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決裂
沈清痛快地決定了花的去處,這讓貝思感覺有些意外,但也很快接受了。
一周以後,沈清接到了一個相熟的學長的邀請,貝思和沈清兩個人參加了同學聚會,在看到白熾燈光下站著的何航,所有的人都不禁為他身上的氣度所折服。
賀安年為了能夠重新追到沈清,給在場的所有女生送了一束花,唯獨沈清手裡的那一束是不一樣的。
沈清在所有女生羨慕的目光中,笑著接著花,他坐在座位上,歪頭看了一眼貝思,詢問情況。
貝思沖他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並不清楚,這場同學聚會的彎彎繞。
餐廳這次也是訂的比較高檔的餐廳,同學會可能最大的意義就是在攀比,留在a市的同學們,說著自己最近的成就和感情生活。
他們有時也會提起沈清和何航兩個人上學時候的甜蜜,似乎這樣就可以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也可以讓彼此之間變得熱鬧起來。
沈清對於說出他和何航當年談戀愛的親密關係的那些同學,對他們的印象只停留在了最後畢業照上,他自己其實已經忘記了這些人。
沈清酒過三巡出去透透氣,何航也同樣跟著走了出去,沈清望著馬路上的車水馬龍,最終還是笑著開口詢問跟在自己身後的何航,「你是怎麼想的,或者說其實你也知道一些事情。」
何航長長的嘆口氣,「我本來以為我有了機會,但現在看來,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沈清沉默著沒有說話,車水馬龍像是映照著未來的生活一般,繁華夢幻,這樣是最初人們的夢想一般,都可以在這個舞台實現。
何航咬了咬牙,還是說出了自己想說的,「我之前回憶著,你曾經跟我說過你喜歡的人是賀安年,你們兩個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一些,當年在國外上學的時候,賀安年的英文名字就叫尼克。」
沈清沉默不語,只是靜靜的聽著何航接下來的話。
何航咬了咬牙還是把自己心中的話說了出來,「也許,在你這裡我的人品也有些堪憂,但我們是同學也認識了很長時間,有些話即使你不愛聽我還是想要說出來。」
「賀安年並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他其實並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當年在國外上學的時候他曾經和人發生衝突,並且把人打進了醫院。」
沈清聽到這話笑著開口,「所以你想跟我說,賀安年他有暴力傾向?」
何航嘆了口氣,「我一直覺得你可能和賀安年兩個人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他這個人身上背負的東西太多了,他迫切地想要成功迫切地想要回國,甚至為了自己的那些小脾氣小性格,會不把人命當人看。」
沈清聽著何航靜靜地說完他身上的所有缺點,突然笑出了聲,「何航,你始終不理解我。我當年和你在一起和我後來跟賀安年在一起,其實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你們長得都好看。」
「我做過的那些糟心事兒,我認,並且我也接受這些事情帶來的後果,但不代表我願意聽你說關於賀安年的那些壞話,就算是我相信了也不會和你在一起。」
風輕輕地吹過,何航只感覺這風有些讓人發冷,明明只要伸手就可以抱住面前的姑娘,可最終他還是失去了。
沈清看著不遠處的霓虹燈,「一直以來拖拖拉拉的我們也沒有機會好好的說一句話,其實我一直都想跟你說。」
「何航,我不愛你了。」
何航身體微不可查地晃動了一下,他的呼吸都沉重了幾分,他不敢置信地反問,「什麼?」
沈清臉上帶著笑,風吹亂了他的頭髮,就像是當年和他表白的那個姑娘一樣,明媚陽光甚至帶著大膽,漂亮的姑娘如同盛開的鮮花,帶給了他別樣的感受。
沈清一字一句地開口,「何航,我們結束了。」
「我不愛你了……」
何航輕輕地皺了皺眉頭,他拿手不著痕迹地將眼裡湧出的淚水抹去,逝去的愛情和青春如同那些不甘心一同埋葬,之前母親做的那些事情,還有今天晚上,讓他最後的一點幻想都煙消雲散。
高跟鞋響起,隨著門關上的聲音,沈清徹底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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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安年整個人都有些抑鬱地蹲在地上,煙頭扔得到處都是,剛才在那家餐廳它遠遠的就看見了包廂里的沈清,他笑容滿面的接過了何航手裡的鮮花。
賀安年整個人都陷入了某種癲狂抑鬱的狀態,他想要將這一切都毀滅,想要將這一切都好好的和沈清解釋,想要將自己從這面前的困局裡掙脫出來。
賀祈祁坐在包廂里,手指輕輕的敲著桌面,賀安年收拾好心情打開門坐在了椅子上,他從容不迫地直視著面前的賀祈祁。
「說實話,你從來都沒有把我當過人,當年你和我媽兩個人聯姻在一起,明明你有機會和我媽說清楚,但是你選擇了婚內和其他的人不清不楚。」
賀祈祁被人扒下了最後一絲臉皮,他握緊了拳頭,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面前的賀安年,「你現在,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脖子里發出了清脆的關節聲,讓這個原本就有些寂靜的房間,顯得格外的突兀,「現在後悔了,想讓我回家繼承家業,想讓我給你養老送終。」
