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逼宮
楚珩看似漫不經心的詢問,直接將南宮策嚇得魂不附體。
「不可!」
「陛下,犬子如今已經是手握兩萬神策軍,萬萬不可再予以重兵!」
南宮策已是兩代重臣,哪裡會不清楚伴君如伴虎的道理。
更何況通過剛才的了解,他已知道面前的皇帝三年以來不過是在藏拙。
此時要是再從楚珩手中索要兵權,那豈不是自己挖個了個坑給自己跳?
「老臣認為顏黨手中的兵權若是收回,那麼就必須由陛下親自握在手中……」
「只有這樣陛下才能重新平衡朝堂!」
南宮策如此識趣,楚珩顯然頗為滿意。
「既然右丞這般推脫,那日後朕再另擇人選。」
楚珩臉上笑容更盛,點頭補充道:「此事先這麼決定,今日天色已晚國丈早些回去休息吧。」
「老臣遵旨。」
南宮策聞言如蒙大赦,躬身一拜后強忍著早已被冷汗打濕的後輩緩緩退出了御書房。
經過了這麼一番推心置腹,楚珩雖不至於能扳回一局,但最起碼知道了資金身邊還有可以信任的重臣。
或者說,是暫時可以信任。
就在楚珩思忖當間,久久再旁沉默的劉安躬身近前詢問道:「陛下,今夜是擺架祥鳳殿,還是慈綉宮?」
楚珩聞言眉頭一挑,旋即搖了搖頭。
慈綉宮姐妹花的雙鳳和鳴的確令人期待,不過自己總不好將所有精力都浪費在這種事情上。
至於深夜這次與老丈人的互訴衷腸,大抵也是人家在提醒自己皇后南宮元霜當上皇后之後已經獨守空房了一年有餘……
即便不喜歡,也總得偶爾去一趟才像樣!
只可惜楚珩現今最不喜歡的,便是按這他人的期待做事。
「今夜不用擺架,通知後宮的人早些歇了吧。」
楚珩說著起身徑直走向後殿,話語聲隨後遠遠傳回:「明日朕有一場大戲要唱,床底馳騁固然讓人心喜,可也不能耽誤了正事。」
「待朕將肘腋之患剪除乾淨后,再去馳騁想必會另有一番風味。」
……
翌日卯時,泰安殿中百官嚴整,楚珩陳述案龍袍坐於高位更顯肅穆威嚴。
「臣等叩見陛下!」
眾口齊齊高呼,階下文武紛紛下跪叩首。
楚珩靜靜地看著殿內令人血脈噴張的一幕,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一呼百應!
後宮絕色他昨天已經領教過,現在他最缺的就是手握千萬人設生殺大權的權柄。
三年以來的庸碌,楚珩清楚這朝堂上早就多出了不少心思各異的鼠輩……
既要重塑大燕政清人和的景象,那就從今日開始!
「啟稟陛下,臣有本奏!」
一名黑紅的官員隨言現身,拱手道:「現已查明,司徒張岱山私吞江南三省賦稅三十七萬兩白銀!」
「為肅我大燕朝堂,臣恭請陛下重判此人!」
這人是門下省諫院司諫李珣,因諫言兇狠,一向在朝堂之中有諍臣之名。
只是現在的門下省近乎已經全部倒向顏旭,李珣這次矛頭指向的雖然是司徒張岱山,但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司徒一倒,既是對皇帝的衝擊,又可警告其他皇權派現在的皇帝不過就是個傀儡,根本無暇他顧!
而位列三公的張岱山並無多少實權,但卻是人盡皆知的皇權派!
「哦?此事屬實嗎?」
對方既已出招,楚珩當即決定順水推舟將目光挪到了大理寺卿的身上。
「啟稟陛下,此案經過大理寺嚴查下屬實,人證物證俱在只等陛下聖斷!」
秦瑞淡然走出人群,恭敬低頭回話。
有了大理寺卿的佐證,隊列之中緊隨其後又有十餘人齊齊走出。
「陛下,張岱山目無法紀,利欲熏心,此番若不嚴懲難免讓天下百姓心寒!」
「臣以為理應革去張岱山司徒一職,擇日斬首示眾以儆效尤,還請陛下下旨!」
楚珩初次上朝雖看不清這些人的立場,但僅憑站位便能看出這些人大多都是站在顏旭身後!
門下省剛剛動手,緊接著就有一幫人幫腔,足可見得顏旭在朝堂上的底蘊!
至於顏旭本人此刻卻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風輕雲淡,一張老臉無喜無悲。
那架勢就像他現今身處的並非是大燕的朝堂,反倒更像他自家的後院!
「不知顏相以為,此案該如何去叛?」
階下百官神色盡收眼底,楚珩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顏旭的身上。
顏旭略微躬身,拱手間眉宇滿是淡然:「陛下,司徒立身兩朝,更是當世百官楷模,老臣不敢多嘴。」
逼宮之勢已成,顏旭勝券在握自然不會接茬,立馬就將皮球踢了回去。
對此案置若罔聞,那楚珩當場就會失了人心,大多潛在的皇權黨只會覺得當朝天子昏庸!
可若是重判不光遂了顏黨意不說,更坐視了自己的無能,連皇權旗下忠臣都保不住,誰還願意繼續為楚珩效命?
哪怕這些罪名大多都是構陷!
之前的皇帝面對此等陽謀只怕早已迫不及待的答應下來,畢竟保住皇位才是重中之重。
可現在大眼的皇帝,卻是他楚珩!
「有朕的旨意顏相都不敢置喙,果然不愧我大燕忠臣之名啊……」
楚珩冷笑著揶揄了顏旭一番,隨即開口道:「不過朕速來聽聞張司徒一生節儉、不慕權財,若非是先皇態度強硬置官,只怕早就告老還鄉了。」
「如此德行俱在的老臣卻被賴上貪腐的罪名,朕只能以為是栽贓構陷!」
「朕都能看出此案疑點諸多,那即日起司徒貪墨一案就暫且擱置,朕會另外差人嚴查嚴辦!」
這話猶如一顆巨石砸下,霎時間就讓朝堂百官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向楚珩。
已成傀儡還面臨逼宮,甚至還要在朝堂上與顏黨硬碰硬……
皇帝這是不要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