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圍攻

羅凡見那中年漢子長劍越使越快，突然間轉身過來，一聲呼喝，刷的一劍，在一名魔教道人胸口穿過。這一招「順水推舟」，正是武當劍法的絕招，使這一招劍法的中年漢子，卻是武當派的六俠殷梨亭。

峨嵋群弟子遠遠觀斗，並不上前相助。餘下兩名魔教道人見己方傷了一人，對方又來了幫手，心中早怯，突然呼嘯一聲，兩人分向南北急奔。

殷梨亭飛步追逐那逃向南方的道人。他腳下快得多，搶出七八步，便已追到道人身後。那道人回過身來，狂舞雙刀，想與他拚個兩敗俱傷。羅凡眼見殷梨亭一人難追兩敵，逃向北方的道人輕功又極了得，越奔越快，瞧這情勢，殷梨亭待得殺了南方那纏戰的道人，無論如何不及再回身追殺北逃之敵，但他既不出聲求助，羅凡心知他自有把握，而旁人貿然伸手，便是對他不敬，因此羅凡也只是立在一旁，靜心觀看。

便在此時，驀地里銀光一閃，一柄長劍從殷梨亭手中擲出，急飛向北，如風馳電掣般射向那道人背心。那道人陡然驚覺，待要閃避時，長劍已穿心而過，透過了他的身子，仍是向前疾飛。那道人腳下兀自不停，又向前奔了兩丈有餘，這才撲地倒斃。那柄長劍卻又在那道人身前三丈之外方始落下，筆直的插在沙中，雖是一柄無生無知的長劍，卻也是神威凜凜。

待得回頭再看殷梨亭時，只見和他纏鬥的那個魔教道人身子搖搖晃晃，便似喝醉了酒一般，拋下了雙刀，兩手在空中亂舞亂抓，殷梨亭不再理他，自行向峨嵋眾人走來。他跨出幾步，那道人一聲悶哼，仰天倒下，就此不動，至於殷梨亭用甚麼手法將他擊斃，卻是方才大家都將注意力放在那長劍之上，因此誰也沒有瞧見。

峨嵋群弟子這時才大聲喝起彩來。連滅絕師太也點了點頭，跟著嘆息一聲。這一聲長嘆也許是說：武當派有這等佳弟子，我峨嵋派卻無如此了得的傳人。更也許是說：曉芙福薄，沒能嫁得此人，卻傷在魔教淫徒之手。在滅絕師太心中，紀曉芙當然是為楊逍所害，而不是她自己擊死的。

羅凡大步走上前去，行晚輩禮道：「青書拜見六師叔！」

殷梨亭連連點頭將羅凡扶起，接著向滅絕師太躬身行禮，說道：「晚輩殷梨亭，拜見滅絕掌門。敝派大師兄率領眾師弟及第三代弟子，一共三十二人，已到了一線峽畔。」

滅絕師太道：「好，還是武當派先到了。可和妖人接過仗么？」殷梨亭道：「曾和魔教的木、火兩旗交戰三次，殺了幾名妖人，七師弟莫聲谷受了一點傷。」

滅絕師太點了點頭，她知殷梨亭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其實這三場惡鬥定是慘酷異常，以武當五俠之能，尚且殺不了魔教的掌旗使，七俠莫谷聲甚至受傷。滅絕師太又問：「貴派可曾查知光明頂上實力如何？」殷梨亭道：「聽說天鷹教等魔教支派大舉赴援光明頂，有人還說，紫衫龍王和青翼蝠王也到了。」滅絕師太一怔，道：「紫衫龍王也來了么？」

殷梨亭道：「明教紫白金青四大法王中，獅王失蹤，蝠王已現身，鷹王為一名白眉老者，而其中另有一名白衣女子武藝極高，自稱姓龍，只怕便是那龍王了！」若羅凡在此聽到此話定然會哭笑不得，他是打算先讓小龍女去明教陣營提高聲望，卻也沒想到會被人誤認為紫衫龍王。

不過紫衫龍王名聲不顯，她與明教反目之後便以金花婆婆的身份行走江湖，正派人士不認識也不足為奇。

殷梨亭見此間事了，欲要帶著羅凡離去，但他長路奔波，卻是被一眾峨眉弟子挽留下來吃些點心。

峨嵋眾女俠紛紛取出乾糧，有的更堆沙為灶，搭起鐵鍋煮麵。她們自己飲食甚是簡樸，但款待殷梨亭卻是十分殷勤，殷梨亭明白她們因為紀曉芙之故，眼圈微紅，哽咽道：「多謝眾位師姊師妹。」

其實他們也並非全因為紀曉芙，羅凡一路上對她們多有相幫，她們對羅凡的印象已是極佳，當下又是一陣張口誇讚。

殷梨亭知宋青書自小天賦便高，幫些許忙併不足為奇，但他聽到與青翼蝠王相鬥不落下風時，頓時有些詫異地看著羅凡。

羅凡自是將之前那套說辭又說了一遍，只不過這次道出了地點是在終南山附近，終南山人傑地靈，殷梨亭似是想到了什麼，只向羅凡贊道好福氣，臉上除了高興，竟全無嫉妒或羨慕之色，這般心性，著實讓人讚歎。

