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押二煞回東都
寧何苦看著含淚欲滴的李婉琰,只想逗她開心,便故意插科打諢,「姑娘,我還沒死呢,你怎麼就哭上了。」
李婉琰含淚剜了他一眼,嗔道:「誰為你哭了,我就是心疼那條大鯢死了,還有那張獵狐網,被毒煞搞得臭哄哄的,上面還有藍環章魚的劇毒,再也用不了了。」
寧何苦連忙安慰:「怎麼不能用呢?我叫老無幫你清除掉上面的劇毒,一樣可以用的,老無……」
李婉琰慍怒地打斷了他,又滴下一滴淚來,「被那個臭毒煞帶了那麼久,想想就噁心,不要了。」
看她心疼惱怒又委屈的模樣,寧何苦一急便衝口而出,「好好,咱不要了,我那張給你。」
李婉琰破涕為笑,柔柔道:「嗯……」
與此同時,在安樂巷水煞的住宅內,有三個黑衣人正翻箱倒櫃地將屋子裡裡外外又搜了好幾遍,看樣子是在找什麼要緊的東西,最後仍舊一無所獲。
五色霞光掩映出的,是青竹那張沉著冷靜又略顯失望的臉龐。
青松和楊槐仍在仔細尋找,不放過方寸之地。
寧何苦曾問過水煞海螺珠的去向,他陰笑著一口咬定,海螺珠已經被他磨成粉末,製成藥丸吃掉了。
寧申二人雖不相信,可此前翻遍所有相關之地,都沒有找到半顆海螺珠的影子,也只得作罷。
但寧何苦可不會輕易相信水煞的說辭,故在他中了藍環章魚之毒暈倒前,就囑咐李婉琰叫青松繼續去找。
他這一個看似簡單的囑咐,卻包含了兩層深意:一是他一直都知道李婉琰也在尋找海螺珠;二是他還知道青竹他們三人追了上來,一直都在暗中保護著李婉琰。
是以,李婉琰當時才心痛地責怪他: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這些……
此時,青竹見三間破屋都被翻了個底朝天,還是一無所獲后,便帶著另二人沿著茅房裡的暗道,一路來到了毒煞曾經呆過的那間密室內。
隨後,又是一輪地毯式的搜索,仍是一無所獲。
最後,機靈的青松來到屋外,又在寬闊的院壩內巡查了好幾遍,最後將目光定格在了院子角落處,一棵又高又粗的榕樹之上。
晚霞即將沒入西山,只餘下幾縷淺淡的霞光。就在這光彩完全消失之際,他看到那自由伸展出牆外的枝丫處,隱隱約約間似有一個烏黑色的鳥巢
青松只看了兩眼,便若有所思,對跟在身後的楊槐打了個眼色,後者立時身形原地拔起,猶如驚鴻般飛旋而上,轉瞬之間就已經穩穩落在了那樹梢之間。
他伸出手去,取下了身側不遠處的鳥巢,用手輕輕的在其間撥弄了兩下,眼神驟然亮起,小心翼翼地由鳥巢中掏出一物后,又將那鳥巢放回了原位,才由樹上輕飄飄地落了下來。
青竹青松即刻圍攏過來,楊槐將手中絲帕展開,他二人只看了一眼,便立時喜上眉梢,又如釋重負地吁出一口長氣。
那白色的絲帕中,是八顆比豌豆略大的橢圓形珠子。表面有如同火焰一般的生長紋理,珠子通體粉紅艷麗,美麗絕倫,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稀世寶物。
這自然就是那傳說中有錢也買不到的海螺珠了。
水煞藏的巧妙,卻仍然被細心聰敏的青松給找了出來。寧何苦果然沒有看錯人。
海螺珠既也到手,他三人自不敢遲疑,立時轉身離去。
縣衙大牢中。
林縣令看著眼前被綁著雙手,又上了腳鏈的中年男子,問身側的隨從,「他就是水煞連化雲。」
隨從點頭,指了指仍舊綁著水煞雙手的黑繩,「寧公子親自綁的,自然不會有錯。」
這幾日,林縣令來牢中看了幾次,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惡名昭彰的水煞。他生怕自己老眼昏花,又看了看手中那張陳舊的通緝令。
這張陳舊的通緝令是他親自由案牘房中翻找出來的,因年代久遠,紙張早也發黃髮霉,但紙上的人像卻還是清晰可見。
他將畫中人和眼前的中年男子做了比對,最後得出的結論是,除了眉眼之間有幾分相似,其他則完全是兩副嘴臉。
雖然寧何苦早就同他說明了此事的前因後果,但他還是對著面前的這張臉孔研判了一番。
他實在是不敢有絲毫大意懈怠,因這些時日他就沒有一刻安生過。
在自己管轄範圍內,居然出現這般計劃周密的狂妄之事,還持續五年之久,牽涉上百條人命和當地首富之家。
所以自己這個父母官,不僅有失察之罪,還有辦事不力之罪,輕則罷官,重則免官重罰。
以上這些倒是其次的,關鍵是上百條人命啊!自己該同蓮塘村老小如何交差呢?
