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老楊去了
「誰讓你們大著膽子去看電影的?」
「我就知道胡八萬這個王八蛋不省心!」
…….
我咬牙切齒的看著楊紅果,嘿,這黑鍋背的!她倒好,一臉無辜的樣子。
「行了,老楊你別掛電話,聽我說,你也是的,自己一個人別亂查了,老老實實不行嗎?」聞訊趕到我家的嚴支隊從楊紅果手中奪過手機,嚴肅的說。
不嚴肅不行了,新鮮出爐的「煤老闆」,過個年已經遭遇了兩次襲擊。如果第一次還懷疑不清,那這一次就清楚了,壞人就是沖著我來的。
掛了電話,嚴支隊對我和楊紅果說:「從此刻起,你倆不許出門,非必要出去,一定要通知我,我給你倆留了個人,就在樓下,這是他們的手機號,有啥事你隨時聯繫。」
得嘞,這就被軟禁了。
忙活了前半夜,燈嚴支隊離開時,已經到了凌晨三點。
人走了,屋子裡又剩下我倆了。
我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楊紅果,還在看著茶几發獃,就上前拍了她一下。
「嘿,你沒事吧?」我小聲說。
「八萬,我害怕,你說我爸怎麼還不趕回來?」楊紅果看著我,眼圈突然就紅了。
「他剛才不是在電話里說了,查到一些東西了,等他查完了,自然就會來接你回家。」我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的說。
「你說,我爸不會出事吧?」楊紅果渾身顫抖,小臉通紅,看得我都有點心疼了。
「放心吧,壞人也就敢欺負欺負我,你爸是誰呀?范縣圈子裡也是名聲在外的,他自然沒事。」我哄著楊紅果說,「這兩天,你就和我在家待著,老老實實的。」
我知道,家裡一定是安全的,剛才嚴支隊在,我沒敢說實話,其實我當時被刺后的第一時間,不是給楊大叔打電話,而是給秋叔打電話。
電話里,秋叔吩咐我報警,然後立刻安排了手下去找襲擊我的人。隨後,嚴支隊雖然也被楊大叔喊來了,但我更相信秋叔的本領,如果我猜的沒錯,最遲明天這個時候,秋叔就能知道是誰下的手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秋叔早早就給我打了電話,他的手下找到了刺殺我的人,被威逼一番后,這個人「主動」去公安局自首了。
「娃,刺殺你的人,是范縣人,我問了,說是有人出了五萬元錢要你的命,但具體是誰不知道,因為談事的人穿著雨衣戴著口罩。」電話里,秋叔說,「我已經安排他去公安局自首去了,想來一會警察就會找你,到時候你有啥說啥,叔年前出了點事,現在不方便露面。」
秋叔果然是靠譜,幾個小時就抓到了刺殺我的人,這下我可以稍微放心了。可是隨後又開始發起了愁,我可沒死,萬一幕後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派人刺殺,我的日子可怎麼辦?
想到這裡,我不由的緊張了起來,想著秋叔給我說的,我趕緊給楊大叔打了個電話,可是他的手機卻沒有人接。
上午九點,嚴支隊來到我家,準備帶我和紅果去公安局登記。
「你小子可以啊,在河川片上還有別的關係?」路上,嚴支隊拐彎抹角的問我秋叔的事,可我卻一個字都沒有說。
到了公安局,嚴支隊先讓我去認了認。雖然當時黑燈瞎火,但是我還是勉強認出了刺殺我的人是誰。隨後,又是一通詢問,好不容易出來了,也到了中午。
「回家吧。」我看著楊紅果,發現她臉色很不好。
「八萬,我爸怎麼今天一上午都沒有給咱倆打電話?打他電話也不接,嚴支隊給他打,他也不接。」楊紅果的聲音越來越小。
「放心吧,沒事的!」我打著哈哈的勸說著。
就在這時,剛和我們分手的嚴支隊,突然小跑的追了過來。
「八萬,紅果,你倆有個準備。」嚴支隊難過的看著紅果說,「老楊,出事了!」
聽了這話,楊紅果愣了一下,眼睛一閉就給暈了過去。
………
范縣人民醫院中,石頭灰頭土臉的從裡面出來迎我倆。話還沒有問上幾句,幾個楊大叔公司的人就圍了上來。
「紅果呀,你可要挺住啊!」
「紅果,你爸是個好老人呢。」
「天殺的呀,這可怎麼辦好,紅果還小呢!」
熟悉的一幕,再一次在我眼前上演,只是這一次,主角不再是我,而是楊紅果。
從石頭斷斷續續的問話中,我終於知道了楊大叔的遭遇。
原來,楊大叔回到范縣后,找來了自己公司的老人手,和一些向著他的大車司機,與浩浩蕩蕩圍住公司討債的那伙子司機見了面。
當時,場面雖然緊張,但畢竟沒有打起來。老楊也是威武,數著人頭挨個罵,誰家以前是啥樣子,現在啥樣子,還不都是他老楊幫扶的好?就因為一兩萬塊錢,這份情誼還要不要。
一番推心置腹后,鬧事的司機們都慫了,隨後,老楊拿著我給他的十萬元擺了幾桌酒,大家你好我好的吃喝了起來。老楊趁機問那一天是誰拿槍打的我的車。司機們一聽有人放槍,發誓賭咒的表示不是自己乾的。那天,老楊本喝得醉醺醺的,石頭準備開車送他回家,可老楊不知道為什麼,臨走前,讓石頭去找他公司的老人手拿五千塊錢。
老楊公司的那幫子人當時還在席上喝酒,石頭讓老楊先上了車,然後跑步去拿錢,錢拿回來給了老楊,老楊又讓他離遠點。石頭出去抽了一支煙,可回來時,發現車不見了,趕緊追了幾百米,就看到車翻進了路邊的溝里,等把老楊從駕駛座上扒拉出來時,人已經沒氣了。
怎麼會這樣呢?完了,算下來,這算是老楊替我死的,可他死了,楊紅果該怎麼辦?
