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二章:或許,我們都看錯了

第兩百零二章:或許,我們都看錯了

萊姆平原位於波昂帝國和索羅斯公國的交界處。

此地雖為平原,但土地貧瘠,難以耕作,因此定居於此的平民數量亦相對較少。

如今,大戰將至,波昂帝國和歸附於聖火教國的索羅斯公國同樣採取了堅壁清野的策略,將萊姆平原上的居民盡數遷往了國內。

秋風瑟瑟沙塵揚,偌大的萊姆平原之上,幾乎只剩下了魔導國聯盟和聖火教聯盟的兩支大軍。

溫德克城是萊姆平原靠近波昂帝國一方的重鎮。

如今,此處已被波昂帝國的軍隊打造成了一座鋼鐵要塞。

三國聯盟有近十萬軍隊駐紮在此。

溫德克城高大寬厚的城牆之上,兩位波昂帝國的高級將領正憂心忡忡地用魔法遠視鏡觀看著遠處旌旗飄揚的聖火教大軍營寨。

「阿諾德公爵,您認為,我國的新元帥如何?」

說話之人,是一位名叫撒克遜的年輕軍官。

他看起來約莫三十多歲,卻已經身負將銜,在軍隊中的威望頗高。

「唉,我們新元帥很厲害,但對於排兵布陣可謂是一竅不通。」

阿諾德公爵自從被普林冬罷免了帝國元帥的職位后,整個人看起來都衰老了很多。

「那該如何是好?戰爭不是僅憑一人就能改變戰局的。」

撒克遜的神情激動,看起來倒像是一隻紅臉公雞一般。

「他既然不懂布陣,為何不將指揮軍隊的職權交給您呢?」

看著眼前這位年輕軍官,阿諾德公爵不由得苦笑著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陛下親旨,軍隊由新元帥全權負責,其餘人等不可插手。」

撒克遜先是一愣,然後說道:「那我們的新元帥有什麼指示?」

「他……目前還沒有具體的指示。」

阿諾德的一句話就讓撒克遜的心涼了半截。

敵軍的營寨就在數十裡外,恐怕明日就要兵臨城下了,己方的元帥卻沒有任何指示,甚至連防禦警戒的命令都沒有下達。

撒克遜長嘆了一聲,然後問道:「那新元帥每日都在營帳里做些什麼?」

阿諾德苦笑道:「我們的半獸人元帥,每日除了吃就是睡,什麼都沒有做。」

「你說什麼?」

聞言,撒克遜立馬就轉身要走,阿諾德見狀連忙將他的手臂拉了下來。

「你要去哪?」

撒克遜掙脫不開,只能轉頭說道:「老公爵,我十四歲從軍,從未見過有像這樣打仗的。」

他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軍兵力本就遠遠不如敵軍,如此下去,後果堪憂。」

見公爵一言不發,撒克遜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您別攔著我,讓我去覲見陛下,請他將軍隊的指揮權交還給公爵大人您。」

公爵聽罷撒克遜所言,並未鬆手,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

「昨日,陛下剛剛處決了博森上校,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撒克遜曾與博森上校有過數面之緣。

博森的為人如何,撒克遜並不清楚,他只是知道,出身軍旅世家的博森一心為國,絕無二意。

「難道陛下處決他是因為他諫言罷免新元帥?」

阿諾德並沒有直接回答撒克遜的問題,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嘆道:「陛下他變了……」

「你若現在去見他,必死無疑,那樣死,便如博森一般,毫無價值。」

「此戰我們已是必敗之局,若你真的一心為國,那便率領你的部下儘力而戰。」

「兵敗之時,我等自殺殉國便是了。」

隨著老公爵的一聲嘆息,城牆上也吹過一陣秋風。

涼風刮著波昂帝國的軍旗,如哭如泣。

觸景生情,一老一少兩位將軍也抱頭痛哭了起來。

就在這兩位受到排擠,「憂國憂民」且壯志不得抒發的波昂忠誠在城牆上淚流不止的同時,位於溫德克城主府的元帥營帳內,卻是另一幅情景。

三國聯盟,各有一位軍隊統帥。

波昂帝國元帥,半獸人咕嚕。

法芙娜王國大將軍,惡魔騎士蘇立文。

魔導國法師軍團長,農耕德魯伊,新晉魔導師,化名為布切爾的高階女神,西芙娜。

這三人對外宣稱要商討對敵軍事機要,對內其實正在舉辦著秋日燒烤宴會。

「哈哈,林曉說明天開戰,今天可以讓我好好休息一天啦!」

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努力工作」的西芙娜一手拿著一隻烤得油乎乎的雞翅膀,一手拿著一瓶普林冬大帝窖藏多年的高級葡萄酒,簡直都快高興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大姐頭,你說,明天俺該怎樣表演啊?」