好在荊楚天死前自願捐出一半的家財,雖說錢不是萬能的,但在此刻,卻正好可以解決蓮塘村民們的燃眉之急。
是以,他已經親自去了蓮塘村兩次,不僅按照申無謂的藥方送去了足夠的藥材,還著手安排賠償事宜。
至於黃郎中,廚娘母子,於阿三等一干人等,他皆會按照國法一一處置。
至於罪大惡極的罪魁禍首水煞和毒煞,他也就只能在此處看上兩眼,不日寧申二人就要將他們押回東都,再一併論罪重處。
三日後,縣衙外。
林縣令按照寧何苦的計劃,安排了八個武功不俗的捕手,隨同其一起押解水煞毒煞回東都。
兩輛遮擋嚴實的囚車內,分別是重傷不能動彈的毒煞和水煞。當然,他們的雙手雙腳上還都戴著堅固牢靠的鐐銬,再加上堅實的囚車和八名嚴防死守的捕手,還有寧申二人,溫和禮和小伍,李婉琰的四個護衛,他們二人想要在途中逃跑,簡直就是痴心妄想。
寧申二人剛同林縣令告過別,遠處就匆匆跑來了兩個少年,正是阿海和荊家少主荊南華。
這幾日來,阿海的弟弟阿參一直都在服用申無謂給的藥方,病情是日益見好。
而荊南華亦是如此。這六七日來,多得申無謂為他細心看診,在服用了幾劑藥物后,他臉色也漸有血色,病情也是一日好過一日。
故此,他二人是專程趕來為寧申二人送行的。
更多的是為了表示無盡的謝意。
救命之恩,恩同再造。
一番多謝珍重道別之後,申無謂見寧何苦猶在回頭觀望,似乎對那兩少年依依不捨,猝不及防的就在他馬屁股上猛拍了一下。黑馬受驚,撒開四蹄就狂奔起來。他自己也拍馬狂追了上去。
多日的陰霾一掃而空,此時就是放縱一下,也一點都不過分。
溫和禮見狀,也拍馬亦步亦趨,不甘落後。
此時,坐在馬車裡的李婉琰輕輕撩起車簾,看著塵土飛揚中逐漸遠去的前三人,眉眼淺淡的看了青竹一眼,一言不發就放下了車簾。
李婉琰只一個眼神,青竹便收到了主子的指令。他同青松打了個眼色,二人即刻跟上那兩輛囚車,一人盯緊了一輛。
寧申二人歡快放縱的跑了一段路后,不敢懈怠,就停在前方路邊等候著。隨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又戒備森嚴地向東都而去。
一路之上,曉出夜行,風雨兼程,跟隨的又全是高手,毒煞水煞根本就沒有興風作浪的機會。
於是,自然是一路順風順水的,於十日之後平平安安的到達了東都城外。
溫謙和王偃早就收到了寧何苦由驛站快馬傳回的消息,點了一隊人馬,親自候在了城門口處。
寧何苦一行人剛剛到達,溫謙和王偃便雙雙迎了上去,然而卻對寧何苦等人熟視無睹,繞過他們直奔囚車而去。
寧何苦對此見怪不怪,只笑笑的對申無謂抱怨:「看到沒,在二位大人的眼中,就只有人犯,根本就看不到我的存在,市儈吧?現實吧?」
剛抱怨完,那邊廂的溫謙在驗完貨后,手一招,一旁待命的大理寺一眾捕手立馬迅捷跑步上前,將囚車接管過去,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
此時,王偃才得了空轉過頭來隨意打了聲招呼:「小苦,辛苦你了,我們得先帶這二位大人物回去安置,遲點再找你。」
那邊廂,溫謙手一揮,親自押著囚車向城中走去。走了老遠,才想起回頭對寧何苦揮了揮手。
寧何苦則繼續抱怨:「看到沒,都是些過河拆橋之輩。」
這一路之上,寧何苦早就同申無謂講了大理寺為何要重提緝拿魔羅五煞之事。
多年以來,五煞一直是大理寺之恥,這好不容易捉回來兩個,還不當寶貝疙瘩一樣的保護好才怪,哪裡還有時間同寧何苦寒暄啰嗦呢。
耽誤之急自然是應該立刻馬上去安置好那二煞,保他們插翅難逃。
是以,他對於溫謙二人此刻的慎審之態,一點也不意外。且還感同身受的大度道:「此時此刻,我們這些人是誰,又為什麼會同你在一起,同那二煞相比,簡直微不足道。不要怪他們,換作是我,我也是如此作風。」
寧何苦附和一笑,「甭管他們,到了東都,就是我的地盤了,走,我做東,招待你大吃大喝去。」
「寧兄,大叔,您們可別忘了,東都也是我的地盤,自當是由我來盡地主之誼才對。」一直躲在他二人身後的溫和禮乍然拍馬上前,急急搶話。
寧何苦立馬樂了,撫掌附和:「好好好!就依溫兄的,你做東。哈哈哈……」
申無謂忍不住吐槽,「摳門到家的小氣鬼!」
寧何苦敢做敢當,還是那句老話:「老無啊!你知道的,我很窮!就原諒小弟吧!等我以後有了錢,再請你痛飲三日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