里發言,想必應該是線下物理被關禁閉了。
【曹老闆】:……
【曹老闆】:@【頭疼不是病】做的事情關我曹操什麼關係!
【曹老闆】:但是作為相熟的人,我可以將這件事代為轉達。
【最煩煮豆子】:感恩,不曾想到竟還有重新出來見天日的一天!
【天選之豬】:嘖嘖嘖!
【小劉】:每天都在為政哥敏銳的觀察能力打call!
【祖龍】:好了,現在人都到齊了,一會兒開投票,如果有需要這個全息功能的就投票,沒有的話直接忽略就可以了。
【Judy】:收到!
【Judy】:替父皇問一句。
【Judy】:竟然不感興趣的,直接忽略就可以了,那為什麼之前還要將人特地找齊?
【最煩煮豆子】:或許有時候可以將其理解成為一種魅力。
【Judy】:哦?你是在說你自己的魅力嗎?
【最煩煮豆子】:當然不是。
【最煩煮豆子】:我是在說金錢的魅力。
【Judy】:……
不曾想到,連這種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事情背後都有著萬惡的金錢交易。
看來有時候他太過敏銳,提出這一點也不太好,看自己把人逼的,讓他將所有的話都說出來。
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自從死後這麼多年,還是要數系統中加了阿政這個人之後過的日子有意思。
屏幕的另一邊,阿政已經將嬴稷所說的消化吸收差不多了。
本身嬴稷就沒有講太過深的東西,總歸是要給別人思考的過程。
正事談完了,總要想想其他小事。
「你想讓那些人去做溫泉?」
「是的,高大父。」阿政甚至還呈上了一卷竹簡,由人代寫,所闡述的內容正是此次阿政準備好要呈現給嬴稷的事情。
不愧是站在諸多皇帝肩膀上的阿政,竹簡上的內容穩,准,狠,不一會兒就吸引去了嬴稷所有的目光。
「既然如此——」嬴稷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東西,提前將要做的事情記錄下來,他沒少見,可早早連所謂的計劃書都一併準備好,那就是非常新奇的事情了。
「就按你說的去做吧。」
「多謝高大父!」
阿政笑彎了眼睛,十分感謝他們提出來的建議,並且基於他們自身情況下加以分析,很快就得出了上位者最希望看到的是什麼這個問題的完美答案。
令人開心。
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就是高大父似乎並沒有給他在指派些人的意思,擺明了這些事情你自己看著辦。
也算是甜蜜的負擔吧。
反倒是群里人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甚至於如果嬴稷派人協助就失去了他們原本打算的意義。
唯一難的事就是需要鄭國他們自己去親自考察地形,這與他們這些只等到最後享受的人又有什麼關係呢?
真是萬惡的統治階級啊!
群里人包括阿政在內紛紛唾棄著自己的身份和行為,繼而又十分心安理得的看著阿政將任務分給鄭國。
鄭國在聽完了阿政的要求之後,先是心情十分複雜,可隨之而來的便是慶幸。
等了這麼久,他們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而且所要做的事情又不涉及到機密,很顯然他們不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有生命之憂。
至少現在不會。
再者這大小也算是一件正事,總歸是在告訴他們秦王和小公子沒有忘記他們這批人。
這件事彼此之間你情我願,很快所有人就達成了共識。
阿政將準備好的圖紙拿出來,珍而重之的交到了鄭國的手裡。
可憐正國這麼一個專修水利的專家還要費心學習如何看這溫泉池子的圖紙。
而就在可愛的溫泉池子工程火火如荼進行中時,郭開私下將小公子給約了出來。
「郭司徒也不必如此小心吧?」
「在秦國境內,總歸是要小心些的。」
郭開有話直說,阿政也沒在意他的直白,「先前你說之前政那位朋友身上發生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郭司徒可否仔細講講,政實在是好奇的很。」
說起太子丹,這個人很久都不曾被眾人想起。
原先阿政留下後手也不過是想著以防萬一,哪裡知道還真的被用上了。
而且燕丹最後都被傷成了這個樣子,還能重新活過來,不得不說這個人的運氣真的是好到極點。
「只是說些奇怪的話,言語間似乎是在奇怪小公子你為何提前離開了趙國。」
「提前這個詞用的十分精妙啊。」
阿政滿是天真單純的雙眼中透露出了疑惑,「難不成這個人還知道原本政是要在什麼時候回秦國嗎?不然的話,為什麼會用到這個詞語。」
「我好奇的也是這一點,所以特地將這件事情記下來,並且命人嚴加看管。
只不過這個人的警惕心似乎是非常的強,監視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好像發現了什麼,自此以後也就沒有這等破綻露出。」
「可單憑這一點就說這個人有問題,未免也太過武斷了些吧?」
「除此之外,還有一點。」
郭開並沒有在阿政面前賣關子,「他還在找一個人,不是兩個人。」
「誰?」
「徐夫人。」
「竟然是找這個人。」阿政眼中當真露出了詫異之色,看得郭開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說這件事本身也是有賭的成分,好在他賭贏了。
他不知道徐夫人是誰,可只要小公子知道,那便有用。
「這個消息對於政來說確實有用。」阿政自始至終情緒都沒有太大的起伏,彷彿只是聽到一個微不足道的消息。
可他臉上的感激之情又是十分真實。
看得郭開也不知道如何說,只得表示這是小事一樁,後續的合作才是最重要的。
而阿政剛離開兩人會面處,疑惑的神情就浮現在了臉上。
不解的在群里問道。
「難道說燕丹也得到了類似於群這種東西?可政又覺得不像,還是說他可能得到了記憶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