單純的咕嚕顯然已經被西芙娜給教壞了。

他一邊指揮著蘇立文給自己烤著羊腿,一邊如西芙娜一般,躺在柔軟的沙發里,大口大口地喝著美酒。

「我哪知道啊?即興表演唄。」

西芙娜啃了口雞翅,接著說道:「反正你也打不過我的替身,隨便打打也就得了。」

咕嚕聽西芙娜這樣說,顯然有些不服氣。

「你咋知道俺打不過你的替身?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行,那你就試試唄,我聽林曉說,那個替身可是突破了第二次等級上限的。」

一聽西芙娜所言,咕嚕立刻就興奮了起來。

「什麼?你的替身突破了第二次等級上限?」

咕嚕受到「傲慢」特性的影響,榮譽感甚至比一般的人類貴族騎士還要強得多。

一聽有個突破了第二次等級上限的強者等著自己去挑戰,哪裡還按捺得住激動的心情。

只見他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酒瓶,直接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戰斧。

此時的半獸人心中產生了一種想要和人大戰一場的衝動。

「我去了!」

「你去什麼?」

西芙娜還沒反應過來,咕嚕就已經拿著戰斧衝出了元帥營帳。

「完蛋了,咕嚕發酒瘋了!」

女神這才想起,林曉新收的這位半獸人護衛酒量和酒品都很差。

他這一去,該不會真要去找主神西芙娜了吧?

「你趕緊聯繫林曉,就說咕嚕發狂了。」

西芙娜在給傀儡蘇立文交代了兩句后,趕忙追了出去。

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阻攔咕嚕。

女神只是本能的覺得,如果咕嚕此時挑起了兩軍大戰,自己好不容易才籌辦的燒烤宴席就要辦不下去了。

「咦?那是什麼?」

還在城頭上抹著眼淚的阿諾德和撒克遜,看著一個面色潮紅,走路偏偏倒倒的綠皮半獸人提著巨斧,一下就劈開了溫德克城那堵被魔法強化的堅固城牆,頓時整個人都傻了。

「阿諾德大人,那是我們的新元帥吧……」

「應該是……」

「他,他為何要把城牆給毀了?」

「不知道……」

「他現在又要去哪?」

「我哪知道啊,別問我……」

就在兩人的大腦極速運轉,想要給咕嚕的行為找個合理的解釋的時候,已經衝出城好幾百米的半獸人突然又折返了回來。

「弟兄們,拿起武器,跟著俺一起干架去!」

咕嚕話一出口,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書記官立刻就忠實地傳達了他的指令。

「咕嚕元帥有令,波昂帝國軍隊全體出擊,違令者斬!」

這命令一傳下去,整個溫德克城的波昂軍隊立刻就沸騰了。

你要說「全體出擊」這項命令有什麼錯,當然沒錯。

講道理,元帥下令軍隊出擊,是再正常不過的要求了。

可咕嚕的這道命令毫無預兆,從時間上講又未免太過倉促了些。

「阿諾德大人,這……」

聽罷書記官傳達的元帥令,撒克遜立馬就慌了。

己方勢弱,還要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全軍出擊,這不是鬧著玩嗎?

「大人,您先穩住軍隊,我這就去稟報皇帝陛下,讓他撤銷那個半獸人的荒唐命令。」

「且慢!」

阿諾德看著在城內迅速整裝完畢的軍隊,若有所思地搖了搖頭。

「或許,我們都看錯了……」

公爵大人緊皺著眉頭,終於抓住了腦海中閃過的一抹靈光。

「哈哈!我們的這位元帥還真是大智若愚,深藏不露啊!」

見阿諾德莫名仰天長笑了起來,撒克遜產生了嚴重的自我懷疑。

「年輕人,你想想,行軍打仗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什麼?」

「當然是出其不意。」

阿諾德看著城下不斷集結的軍隊,若有所思地說道:「你可曾聽過,某個異界勇者的故鄉流傳著這麼一句格言,『兵者,詭道也』。」

「用兵之道,就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就連我們自己都沒有料到我軍會在此時發動全面突擊,敵軍自然也想不到。」

「這些時日,元帥故意做出毫無準備的模樣,就是為了麻痹迷惑敵軍的探子啊!」

聽阿諾德公爵說得頭頭是道,撒克遜還是覺得有些牽強。

「大人,您是說,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用來迷惑聖火教大軍的?」

「只有這種可能了。」

「可是……」

撒克遜還想反駁,又是兩道將令迴響在了溫德克城的上空。

「蘇立文將軍有令,西芙娜王國全體整軍,配合波昂帝國出擊,不得有誤,違令者斬!」

「布切爾軍團長有令,魔導國法師軍團全體出擊!」

兩道軍令一出,撒克遜徹底呆住了。

在他的認知里,三國軍事聯盟各有主帥,並沒有進行統一的軍事指揮。

如果說此次出擊只是咕嚕臨時起意,另外兩國的軍隊絕對沒有出兵配合的可能性。

那能唯一能夠解釋眼前發生的事,就只剩下了一種可能性。

這場「奇襲」,乃是三國的最高軍事領袖早就達成了共識的。

「年輕人,別呆著,趕緊歸隊,準備出擊了!」

阿諾德哈哈大笑了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從城牆上縱身而下,眨眼間就去往了他部下集結的方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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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魔神明明很強卻過分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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