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屈辱難忘
羅通成苦笑著搖搖頭,道:「高個屁!」
羅洋一愣,父親在母親面前很少說髒話,不然非得讓母親提著耳朵教育半天不可。可這次羅洋卻發現母親不但沒有制止父親,反而輕輕拿起父親的一隻大手,輕輕的撫摸著,好像在安慰父親!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些年自己沒在國內,父親得罪了什麼高官不成?
「你知道你母親為什麼從來沒有提過娘家嗎?」羅通成看著羅洋,咬牙切齒,面sè猙獰。羅洋當然知道父親不可能是對自己,難道是對母親的娘家?
「大成,孩子還小,以後再說吧!」伍玥怡終於開口了。不過面sè蒼白,彷彿被提到了什麼傷心事。
「小怡,兒子已經二十,不小了!以前不告訴他是因為怕他知道了這件事犯傻,不過這些年他孤身一人在國外,也能活得好好的,可見他是真的長大了,這件事也該告訴他了!」羅通成反手握住妻子的手,輕輕將妻子攬入懷裡,安慰道。
「爸、媽,有什麼事就說吧,我長大了……」能讓父親如此為難,讓母親如此難過,不論是誰,都是罪不可恕!
伍玥怡沉默了片刻,才點點頭。
「聽說過伍思瀾這個名字嗎?」
羅洋先是一愣,不過馬上點頭。伍思瀾這個名字在國內真可是聲名顯赫,不知道的人真的不多。伍思瀾1927年出生於湘水省潭州市,十六歲參加革命,跟隨在開國太祖身邊幾十年,曾任隴東省省委書記、國家計委副主任、主任,國務院副總理、中組部部長等職,深得太祖重用,是如今僅存的在世開國元老之一,十一屆、十二屆、十三屆zhōngyāng委員,第十三屆zhōngyāng政治局委員。聽說如今雖然已經是八十六歲高齡,但依然身體健康,經常會深入基層搞調研,就算是國家現任領導人對他也十分尊重。
而且伍家除了伍思瀾這位副國級老領導外,伍家第二代現如今在國內政壇上也十分活躍,伍思瀾共有三子一女,長子伍建國已經年近六旬,現任隴西省省長,次子伍建泰任中宣部副部長,幼子伍建民任國務院政研室綜合司司長,女兒伍玥悼現為京城教育局副局長。伍家就算是在全國那也算得上是頂級官宦家庭,無人敢小視。
「你母親是伍思瀾的小女兒!」
羅通成一句話讓羅洋心cháo澎湃!背靠伍家,有伍思瀾這樣一位岳父,父親還在愁什麼?還用得著自己也走進官場這個大泥潭嗎?可再看看母親面sè已經慘白,輕咬著嘴唇,羅洋馬上明白,這其中一定有問題,不知自己怎麼從來沒聽母親提起過她的這個身份?就算上一世,父親被人陷害時,也沒見伍家對父親、母親伸出援手。以伍家的勢力,只要傳句話,父親也不至於在市檔案局的冷板凳上一坐就是二十年!
「爸,難道母親與家裡有什麼誤會……」羅洋雖然不想提起母親的傷心事,但不問清楚,羅洋就無法想出解決之道。如果伍家真的對父母不懷好意,就算自己走入仕途,恐怕也會面臨伍家的打壓,要想在仕途上走得更遠,就更要弄清楚其中的問題。
「唉!當年伍思瀾……」
羅通成剛剛開口,被伍玥怡伸手打斷,道:「不管怎麼說也是我父親,你不能沒有禮貌!」
「是!是!我錯了!」羅通成看著雙眼通紅的妻子,溺愛的緊緊抱了妻子一下,才繼續道:「當你姥爺受**影響,被下放到西北改造,你母親也受到衝擊,被下放到豐瀾縣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也正是在那裡我們相識、相知、相愛……」
只要一提起當年,羅通成和伍玥怡就難免流露出幾分羞澀、幾分幸福。羅洋看出母親情緒已經好了一些,故意混身一抖,打了個寒顫,低聲道:「爸、媽,你們都結婚二十多年了,我都二十了,就不要在我面前秀恩愛了吧!」
「臭小子,你找死啊!」羅通成好不容易把妻子從悲痛中掙脫出來,看到兒子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順手揀起一隻沙發抱墊扔向羅洋。
伍玥怡此時jīng神已經好了很多,看著羅通成和羅洋在那裡打鬧,笑了笑,道:「還是我來講吧!」
羅通成和羅洋一見伍玥怡開口立刻都靜了下來。
「當年到豐瀾后,根本沒有想過有朝一rì還能回到京城。自認識你父親后,就更沒想過要回京城。可當年的政治風cháo已經接近尾聲,沒過多久父親就被平反,並被委以重任。父親曾給我寫信,希望我能回京城一家團聚。可當時我已經與你父親相愛,捨不得他,最後給父親寫了封長信,希望父親能夠理解我。可沒想到父親卻在回信中告訴我,要是繼續留在豐瀾就再也不認我這個女兒。」伍玥怡說到此處卻再次有些哽咽,一邊是養育了自己十幾年的父親,一邊是自己自己的愛人,讓伍玥怡如何取捨?
「接到那封回信后,我就和你母親連夜坐車趕往京城,我雖然愛你母親,但我更希望得到長輩的祝福!」羅通成大聲道。
「可沒想到進了京城,來到伍家門前卻連大門都沒進去。你姥爺讓人給我帶話,說我這個泥腿子配不上他的女兒!你母親想回家沒問題,可我這個外人,他們不歡迎!
你母親捨不得我,她知道一旦回了伍家,恐怕再也不能走出伍家與我相聚。我們在伍家門前苦求了三天,卻連一個伍家人都沒有見到,我們只好又回到了豐瀾。兩年後我和你母親正式登記結婚,在婚禮前也曾經給你姥爺去信,希望能得到他們的祝福。可他們的回信卻是一封決別書,不但沒有任何祝福,還告訴我們,他們徹底不認你母親這個親人。要想再回到伍家,除非我能成為省部級領導,不然伍家的大門永遠不會為我們打開!」羅通成又想起了當年在伍家受到的屈辱,緊緊攥著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