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初見周芷若

蛛兒臉色微變，低聲道：「峨嵋派又有人來了。」

羅凡與兩人向東北方眺望，這時天已黎明，只見一個綠色人形在雪地里輕飄飄的走來，行近十餘丈，看清楚是個身穿蔥綠衣衫的女子。她和丁敏君說了幾句話，向羅凡幾人看了一眼，便即走了過來。她衣衫飄動，身法輕盈，出步甚小，但頃刻間便到了離兩人四五丈處。只見她清麗秀雅，容色極美，約莫十七八歲年紀。幾人頗為詫異，暗想聽她嘯聲，看她身法，料想必比丁敏君年長得多，哪知她似乎比自己還小了幾歲。只見這女郎腰間懸著一柄短劍，卻不拔取兵刃，空手走近。丁敏君出聲警告：「周師妹，這鬼小子功夫邪門得緊。」

那女郎點點頭，斯斯文文的說道：「請問兩位尊姓大名？因何奪我師姐長劍？」

「周芷若？」羅凡隨即便想到了眼前少女的來歷，將她細細打量一番，暗暗點頭，心道只怕比起小龍女也只是相差彷彿而已，宋青書會為她如此神魂顛倒，卻也不是全然沒有道理。

羅凡隨即笑道：「令師姐可是自行將長劍贈我，姑娘可不要冤枉好人。」

周芷若轉眼瞧著丁敏君，意存詢問。丁敏君怒道：「你帶這兩人去見師父，請她老人家發落便是。」周芷若道：「倘若這兩位並未存心得罪師姐，以小妹之見，不如一笑而罷，化敵為友。」丁敏君大怒，喝道：「甚麼？你反而相助外人？你莫不是看這小子生得俊美，被迷住了不成？」方才何太沖兩人數落丁敏君的話，此刻她卻是心中一動又轉給了周芷若。

羅凡不禁搖頭失笑，心道：「這都什麼事啊？」

周芷若聽聞此話，不由臉色一紅，她對丁敏君極是尊敬，當下也不多言，只躬身道：「小妹聽由師姐吩咐，不敢有違。」

丁敏君道：「好，你去將這臭小子拿下。」

周芷若道：「是，請師姐給小妹掠陣照應。」

周芷若轉身對羅凡道：「小妹無禮，想請教公子的高招。」

蛛兒方才已經見識過了羅凡的武藝，自是不會為羅凡擔心，只是心道又有好戲看了，而張無忌此時卻是認出她便是在漢水中的船家小女孩周芷若姑娘，心中擔憂，連忙叫道：「望羅少俠手下留情！」

周芷若見這人還沒開打便讓人家手下留情，難道自己武功便如此不濟？頓時有些不快地瞪了他一眼。

周芷若斜身搶進，左掌擒他，招數頗見巧妙，使的是峨嵋綿掌的功夫。

但以此時周芷若的功夫，如何擒得住羅凡，只見周芷若秀手已經拿上了羅凡右肩，羅凡才有所動作，肩膀一抖，一滑，頓時從周芷若手中掙脫出去。

周芷若的峨嵋綿掌輕靈迅捷，出手迅速，才一會便已經擊出數掌，而羅凡卻是微微一笑，身形晃動，輾轉騰挪間，休迅飛鳧，飄忽若神，竟是將所有掌力盡數避過。

「好身法！」張無忌不由得又贊了一聲，幾人只見羅凡一進一退之間瀟洒至極，再加上宋青書本就生得極為俊美，各自贊道：「好一個翩翩佳公子！」一時間竟都瞧得入了神。

周芷若見此也在心中頗為讚歎，未曾想這世上竟有如此美妙瀟洒的身法，數十招后，周芷若一套峨眉棉掌未建寸功，心知此人武功遠高於自己，此時已經手下留情了，因此只得停下手道：「公子好功夫，小妹不如。」

丁敏君心知羅凡的厲害，只是師父常自稱許這個小師妹，說她悟性奇高，進步神速，本派將來發揚光大，多半要著落在她身上，丁敏君心下不服，是以叫她上去一試、只盼也令她吃些苦頭，卻見羅凡只躲不攻，頓時心中不岔，但她可是周芷若的師姐，總不至於去喝問羅凡為何手下留情，因此只上前道：「閣下好功夫，我師姐妹二人皆不是對手，告辭！」兩人轉身向東北方而去。

見兩人遠去，羅凡對蛛兒與張無忌道：「你們兩人，趕緊走吧，否則那滅絕師太尋來，你們只怕便跑不了了。」

滅絕師太乃一代掌門，兩人也知滅絕師太武功極高，蛛兒連忙問道：「羅大哥不隨我們一起走嗎？」

羅凡聳聳肩答道：「走？走到哪去？實不相瞞，我便是武當宋青書，今日前來的目的便是與其他五派匯合，你覺得我能走么？」

「啊！」蛛兒與張無忌兩人登時大驚，張無忌心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正確，此人果真是武當弟子，而蛛兒則極為疑惑地問道：「那你為何要救我們？」

