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與新選組的對峙

「水之花。」

御神劍道館道場內，被伊心影子分身擊敗的緋紅雪突然將右手搭在腰間的打刀上，有所頓悟地閉上眼睛。

一旁與劍道館維繫在一起的伊心注視著少女的身影，像是再度看見了對方身後的屍山血海，除此之外隨著一點星火自幻象中迸現，屍山血海像是開始燃燒起了一場烈焰大火。

少女立足於這個煉獄之中，緩緩睜開了眼睛，眸內有火光在燃燒，呼吸帶著熱浪嘶嘶作響。

在這剎那，伊心真的看到了。

有形同實際的火焰在少女抓握劍柄的右手上燃起，火浪幾乎就要噴薄縈繞而出，只是又很快熄滅收斂了回去。

「我看見了。」緋紅雪喃喃自語，話語中難掩興奮之色。

「看到了什麼？」伊心忍不住問道。

「那是九秘之四的上一層，九秘之五——『皆』的境地。」

緋紅雪篤定說著，再度朝影子分身扮演的御神館主行了一禮：「感謝館主的指點，倘若不是您，我恐怕還要半年多才能觸及那個領域。」

御神伊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可全程沒有指點的意思，而是劍道館就傳承了那麼幾招劍術，只好復刻出其中一招來支撐場面而已。

可以說，這全是對方自身的領悟，他只是湊巧給出了一個引子罷了。

從這也可以看出少女極其恐怖的劍術天分與才能。

當然，少女在劍道館內的感悟，對於伊心而言也是同步的收益。

伊心能清晰感知到，劍道館將少女此刻的劍術感悟也記錄了下來，使得他本尊對劍術的理解更加深入透徹。

原來，技劍士一脈的九秘分支，達到四秘『者』的標誌是屬性呈現，例如火、水、風、雷、土等等的自然特性呈現。

而想要從四秘的『者』，提升到五秘的『皆』階段，便需要將劍術所展現的自然特性徹底具象化，成為真正的自然之威！

對於緋紅雪的行禮，御神館主依然沒有作出任何回應，只是收劍盤膝坐回到道場深處的坐墊上。

在緋紅雪看來，這可不就是妥妥的劍道宗師風範。

「伊心君。」

緋紅雪真摯地向伊心致謝道：「你不僅收留了我一晚，還讓我在劍術上受益良多……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你才好。」

「小意思，不用放在心上。」伊心微微一笑，他其實真沒有付出什麼，還得到了緋紅雪一招附火劍技與九秘感悟。

「在下真的無以為報。」緋紅雪陷入短暫的苦惱，又眼睛一亮地嘀咕道：「我只會劍術，還有……殺人，伊心君有想要殺的人嗎？請說出來，我一定幫你斬殺對方！」

幫我殺人，這回報可太……伊心的眼角抽搐一下，他這才突然回過神來，眼下生活於江戶末年的花季少女，是正被幕府通緝追殺的赤刀齋。

「真的不用了。」伊心擺了擺手。

「這怎麼行。」緋紅雪異常執著，看著伊心認真道：「現在，伊心君可能還沒有想要完成的事情，那就等以後再說吧。如果有機會再見，我一定會報答你，無論什麼請求！」

「也行吧。」伊心拒絕不了，只能答應下來。

他看出了緋紅雪想要就此離開的意圖：「你這是要打算離開了嗎？」

「是，在下還有未完成的使命……需要完成。繼續待在這裡也會給道場招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緋紅雪輕輕鞠躬，精緻完好的稚嫩俏臉上滿是堅定之色。

伊心欲言又止，他知道勸說不了對方，對方也不可能長期留在劍道館內。

只是，二人畢竟相隔了一個多世紀，就此一別，或許再也不會有再見的那一天了。

當這個江戶末年的少女，孤身離開這座不存在於當下年代的劍道館后，她又將迎接怎樣的命運？

儘管萍水相逢，但伊心的內心也不由泛起些許漣漪。

在少女看來，二人或許還有相見的機會。

可在他看來，二人能夠跨時空相見交談，便已經是奇迹中的奇迹了。這樣的奇迹，下一次可能就不復存在了。

「至少，吃完午餐再離開……」

伊心話語還未說完。

卻在這時，劍道館的院落門外，響起了一陣敲門的嘈雜聲響。

「道場內有人嗎？」

「我們是新選組的，速速來人開門！」

「再不開門，我們可就直接進去搜了！」

門外，數道渾厚的喝聲急促響起，一秒不到就有人不耐煩了。

儼然是新選組的人搜尋到這裡來了！

伊心渾身一震，立即與道場內的緋紅雪對視一眼。

「我這就逃離，把他們引開。」緋紅雪雷厲風行地就要衝出道場。

「笨啊你！」

伊心敲了少女光潔的額頭一下，壓低聲音：「你就算現在逃走，把他們引開，也毫無意義了。我們也一樣會被牽連。」

「那怎麼辦？」緋紅雪明眸閃爍驚慌的微光。

昨晚身負重傷，被包圍搜尋，少女也依然鎮定的沒有露出絲毫驚慌之色。

從拿起赤刀成為劊子手的那刻起，她便早已做好了下地獄的覺悟了。

可是，不能牽連到普通人，更不能牽連到伊心君……

緋紅雪一雙小手緊緊抓握住劍柄，明眸浮現瘋狂冰冷的赤光，做好了將外面搜尋隊伍殺光的準備。

卻在這時，伊心沉聲說道：「快，躲到后屋去，我來應付他們！」

「什麼？」緋紅雪一怔。

「相信我，藏起來，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在這裡，他們不能拿我和館主怎麼樣的。」

伊心推了緋紅雪的後背一把。

緋紅雪貝齒咬緊，最終按照伊心的話語去做，迅速沖向了道場的後門。

扮演著御神館主一角的影子分身，依然盤膝坐在道場深處一動不動。

伊心深吸口氣，上前一把將道場前門推開，目光投向有著十幾道武士身影的木門之外。

……

御神劍道館門外。

十幾個身穿山形標識劍道服披衣的新選組成員站在門前，其中一個滿是鬍鬚、肌肉結實的攜刀武士，不斷以蒲扇似的手掌，拍打著自裡面反鎖起來的木門。

有成員勸說道：「山田副隊，我們可以稍微等一下，或許會有人來開門呢。」

攜刀武士冷哼一聲：「昨天晚上，死的又不是你們的弟弟，你們當然不著急了！還是你們都怕了赤刀齋？」

其他人頓時無言以對。

赤刀齋，的確是一直扎在他們新選組眼肉中的一根刺。

山田副隊大手一揮：「附近都搜尋過了，就差這裡了，赤刀齋很可能就藏在裡面。讓其他隊員把這座道館給我圍起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