我看著哭的死去活來的楊紅果,心裡愧疚到了極點。我拉著石頭躲到一邊,讓他再細細的回憶回憶。
「醉駕,公安都定死了,怨我,當時把車鑰匙帶走就好了。」石頭愧疚的不成樣子,「我就納悶了,楊叔雖然喝多了,但並沒有醉得亂開車的道理,為啥他不等我,就先把車開走了呢?」
「楊大叔當時有沒有說拿五千塊錢幹嘛?」我問。
「楊叔沒交代啊。」石頭哭喪著臉,無奈的看著我。
楊大叔出事之後,我的處境似乎好了一點,最起碼直到正月十五,在沒有人刺殺過我。或許,是因為警察下了大力氣,對買兇殺我的人進行了追捕,可惜,這個人一直沒有追道。
至於楊紅果……
她爸出事後,我實在幫不上忙,就帶著石頭先回了家。正月十二,楊大叔出殯,我帶著礦上的安子輝等人,以公司的名義祭拜了一番。靈堂里,遠遠的看了一眼跪喪的她,整個人已經麻木了,雙眼空洞洞的,比我爹去世那會的我好不了多少。
再後來,聽說她家的公司老人手也圍著楊紅果開了幾次會,怎麼就聽說她家的公司要破產……
正月十六,蝴蝶礦正式開工。經過為期一周的復工復產,接受了各級部門的安全檢查,礦終於開了。這一天,正好也是我開學的日子,不過,為了礦,我還是託人請了一天假,早早就守在礦上。
「啥也齊全了,咱們礦開工!」開工會議上,安子輝的發言讓人心血澎湃,但沒過幾分鐘,他就給大家澆了一盆涼水。
「雖說開工了,但是咱礦上現在遇到了一個大問題!」安子輝看著我說,「咱家礦上煤都是合同煤,買賣什麼的不是事,可現在和咱們礦合作的運輸公司出了問題,如果問題不解決,咱家的煤就出不去了。」
安子輝一說,我立刻就清楚了,和我家合作的運輸公司,不就是楊大叔家的嗎。
「詳細說說,楊家現在怎麼樣?」我問。
「不好,老楊家的公司有大車一百輛,還有五十多輛是掛靠的,眼下老楊不在了,掛靠的車輛自然散了,本公司的司機倒是還在,但是因為去年的錢就沒有結清,所以今年更不幹了。」安子輝說,「其實,對於楊家的公司來說,這些都不是大事,我聽說,老楊死前,把公司和他家的大宅子都賭輸進去了,現在人家拿著條子來收公司和宅子…….」
「啥?老楊那正派的人,還喜歡賭錢?」我差異極了。
「你以為呢,去年一年,老楊家公司的車隊就出了三起事故,死了兩個人,其實這也不算事,主要是縣裡來了個外來戶,也開了運輸公司,把老楊家的生意搶走不少。」安子輝說,「老楊把所有家底交給你爸,欠條都不打,何嘗不是投資入股的意思呢!」
聽到這裡我就聽不下去了。我爸不在了,最起碼我家還有礦,可是楊紅果,哎,對她來說,可真是天塌下來了。
「今天開這個會的意思也在這裡,咱們是等等看看,能和老楊合作繼續合作,還是換合作夥伴?」安子輝這句話其實是說給我聽的,他知道我家和楊家的關係,要不這點事,他就能做主。
「先出煤,咱家煤場上總能存個幾天。」我心裡沒有注意,想先等等再說。
「胡總,關鍵是咱們也等不起。」安子輝特意用了我的「官方」稱呼說,「不滿你,咱礦當務之急要有流水,礦上的錢,只夠五天的開銷了。」
我煩悶的的宣布散會,剛想去楊紅果見看看,就被小張堵在了樓道口。
「你的語文老師打來了電話,說了,不管你多會去學校,他風裡雨里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