羅凡答道：「我只不過看不慣朱武連環山莊那幫人縱犬行兇，藉機懲治一番而已，救你們只是順手之舉。」接著手一揮道：「你們趕緊走吧。」

兩人猶豫一番，只見蛛兒眉頭微皺，沉吟片刻，取下柴堆中的硬柴，再用軟柴搓成繩子，扎了個雪橇，抱起張無忌，讓他雙腿伸直，躺在雪橇上，拉了他向西北方跑去。雪橇上，張無忌轉過身子，朝羅凡作了一揖道：「宋少俠高義，我等感激不盡！」他心知宋青書為武當高徒，方才又未傷著峨眉之人，料想那滅絕老尼也不會拿他怎樣，因此也並未太過擔憂。

此時但見蛛兒身形微晃，宛似曉風中一朵荷葉，背影婀娜，姿態美妙，拖著雪橇，一陣風般掠過雪地，兩人身影漸漸隱沒。

不多時，雪地里只見一道人影起時還相距尚遠，幾個呼吸的功夫便已經到了近前，只見是站著一個白髮蕭然的老尼，正是峨嵋派掌門人滅絕師太。她身後遠處有數十人分成三排奔來。奔到近處，眾人在滅絕師太兩側一站，其中約有半數是尼姑，其餘的有男有女，丁敏君和周芷若也在其內。男弟子站在最後，原來滅絕師太不喜男徒，峨嵋門下男弟子不能獲傳上乘武功，地位也較女弟子為低。

宋青書見過滅絕師太，而滅絕師太對宋青書也有些印象，羅凡心知裝不下去了，上前一步道：「晚輩宋青書見過滅絕前輩，奉家父之命在此迎接貴派！」

「什麼?」峨眉眾人登時大驚，原本聽兩人說起，還道是魔教的賊子，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滅絕師太將羅凡一番細細打量，發現確是宋青書無疑，況且若是賊人，二人怎會毫髮未傷，滅絕師太行事乖張，出手狠辣，但那是因為唯一的親哥哥被謝遜所害，師兄孤鴻子也被楊逍氣死，導致她極為痛恨明教。而她對六大派之人倒還沒有那麼不分青紅皂白，再說她是長輩，雖心中不快，但她自恃身份，也不好直接動手欺負一個晚輩，因此只冷哼一聲道：「迎接？是耀武揚威來了吧！」

羅凡不卑不亢地答道：「豈敢，家父傳授晚輩劍法之時，說道當世劍術通神，自以本門師祖為第一，其次便是峨嵋派掌門滅絕前輩，晚輩些許微末道行，哪敢胡亂賣弄，只是此事另有緣由，望前輩容我稟明。」

滅絕師太聽他說宋遠橋推許自己為天下劍法第二，心中極是樂意。張三丰是當世武學中的泰山北斗，人人都是佩服的，她從未想過能蓋過這位古今罕見的大宗師。但武當派大弟子居然認為她除張三丰外劍術最精，不自禁得頗感得意，而兩位弟子也毫髮無損，因此心中怒氣漸熄，淡淡地開口道：「說罷。」

羅凡心中暗笑：「宋青書這馬屁精的馬屁功夫還真好用啊。」滅絕師太畢生的兩個願望，其二便是峨嵋派武功領袖群倫，聽得羅凡誇她武功，她怎能不喜？而羅凡之前誇她那話自是原著中宋青書用來拍滅絕師太馬屁的，此時被羅凡用在這裡，倒也算是物盡其用。

接著羅凡便將那朱武連環山莊之人如何縱犬行兇之事說了一遍，滅絕師太也倒不至於分不清好歹，心知那種人宋青書藉機教訓倒也不為過，因此並未將此事再深究下去。

一旁周芷若聽聞羅凡一番解釋，暗自點頭，心中想到：「原來此事竟還有這等緣由，這宋家哥哥倒是好一副俠義心腸。」

隨後羅凡隨著峨眉眾弟子一道趕路，羅凡此時身為宋青書，自是風度翩翩，而這其中又帶著羅凡的些許洒脫不羈，魅力更增，一時間引得不少峨眉弟子為之側目。

各人歇了三個時辰，又即趕路，如此向西急行，直趕了五天，峨眉一眾男女弟子不論趕路休息，若不是非說話不可，否則誰都一言不發，似乎都是啞巴一般。這日午後來到一片大沙漠中，地下積雪已融，正走之間，忽聽得馬蹄自西而來。滅絕師太做個手勢，眾弟子立時在沙丘之後隱身伏下。

聽馬蹄聲奔得甚急，但相距尚遠，過了好半天方始馳到近處，馬上乘客突然見到沙地上的足跡，勒馬注視。峨嵋大弟子靜玄師太拂塵一舉，數十名弟子分從埋伏處躍出，將乘者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