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對決

「請！」羅凡右手緩緩按上劍柄，雙眼漸漸閉上，而他身上的氣息，隨著雙眼閉上，逐漸微弱，慢慢沉寂下去，而這天地，也似乎隨之暗了下來。

此時，似乎又回到了那一日，那大漠之中，那破曉前的黑暗！

張無忌此時心中已經明了，自己不拿出全部實力的話，今日想要勝出，絕對是痴心妄想！

只見他手中短棍漸漸開始出現輕微的擺動，如一條靈蛇，隱沒在這黑暗中，隨即準備著致命的一擊！

場中上千人，似乎都感受到了一種極為壓抑的氣息，原本嘈雜的廣場漸漸安靜，沉寂，一直到靜寂無聲，針落可聞！一滴冷汗似是從某人從額頭溢出，順著臉頰滑下，掉落，發出滴答的一聲，打破了黑暗中的沉寂。

這一瞬間，眾人似乎看到一道幽暗的幻影瞬間略過場中數丈距離，驀然間，那靈蛇似也動了，它靈巧地閃開那道黑影，黑暗中的獠牙似乎露出一絲寒芒，蛇頭迅猛地向前一蟄！

而那幽影，卻是攔在靈蛇牙口之間，只聽得「叮」的一聲，眾人定睛一看，哪有什麼毒蛇幽影，只是一柄古樸長劍與短棍的交擊而已！

那古樸長劍，似永遠都隱在黑暗中一般，劍影飄忽不定，永遠都不知它下一刻會從何處攻來，而那短棍，甚是靈活，點、轉、抽、繞，似鞭似杖，竟是將那古樸長劍每一擊盡數擋下，並不時加以還擊！

兩人速度皆是極快，轉眼間便已經過了數十招，忽然，只見那長劍一轉，黑暗中似乎溢出一道流光，卻是那長劍向前一劃，張無忌短棍向身側一擋，接著一抹，擋住攻擊的瞬間短棍馬上便又化作一條蛇尾掃向羅凡。

羅凡的長劍往回一架，接著長劍一挽，一劃，再次化作一道霞光削向張無忌左臂！

張無忌瞬間轉身，回身短棒橫掃，便如靈蛇擺尾一般掃向羅凡，羅凡腳尖輕輕在地面一點，躍在空中，揮劍向下斜劈！張無忌雙手持棍向上一推，頓將這一劍架住，接著再一用力，羅凡頓時被推得倒退三步！

「怎麼可能？」羅凡頓時有些驚訝，心中想道：「他不是九陽大成嗎？不是應該與我勢均力敵才對嗎？」

但此時並沒有時間給羅凡多想，只見張無忌短棍一抖，似乎化成兩根黑色怒龍向羅凡電射而來！這正是靈蛇杖法中的「雙龍出海」！

羅凡長劍一晃，瞬間化作數道劍影，如一張網一般向前方擴散而去，正是天外黃河劍中的「分光化影」！

黑色怒龍撞在這劍影之網中，忽然發出「轟」的一聲震想，劍棍交擊，兩人磅礴的內力激散而出，廣場之上頓時似被一陣狂風肆虐，內力低的，甚至已經站立不穩！

「喝！」羅凡右腳前踏，一聲低喝，卻是全力運用乾坤大挪移的運勁方式，張無忌只感到一股巨力從對方長劍上傳來，猝不及防之下頓時被這股巨力擊得飛退一丈許才落地，接著連退數步，方才穩住腳跟！

「原來宋少俠竟然還隱藏了實力！」張無忌心中震撼，原本自己已經將他想得夠強了，沒想到他竟然還隱藏有實力，方才，好霸道的力量！

此時，張無忌忽然想起九陰玄經所載「陰陽逆轉，天地倒換，其力自勞宮而起，湧泉而沒。」頓時，張無忌身體倒轉，以雙手撐地，以手代腳，手掌往地上一抓，頓時抓碎一片石板，身子瞬間向前躍出，以腳代手踢出數腳！

