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戰後總結
槍聲開始變得稀疏,絕望的匈牙利人投降了。他們被徹底包圍了,奧匈軍隊的主力已從後方包抄了過來。
勢單力薄的匈牙利人終究失敗了。
最後一抹夕陽正在緩緩落下,半天的激戰對於魯道夫來說,似乎是做了一場夢。處於本能地布置了收尾工作,魯道夫坐倒在了戰壕上。
今天,他殺了人。魯道夫緊攥著雙手,努力地克服著自己的不適。
匈牙利的叛亂很快平息了,那些習慣了見風使舵的老貴族,迅速宣布那些人是叛亂者,他們將無條件支持帝國議會的改革。
政治上的事與魯道夫關係不大,內戰的後續問題亟待解決,相信皇儲和他的政府會得到各個民族的擁戴。
作為軍功卓著之人,魯道夫無疑是這場戰爭的贏家。在四萬無能友軍的襯托下,魯道夫彷彿歐根親王轉世。魯道夫率領半個團,沒有火炮和工事,勇敢地阻擋住了一個騎兵師。殺傷了對方一千三百人,自身僅僅損失了四百人。
在表彰會上,魯道夫的領章上多了一顆六芒星,他和全團的主要軍官都被授予了戰爭功績勳章。此外,作為這場戰鬥的指揮官,魯道夫展現出了令人欽佩的勇氣和素養,他還被授予了一枚4級約瑟夫十字勳章。
作為炙手可熱的新星,魯道夫沒能留在基層軍隊。總參謀部立即將他調了回來,加入軍備改革組。
這場戰爭打醒了奧匈軍隊的高層,他們深刻意識到了陸軍從裝備到戰術已經全面落後於時代。為了這場戰爭,奧匈付出了三點五萬人傷亡的慘重代價,而主要傷亡,其實並不在於南線的潰敗。為了攻克城池,奧匈付出了將近三萬人的代價,而防守方,僅僅投入了一萬四千人,他們缺少火炮和機槍,其中六千人還臨陣倒戈了。
「虛偽的人注視著自己的名字,光榮的人注視著祖國的事業。」在檢討會議上,皇儲這樣評判這場戰役。
奧古斯塔大公站了起來,主動做出了檢討,「我們的師長,團長們離前線太遠了,他們無法及時做出調整。」
丹克多將軍嘲諷著:「可也不能讓我們的軍官去擋子彈。」
康拉德補充道,「部隊崩潰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基層軍官傷亡殆盡,沒有指揮部隊。」
想了想,康拉德繼續說著:「拿破崙絕對認不出這個有著鐵路,公路,飛機,電話,電報的世界。我們的戰術還停留在上個世紀,這支軍隊已經無法適應於現代戰爭了。」
陸軍部長奧芬貝格是軍事改革的主要推動者,他問起了魯道夫:「年輕人,你有什麼想法嗎?」
魯道夫站起來,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我們處在戰爭的邊緣,塞爾維亞人要重建他們的大塞爾維亞王國,這些野蠻人認為,塞族人居住的地方,就是他們的領土。現在,他們不光由激進分子掌權,還得到了俄國人的全力支持。俄國人一直在向巴爾幹輸出著泛斯拉夫主義,作為鄰國和波斯尼亞的控制者,我們首當其中。」
魯道夫先引出了俄國威脅論。
康拉德咒罵了一句,「塞爾維亞是一個徹底的邪惡王國。」
其他人議論紛紛,經過這場實戰後,顯然都缺乏著信心。
皇儲看情況有些不對,立刻出來穩定軍心。「我們已經沒有了內部的掣肘,政府會加撥充足的經費。一定要建立有效的改革,保證軍隊的戰鬥力。在此,我需要重申一遍,巴爾幹是唯一的未來,和俄國人的矛盾是不可調和的。」
在惶惶不安中,戰後會議結束了。結束了短暫的戰爭生活后,魯道夫又回到了維也納的總參謀部。
這次改革組的組長,當然是由參謀長康拉德擔任。但他並不負責具體的事務,只是負責協調工作。為了這項改革,奧匈帝國徵集了所有的軍事及工業人才,雄心勃勃的皇儲為此募集了八億美元的專項資金,這基本相當於兩年的軍費開支。
這筆巨款來得並不輕鬆,可以稱得上是東拼西湊。民族的解放帶動了經濟活力,今年斯拉夫地區高額的財政收入就是他們的投桃報李。但是內戰的創傷,匈牙利人的不滿,仍需投入資金去撫慰,這一來一去,縱使維也納政府開源節流,仍有著五億美元的缺口。
斐迪南大公只能求助於國外,英法,最為世界第一第二的金融國家,倒是資金充裕。但在兩大軍事同盟對立的前提下,奧匈任何的大額貸款和債券都無法通過。德國和義大利盟友,嗯,兩新興列強,沒有殖民地輸血,財政恐怕比奧匈更加緊張。
放眼世界,皇儲找到了大洋彼岸的燈塔國。通過各種渠道,借到了兩點五億美元,僅從摩根集團,就借到了將近一億。為了這筆錢,哈布斯堡賣盡了面子。現代人對這筆錢可能沒有確切概念,要知道,整場一戰,英法從摩根的貸款,才只有五個億。一百多億的貸款將美國綁上了戰車。威爾遜聽到了這樣的勸告:「如果借到歐洲的這筆錢變成壞賬,就算是上帝,也要從這走人。」
對個人來說,這筆錢是永遠用不完的巨款,但對於一個國家的軍備改革來說,只能是堪堪夠用。為確保每一個克朗花在刀刃上,為保證這筆錢不會流向別處,軍方成立了專門的監察組。
維也納的日子是安寧祥和的,魯道夫每天如同一個白領,早上七點起床,吃過早飯,沿著維也納的大街散步,八點半來到距離霍夫堡不遠的參謀部。
每天的生活規律且充實,魯道夫時而獨自沉思,思考著自己,未來,還有傾注著希望的改革。時而與同僚探討亦或閑聊,感受著那一代人的生活和時代的特色。魯道夫樂在其中,畢竟作為後世而來的人,這裡的一切都令他好奇和著迷。
工作之外還有生活,魯道夫走出了剛剛來臨時的孤寂和哀愁,他開始從各個方面融入這裡。
時光不宜,歲月且長。戰爭不知何時到來,但眼下的生活和工作才是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