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西毒

只聽得「哎呀」一聲，發出聲音的卻不是李莫愁，而是羅凡。方才李莫愁不識得中沖劍之妙，被羅凡一指擊在膝蓋，李莫愁失去平衡頓時向前撲倒，羅凡趁機使用一陽指點住李莫愁的穴道，將其制住，一陽指本就極耗精神，再加上羅凡有傷在身，卻是沒有避開，讓李莫愁正好倒在他傷口之上。

「疼死我了。」羅凡一邊嚷著，一邊將已經無法動彈的李莫愁扔一旁草垛上。

「你沒事吧？」小龍女見羅凡又觸動了傷口，有些心疼地問道。

「沒事。」

接下來便安靜了許多，李莫愁師徒兩人自然是被羅凡點了穴道扔在一旁，羅凡便在此地運功療傷，直到羅凡傷好了許多才放兩人離去。

但這個時候，幾人身邊卻是又多了一個跟班——陸無雙見羅凡一招便能制住李莫愁，於是動了拜師的心思。

她本該是陸家莊的*，享盡榮華富貴。父母卻遭李莫愁屠殺，她僥倖存活。被李莫愁收為徒弟，但她在李莫愁手下忍辱掙得性命已經不錯了，李莫愁對她心存疑忌，哪會教她上等武功，而且動輒打罵，現在有此機會能脫離李莫愁的魔爪，她自然不會放棄。

只是羅凡與小龍女一道，帶個女弟子在身旁不太妥當，因此並未答應，而陸無雙卻是機靈，暗忖小龍女既然與羅凡一道，只怕武功也差不到哪去，於是又向小龍女拜師。小龍女見她可憐，在一番軟磨硬泡之下終於還是答應了下來。

又過了一些時日，羅凡的傷終於好得差不多了，該要啟程離開了。

忽然，陸無雙從外頭跑進破屋喊道：「師父，羅大哥，外邊來了個瘋子。」

「瘋子？」羅凡走出屋去，忽見一個披頭散髮，滿臉鬍鬚的邋遢漢子縱身過來，伸手向羅凡的手臂抓來，並問道：「我的孩兒呢？你見過我的孩兒沒有？」

羅凡見他這一抓看似簡單，卻暗合武學至理，羅凡心中一驚，連忙右腳後撤，使起凌波微步退步兌位，那漢子卻是抓了個空。

那漢子瘋瘋癲癲，見一抓不中，也不問眼前之人是誰，左手跟著又抓了上來。

「歐陽鋒？」羅凡輕聲自語，腳下卻是不慢，左腳撤步退在巽位，這神鵰世界，需要羅凡動用凌波微步來躲避他隨手一抓的瘋子，怕是只有這歐陽鋒一人了。

羅凡猜得沒錯，此人的確是歐陽鋒，兩年前他在嘉興王鐵槍廟中與楊過分手，躲在大鐘之下，教柯鎮惡奈何不得。他潛運神功，治療內傷，七日七夜之後內力已復，但給柯鎮惡鐵杖所擊出的外傷實也不輕，一時難以痊可。他掀開巨鍾，到客店中又去養了二十來天傷，這才內外痊癒，便去找尋楊過，但一隔數月，大地茫茫，哪裡還能尋到他的蹤跡？尋思：「這孩子九成是到了桃花島上。」當即弄了一隻小舟，駛到桃花島來，白天不敢近島，直到黑夜，方始在後山登岸。他自知非郭靖、黃蓉二人之敵，又不知黃藥師不在島上，就算自己本領再大一倍，也打這三人不過，是以白日躲在極荒僻的山洞之中，每晚悄悄巡遊。島上布置奇妙，他也不敢隨意亂走。

如此一年有餘，總算他謹慎萬分，白天不敢出洞一步，蹤跡始終未被發覺，直到一日晚上聽到武修文兄弟談話，才知郭靖送楊過到全真教學藝之事。歐陽鋒大喜，當即偷船離島，趕到重陽宮來。那時楊過已隨羅凡外出遊歷，卻沒有固定方向，歐陽鋒雖千方百計打聽，但奈何他一副瘋瘋癲癲的模樣，旁人避之不及，因此他也沒打聽到什麼消息，便在這一帶似個沒頭蒼蠅般亂走，不料今日卻是撞上了羅凡。

此時歐陽鋒心頭一震，覺得「歐陽鋒」這三個字好生耳熟，但他逆練九陰真經，神志不清，也記不得歐陽鋒到底是誰，於是問道：「歐陽鋒是誰？誰是歐陽鋒？」而他此時雖神志不清，作為一個武學宗師的驕傲卻還保留著，見自己連抓兩次，皆被一個小娃娃躲開，心中不服，又是一掌朝羅凡劈來。

羅凡這次卻沒有再後退，橫跨一步至離位，並指為劍向歐陽鋒期門穴點去。而歐陽鋒居然不閃不避，又是一掌擊向羅凡胸口。

「差點忘了，歐陽鋒不怕點穴！」羅凡連忙收指，退步乾位避開這一掌，長劍出鞘向上一撩，歐陽鋒側身閃避，卻忽然發現一道劍光從那上撩的劍影中橫斬而出，已經距離他的身體只有寸許！