飯罷，殷梨亭面帶憂色道：「崆峒派預定今日中午在這一帶會齊，但這時候還不到，只怕出了岔子。」

羅凡道：「那咱們便向西行，六叔以為如何？」

殷梨亭點頭道：「甚好。」滅絕師太和靜玄等均想：「近年來張三丰真人早就不管俗務，實則宋遠橋才是真正的武當掌門。看來第三代武當掌門將由這位宋少俠接任。殷梨亭雖是師叔，反倒聽師侄的話。」她們自是不知殷梨亭性子隨和，不大有自己的主張，別人說甚麼，他總是不加反對。

一路上，眾人遇到鄱陽幫全幫被明教巨木旗所滅，眾人將其屍體掩埋，突見東北角上十餘裡外一道黃焰衝天升起。殷梨亭叫道：「崆峒派遇敵，快去赴援。」

六大派遠赴西域圍剿魔教，為了隱蔽行動，採取分進合擊的方略，議定以六色火焰為聯絡信號，黃焰火箭是崆峒派的信號。當下眾人疾向火箭升起處奔去，但聽得廝殺聲大作，聲音越來越是慘厲，不時傳來一兩聲臨死時的呼叫。待得馳到臨近，各人都大吃一驚。眼前竟是一個大屠殺的修羅場，雙方各有數百人參戰，明月照耀之下，刀光劍影，人人均在捨死忘生的惡鬥。峨眉不少年輕弟子看到如此場面，已經面露不適，周芷若一生之中，也從未見過如此大戰的場面，但見刀劍飛舞，血肉橫濺，情景慘不忍睹，此時臉色已經有些發白，並非害怕，而是有些噁心，就如羅凡第一次殺人一般。

羅凡發覺她的異樣，走到她身邊溫和地道：「平心靜氣。」接著羅凡似是想到什麼，念道：「心若冰清，天塌不驚。萬變猶定神怡氣靜……一心不贅物古今自逍遙。」

羅凡也只是想道，這些作品中的世界既為真實，那麼風雲中的《冰心訣》是否可用？他當時翻閱風雲中劇情的時候，倒是因為一時好玩背了下來。沒想到的是一遍《冰心訣》念完，羅凡發現周芷若的臉色還真有了好轉！

不過為什麼沒有系統提示聲響起，羅凡認為這可能只是《冰心訣》的殘篇，不然效果也不會這麼微弱，再說如果現實中能找到完整篇的秘籍，那麼現實中人豈不是人人可學武功？

不過，有點效果也不錯了啊！羅凡一拍大腿，心道：「當年要自己背了這玩意，第一次殺人也不至於吐一天一夜啊！」在心裡吐槽一會，羅凡緩緩對周芷若開口道：「周師妹，我方才念誦的是一篇靜心法訣，若心神不定時，可在心中念誦。」

「多謝宋師兄。」周芷若有些感激地看了羅凡一眼，連聲道謝。心雖逐漸如冰清，卻似乎從中湧上來一絲溫暖，心道：「他是在關心我嗎？」

這時峨嵋其餘弟子已先後到達，站在滅絕師太身後。靜玄道：「宋少俠，說到布陣打仗，咱們誰也不及你，大伙兒都聽你號令，但求殺敵，你不用客氣。」

羅凡見場中情勢還算好，只是崆峒有些急迫，崑崙派對戰銳金旗頗佔上風，華山和洪水斗得也頗佔上風，崆峒派卻越來越感不支，給烈火旗圍在垓心，大施屠戮，當下也不矯情，向眾人一抱拳道：「我們分三路衝下去一齊攻擊烈火旗。師太領人從東面殺入，六叔領人從西面殺入，靜玄師叔和晚輩等從北面殺入……」此時的劇情已經開始逐漸改變，原著中的天鷹教由於羅凡將告急信截住，還未趕到，而華山受獨孤九劍的影響，實力增強不少，從原著中的勢均力敵變成了此時的稍佔上風。因此羅凡並未沿用原著中的策略先以雷霆之勢滅掉銳金旗，而是選擇圍三缺一，將烈火旗趕至華山派之處，再將洪水、烈火兩旗趕至銳金旗處，盡數圍殺！

當然，這並非羅凡要將明教眾人誅殺於此，而是羅凡此時將明教眾人逼得越是危急，待會小龍女前來救人所獲得的威望則越高。而自己將他們只圍不殺，又未造成任何仇恨，一舉兩得。

不過烈火旗人眾每人背負鐵箱，箱中盛滿石油，噴油焚燒，人所難抵當。這在古代算是高科技了，一幫冷兵器的武林人士想打敗*，擊潰烈火旗，最好的辦法還是擒賊擒王！

原本若是羅凡沒有領悟天外黃河劍劍法，他並不會如此做，因為他在不動用無上心劍的情況下，無法短時間內在人群中對烈火旗掌旗使造成威脅，但無上心劍羅凡另有他用，還不打算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