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七星、八門、九秘

御神伊心在警方保密協議上籤上名字，看著雷厲風行，作勢就要拿著協議離開的緋紅月子：

「緋紅小姐，能否和我說多一些，關於——『修鍊』的事情。人要如何通過修鍊，對付隱藏在世界暗面的妖魔、咒怨？」

緋紅月子拿著保密協議，猶豫一下，再度坐下抿了一口茶水：「看在你第一時間報警，並提供兇手線索的情況下，我就和你解釋一下吧。」

伊心眼睛一亮，繼續給對方倒上泡開的茶水。

「關於其他忍者、陰陽師、和尚之流，我就不說了，單以我的劍士一職舉例。」

緋紅月子將手搭在自己腰間的勾玉劍柄上，解釋道：「每位劍士，可以自由選擇三條修鍊路線。」

「其一，鍛煉肉體的『八門』。

從一門到八門，分別為：開、休、生、傷、杜、景、驚、死。

修鍊者每開一門，肉體與五感都會得到非常顯著的增益與提升，強大者猛如熊虎。

主修這一路線的劍士被稱為『體劍士』。」

「八門，體劍士。」御神伊心沉吟一下，他回想起天才劍士沖田總司練習的那一記拔刀斬，昨天只是通過劍道館的傳承之力復刻還原，便讓自己的身體幾乎脫力散架。

那絕對不是普通人類所能擁有的力量。

緋紅月子繼續道：「其二，錘鍊技巧的『九秘』。

從一秘到九秘，分別為：臨、兵、斗、者、皆、數、組、前、行。

每上一秘，技巧都會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甚至能引動外界自然的共鳴，產生風火雷土水之類的威勢光景。

主修這一路線的劍士被稱為『技劍士』。」

「以巧引發自然的共鳴，技劍士。」伊心腦海不自覺浮現起，那將道場黑暗光陰一分為二的刀切水面。

他眼睛越發熾熱，就像一個在憧憬在超凡之力的普通人：「那第三種劍士修鍊路線呢？」

「修習第三種路線的稱為『心劍士』，也就是精進心神的——『七星』。」

緋紅月子回應道：「不同於前兩種，心劍士的入門門檻極高，需要極高的天資才能選擇『七星』修鍊路線，有的劍士窮極一生也難以踏入一星。所以現在，現代劍士大多選擇『九秘』或『八門』作為修鍊路線。」

「七星、八門、九秘，分別對應修心、鍛體、練技，三種劍士修鍊分支。」

伊心完全聽明白了，又不由自主地產生另一個新的疑問：「一般劍士都是單修么，有沒有雙修的？又或者心體技全選的三修？」

緋紅月子莫名笑了笑：「每個了解了三種修鍊路線的人都會對此產生好奇，曾經的我也不例外……」

說到後半句，她的話語低微許多，又驟然沉聲：「聽著，少年。」

緋紅月子直視著伊心的眼睛：「從古至今，自認天才或擁有傳承之流的劍士，或許會同時選擇兩條修鍊路線，也即是雙修。但都有各自的側重，例如主體副技的北辰一刀流，主心副體的鏡心明智流，少有真正雙修齊進齊精的劍士。」

「是因為人的精力有限嗎？」伊心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是啊。」緋紅月子抿了抿唇，輕嘆口氣：「人性命有限，而劍道無限。每一條修鍊分支，越精進深入，便越消磨時間，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去感悟、實戰。就算是劍術天才，能將其中一條修鍊分支走到高峰，便是名垂青史的大劍豪了！」

「雙修況且如此，更別提三修了。」

緋紅月子嘴角苦澀，似想起什麼，喃喃自語：「很多自命不凡的天才在幼年時嘗試三修，最後浪費了多餘的青春，終其一生後悔莫及。」

她很快收斂個人的情緒，恢復原有的冷漠，平靜道：「傳說，劍聖宮本武藏就是三修，並且三修全部到了極高的境界，但這也只是傳說而已，已經無從考究了。」

「感謝緋紅小姐的解惑。」伊心聽完一番下來，只感覺受益良多。

之前他只是觸及與看到一扇大門，還有門后的超凡事物，卻不知道大門本身的定義叫什麼。

「這算不上什麼。」緋紅月子搖了搖頭：「看你傳承的這座劍道館，以前應該也傳承有修鍊之法，只是現在顯然斷了傳承。」

她略帶惋惜地看了一眼伊心：「你的身體素質底子很不錯，心性也很適合那個世界。可惜像其它一些有修鍊之法的劍道館，收內弟子一般在十歲之前。而像東大、京大一些高校，招收內門劍士學員，儘管入學標準在十九歲以下，卻要求三階劍士起步，也即是三條修鍊路線中有一個達到三（三門、或三秘，或三星）。」

御神伊心終於明白，為什麼先前自己提出掌握應付咒怨之法的時候，緋紅月子說不可能了。

只是。伊心對此不僅沒有惋惜，內心反而越發地亢奮，不過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伊心突然長嘆口氣，雙手攥緊成拳捶胸，俊秀的臉上滿是痛苦，不甘地看著茶几對面的緋紅月子：「緋紅小姐，我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踏入你們那個世界，但在最後能否讓我看一下你的劍，親眼目睹你們這些劍士所能達到的那個超梵谷度，讓我直觀感受到人類能夠抗擊妖魔咒怨的傳承與力量！」

「可。」

面對伊心的『肺腑之言』，緋紅月子這次沒有任何猶豫，她仍然是跪坐的姿態，只是面朝向了道場內，戴著潔白手套的掌住勾玉劍柄。

在伊心注視下。

緋紅月子自坐墊上閃身躍起，劍也在起身的剎那出鞘切上，一片劍光往前沖入空曠的道場，伴著一道凌厲撕鳴的風暴聲！

這是……居合！

嘩啦！！

不同於沖田總司的拔刀斬出一片水花，緋紅月子的居合斬揮出了一道狂暴颶風！

風暴自鋒利的劍刃迸出，沖至道場內在六七米遠，使得落地茶几一旁的伊心短髮與半纏不斷翻飛！

「厲害。」伊心誇讚一聲。

劍隨身動。

在這一刻，緋紅月子完美演繹了所謂的『靜若處子動若奔兔』，居合斬落！

「再見了，少年。」緋紅月子一手戴上警帽，壓住一頭緋紅短髮，收刀入鞘行出了道場，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慢走，緋紅小姐，後會有期。」

御神伊心起身送別，他目送著走出院落的緋紅月子，相信二人還會有再見的那一天。

畢竟，緋紅月子以為他只是被世界背後深淵一束光照到的普通人。卻不知道，他其實已經住入了深淵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