羅凡療傷的這些天，倒也不是什麼都沒做，終南山那一戰在他腦海中不斷浮現，他對於獨孤九劍的思路卻是越來越清晰，再配合當初終南山上靈機一動使出的追身劍，與凌波微步這種絕世步法，羅凡將它們一一糅合，終於從中領悟了一套全新的劍法，羅凡將其命名為幻身劍，也就是羅凡剛剛使出的劍法。

第一劍，直攻要害，可以是一劍，也可以是數劍，可實可虛，若對方作出相應的應對動作，則通過獨孤九劍料敵先機，虛化第一劍，並迅速轉成針對其破綻的第二劍。而若是對方不作動作，那自然是一劍擊中要害了，這從一定程度上避免了獨孤九劍沒有先手招的尷尬，也讓這套劍法更加詭異且難以捉摸了。

實際上這套劍法並沒有固定的招式，只是與全真的一劍化三清一般是一種使劍技巧，理論上來說，這種劍技使起來，每一招到可以化為虛招，並與此同時使出第二招殺招，並且無限連續下去。只是此法太耗精神，再加上這是羅凡的第一次使用，在一招瞬間轉虛的同時使出一次破綻攻擊便已經是極限，後面將招式依照對方的應對方式連續轉虛再連攻破綻卻是無法做到了。

歐陽鋒也不虧武學宗師之名，雖然此時躲閃已經來不及，但他在羅凡的劍已經觸碰到他的衣服之時，雙掌猛地一夾，讓羅凡這一擊前功盡棄。

羅凡此時兵器被制，卻並不見慌忙，抬腳便向歐陽鋒胸口踢去，卻見歐陽鋒身子一矮，出腳攻向羅凡下盤，羅凡單腿一躍，向歐陽鋒連踢數腳，歐陽鋒只得撒開羅凡的劍，雙掌迎擊。

羅凡雖身負大成九陽，又有幻身獨孤九劍，強則強矣，但歐陽鋒逆練九陰也已大成，並且武功愈練愈怪，愈怪愈強，有些招式甚至都不符合身體常理，每當羅凡以幻身劍將歐陽鋒打得落入下風，歐陽鋒便會使些連獨孤九劍也無從判斷的怪招將局勢扳平，由於有些拿歐陽鋒練劍的意圖，羅凡也沒讓小龍女幫忙，以至於兩人互拼了百餘招，還未分出勝負。

歐陽鋒忽然問道：「你這小娃娃功夫甚好，是什麼門派？」

羅凡原本想說自己是全真弟子，話到嘴邊卻發現現在已經不是，於是答道：「無門無派。」

「不信！」歐陽鋒連連嚷道：「沒人教你武功，你這一身功夫從哪學來的？」

羅凡笑道：「我自己照秘籍上練的你信不信？」

歐陽鋒暗忖自己的九陰真經也是照秘籍上練的，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還是信了幾分，於是問道：「你練的什麼秘籍？」

「九陽真經。」羅凡隨口答道。

歐陽鋒心中想到自己只聽說過九陰真經，這世上哪來的什麼九陽真經，於是叫道：「胡說，我怎麼從未聽說過有這麼一門厲害功夫？」

羅凡有些好笑地道：「世上你沒聽過的厲害武功還多著呢，難道每一樣都是我胡說？」

歐陽鋒有些不服氣地道：「有什麼厲害功夫我沒聽過？小娃娃你說來聽聽。」

「獨孤九劍聽過沒？太極劍法沒聽過吧？辟邪劍法聽過沒？……」說話間，兩人又過了數十招，羅凡一連報了十幾種武功，歐陽鋒只感覺每個名字都陌生無比，接著使勁回憶從前是否有聽到過這些秘籍的名字，結果越想越是頭疼，連連吼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卻是全然忘記與羅凡拆招，抱著頭越跑越遠。

羅凡與歐陽鋒無仇無怨，何況歐陽鋒又是楊過的義父，羅凡自然不可能趁此機會偷襲，見他遠去，羅凡忽然腦中念頭一閃，算了算此地的大概位置，與在神鵰中的時間，心中頓時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於是拉著兩女追了上去，而神鵰他可拉不動，只得讓它自己跟上。

洪七公的令牌幫了羅凡不小的忙，此次恰好羅凡又在附近，因此，如果可能的話，羅凡打算試試能不能將歐陽鋒與洪七公兩人救下來。

羅凡的輕功比歐陽鋒要高出些許，因此雖然帶著兩人，但歐陽鋒一路走走停停，羅凡也還不至於跟丟，追了數個時辰，卻正是走到了華山腳下。

「羅大哥，你拉著我們跟著這老瘋子做什麼？」小龍女生性比較安靜，因此卻是陸無雙先問出了口。

若是楊過問起，羅凡定是一句小孩子別多問打發了，但是此時小龍女心中定也是疑惑不已，於是羅凡解釋道：「帶你們去看一場曠世大戰，然後見兩位老前輩。」

「老前輩？」小丫頭有些不屑地嘟著嘴，不樂意地說道：「兩個老頭有什麼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