「可是你聽過那句話嗎?父母不慈,子女不孝,當年你把我扔到了國外,就連我媽在國外陪我上學的那段時間,你管不住自己的褲襠。」
「我媽最後問了利益,和你達成了協議,他分走了不少的家產,後來又和自己所愛的人結婚,那個女人從始至終都在怪我,怪我上學最終破壞了他原本和諧的婚姻,可是你們夫妻二人心裡的那點事,真的覺得男的特別好嗎?」
賀安年第1次,面對賀祈祁毫不留情地說出了他心中的話,「我媽現在所有的經濟來源都是赫氏集團的那些股份,他給我打電話口口聲聲的讓我跟你回家,可是我不願意。」
「我爺爺也勸我,說你不會害我,現在我一手創辦的公司破產的破產,出事的出事,也沒有關係損失的那些錢我早晚都能掙回來。」
「可是,你們沒有一個人願意問一問我,我願不願意……」
賀祈祁高高在上慣了,從來都是他做決定別人聽,此時此刻自己的兒子說出的這些話,讓他出奇的憤怒。
手拍在了桌子上,酒杯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賀安年小的時候最害怕賀祈祁冷下一張臉,這個男人不怒自威讓年幼的他害怕極了。
賀安年小的時候,總是挨打,有的時候可能甚至因為一句話沒有說對,都會被叫到書房裡打手掌心。
賀家的家教極其的嚴格,賀祈祁當年就算是再怎麼喜歡現在的妻子,他也沒有做出被人抓住把柄的地方,甚至沒有發生任何關係。
可是這並不能說明,他是無辜的,感情上的出軌,也叫出軌。
父子二人的無聲對峙,最終賀安年將手裡的酒杯扔在了桌子中間,玻璃和玻璃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賀安年一把掀翻了桌子,「既然你能讓我破產,那我也能讓你破產,咱們兩個誰也別玩兒了。」
賀安年身上那股暴戾的氣息,讓在場坐著的幾個人同時變了臉色,賀光霽最先抓住了賀安年的胳膊,「你瘋了?」
賀柏原本乖巧地做鵪鶉狀,此時此刻也有些害怕的開口,「你也姓賀,如果你做了什麼爺爺也可能接受不了,再說了只是讓你回個家你……」
賀安年看著自己的這兩個表兄弟,低低的笑出了聲,他眼裡腥紅一片,「我小的時候過的什麼日子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爸怎麼對我的你們也知道,管教和虐待永遠都是兩碼事。」
「我就當初因為在飯桌子上說錯了一句話,就被他抽得滿臉都是血,你們有一個人站出來替我說句話嗎?因為那件事兒,我姥姥把我帶走,我從小是被我姥姥姥爺帶大的。」
「賀家人骨子裡就是薄涼的,我們身上流的血也都是冷的,大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裝什麼好人,你們不就是害怕我放手一搏,賀家這艘大船沉船之後,你們享受不到如今的便利。」
「你們既嫌棄自己的身份帶給你們的束縛,又害怕當後盾消失后,你們積極報名和那些普通人沒什麼區別。」
賀光霽聽到這些話放開了賀安年,「賀家這一輩,就我們三個孩子,你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不管你了。」
賀柏還是有些擔心地皺起了眉頭,「安年,有話好好說,咱們到底是兄弟,如果你要是對家裡有什麼不滿你告訴我我回去就跟爺爺說……」
賀柏對於這個從小就被送到了國外生活的堂弟還是有些於心不忍,他骨子裡從小就是一個善良的人,以至於他不願意看到賀安年最後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賀安年心裡悲戚,他一直猶豫著不肯說的秘密,害怕沈清在得知自己是尼克之後,回谷的偷窺讓沈清拒他於千里之外,也害怕這一切如同鏡中花水中月一般,他什麼都得不到。
自己的母親,遇到了一個小自己5歲的男人,兩個人結婚甚至組建了家庭,被幸福滋養后他才後知後覺去痛恨當年自己聯姻嫁給的男人。
桑思暖本來就是一個精緻的利己主義者,當年他明知道賀祈祁對自己沒有感情,可為了拿捏唯一的兒子,私底下沒少說過賀祈祁這個父親的不是。
這兩個人,對於賀安年的傷害是實實在在的,他們的所作所為,也讓賀安年看清了夫妻二人最真實的一面。
賀安年無法原諒,也不願意牽扯其中,所以他嘴上說著不在意,那是早在他會思考的時候,已經發現了自己父母最卑劣的一面。
賀祈祁今天晚上丟了一個大臉,他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你恨我,可是沒有我的話你憑什麼有如今的生活?」
「是我給了你現在如今的一切,你憑什麼恨我?」
賀安年一步步的逼近,「憑什麼恨你你自己不清楚嗎?你真以為自己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我就看不出你那偽善的面孔。」
「你當年恨不得我死在a國,你為什麼在我姥爺死的時候,不讓我回國,老太太傷心過度最終病死,你甚至都連說一聲都不願意。」
「我當時叫你爸,我說求你了,你甚至……」
賀安年眼底猩紅一片,恨意充斥著他全身,「你就是害怕我回國,害怕郭曼妮肚子里的孩子成為我的眼中釘肉中刺。」
「那女人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自己的身體不適合懷孕,硬生生的將那個孩子推在我身上,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賀安年一聲聲的質問讓賀祈祁徹底惱怒,「好樣的,以為自己開了幾家公司翅膀硬了,我倒要看看咱們到底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