羅凡不敢大意，以乾坤大挪移力道揮掌接之，瞬間過了十幾招，竟未佔優勢，最終兩人一掌一腳相擊，兩人各退數步，只聽得踏踏幾聲，兩人所退之處，地面盡被踏得粉碎！

此時張無忌再次回身正立，竟發現內力又增長一絲！心中暗道：「歐陽前輩的武學怎都如此奇怪？竟難道要倒著煉？」

羅凡此時心中也是極為驚詫，心中吐槽道：「這是歐陽鋒的功夫？歐陽鋒有這麼強？這是歐陽鋒的師父吧！尼瑪到底是你穿越了還是我穿越了？」

周圍觀眾更是駭然，心道兩人的武功竟如此之高，每一擊都隱隱帶著風雷之聲，顯是力道極大，各種從未見過的奇招秒招信手拈來，兩人修為簡直已至化境！

武當七俠皆在心中想到：「才一月余不見，青書竟如此厲害了！這一個多月他到底有何等奇遇？那劍法又是從何而來？端的是精妙無雙！」

而明教一眾高層則在心中想道：「武林中何時竟出了兩個如此年輕的絕世高手！」

周芷若此時心中一片震撼：「這真是宋師兄教給自己的那套天外黃河劍嗎？這究竟是一套什麼樣的劍法！而今日見到宋師兄的實力，竟是再次更上一層樓，到底是他原本便沒有動用過真正實力還是天賦如此？」

羅凡持劍而立，隨即長劍向前一指道：「你果真很厲害，出乎我意料的厲害！」

張無忌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從羅凡身上感到了極強的壓力，緩了一口氣，才說道：「宋少俠的功夫登峰造極，無忌自愧不如，若是平常，無忌定是知難而退，但今日，卻是別無他法！」

「無需多言。」羅凡冷聲道：「今日，總該分出個勝負！」而與此同時，羅凡心中卻是默默地說道：「明教眾人自有人替你保護，而我的前路，卻是容不得你阻擋！」但這話卻是無法對人言明了。

張無忌左腳輕踏，似是縮地成寸一般瞬息而至，正是歐陽鋒的瞬息千里身法！身形一轉，張無忌的短棍自上而下如山嶽一般向羅凡砸來！這是靈蛇杖法中的一式怪蟒翻身。

羅凡將長劍一斜，接著一帶，用的是乾坤大挪移的牽引挪移敵勁的法子，將這勢大力沉的一擊帶得一偏，接著長劍無聲無息地劃出數劍，向張無忌下盤而去，這是天外黃河劍中的「沉霞傾濤」。

張無忌以靈蛇杖法中的「如影隨形」應之，短棍跟著羅凡的長劍「叮叮」幾聲，將羅凡這一招盡數抵擋！但比起羅凡的從容來，他卻是稍顯倉促了。

歐陽鋒的功夫確實不錯，十六年的悉心鑽研，他又改進極多，但這些招式皆是毒辣異常，若是換一名兇狠毒辣之人來使，定能發揮其威力，但這並不適合張無忌！

張無忌雖然一招一式之間，已經沒有了固定的形式，已經窺得武道真諦，但他只明蛇之意，卻無蛇之心！因此他註定了不能將這些功夫發揮至極致！但他此時只學到這些武功，因此卻也只能將就著用了。

原本他是仗著內功比羅梵谷出些許，才能與羅凡戰平，但羅凡一使出乾坤大挪移來，他便開始捉襟見肘了。

數十招過後，羅凡一招「地龍吐珠」以乾坤大挪移的運勁方式刺出，張無忌急忙回棍抵擋，卻是被這力道極重的一刺擊得往天空倒飛而去！

落地之後，張無忌連退五六步才堪堪穩住身形，而此時，手中短棍已經不堪重負，「咔」地一聲竟是斷了！

敗相已顯！

「還是得用那招嗎？」張無忌頓時有些猶豫，心道：「歐陽前輩的功夫皆是兇狠毒辣，本與我性子不符，但今日卻是逼不得已了，也罷，我盡量控制便是。」

但見張無忌嘆了口氣道：「宋少俠，我還有一招未使，這招威力極大，一出手必定非死即傷，不知你能否退去？」

「喂，小子，還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你以為我們是唬大的嗎？」正道眾人見羅凡已經取得優勢之時，張無忌卻說此話，皆認為他只是在唬人而已。

而羅凡則是看著張無忌笑道：「剛好，我也還有最後一招未使，打了這麼久怕是也累了，便以這一招定勝負如何？」他自然已經猜到張無忌最後一招指的是什麼，心中早已有底。

「這……」張無忌猶豫一番，台下頓時又是一陣鬨笑，只道他並沒有什麼厲害招式，只是唬人而已。

羅凡似是有些不耐煩地道：「你儘管使出來便是！」

良久，張無忌才似乎下定決心，上前一抱拳道：「那請宋師兄小心了。」說罷，張無忌身形一矮，雙手撐在地上，如一隻大蛤蟆趴在地上一般，台下眾人頓時又要笑出聲來，心道：「這是什麼厲害功夫？」

但還未等他們出聲，張無忌身體渾厚的真氣鼓盪，發出「咕……咕……」的聲音，場中似乎瀰漫開一股厚重的壓迫力，眾人只覺得似乎有一塊巨石壓在心頭一般！眾人頓時被壓得發不出聲來。

雖然張無忌此時這副賣相雖然實在不怎麼樣，但羅凡的臉色卻是漸漸開始凝重起來，因為自己曾經所見過的蛤蟆功根本沒有如此威勢！這小子到底從哪學來的？羅凡心中疑惑萬千。

但現在張無忌已經擺好蛤蟆功的起手式，哪有給羅凡思索的時間，羅凡定下心神，開始醞釀接下來的一劍。至於原先對於蛤蟆功的破法，羅凡是完全不指望了，張無忌此時使出的蛤蟆功與自己所了解的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羅凡將長劍插在地上，聚氣歸元，這是他先天之後第一次使用天外黃河劍的最後一式，這等劍法，原本便是達到先天之後才能發揮其威力，而在後天期使來在，只不過徒具其行罷了。

羅凡將長劍緩緩拿起，慢慢地抬高，而與此同時，兩人的氣勢亦是不斷拔高，場外眾人，此時看著羅凡與張無忌二人，便像是看到兩座巍峨的山嶽一般！而這兩座山嶽還在逐漸拔高，慢慢的，兩人的氣勢似乎上升到一個頂點，張無忌猛地雙掌推出，而與此同時，羅凡的長劍也化作數萬道劍光奔騰而至！

兩相交擊，發出震天似的巨響！

圍觀眾人只覺得一道巨大的海潮撞上了一條奔騰大河，兩道強大無匹的力量相互衝擊，造成的餘波亦如海嘯一般，向四周狂涌而去！

羅凡的這一擊，已經是先天中期的力量了，而張無忌也相差不遠，這完全不是場中這些人能夠抵擋的，一時間，台下眾人甚至還未來得及驚駭，整個廣場眾人便如遭了海嘯一般，在這強大的氣勁餘波之下成片倒下！

而勉勉強強能達到先天的楊逍與白眉鷹王，又都是身受重傷，被這股氣勁一激，卻是又咳出兩口血出來！

過了半響，才慢慢有內力稍高之人爬起來，向場中一看，卻見張無忌單膝跪地，身上已經滿是劍痕，而再看那宋青書雖然也是頭髮凌亂，情況卻是好了很多。

實則在這強橫的掌力之下，羅凡哪能不受傷，他只是憑藉強橫的內力將傷勢壓住了而已，只聽得羅凡淡淡低頭看著張無忌道：「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