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第111章 110 直面主宰

第111章-110-直面主宰

看到桃小仙從正面直接發動進攻，趙羽鳴眼中複雜的情緒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與決絕。

作為已經造下了無數罪孽的人奸，得益於母親從小對他的優良品德教育，他這會兒才會忍不住善心大發，好言相勸。換做別的進化者，哪裡會廢話，肯定直接就動手了。

現在，該說的都說了，該勸的也勸了，既然桃小仙主動出擊，就等於是變相的替他做了抉擇，他自然也就沒有再內心糾結痛苦的必要。

「那就不要怪我了……這都是你自找的！」這麼念叨著，趙羽鳴的皮膚表現逐漸浮現出了深褐色的鱗片，覆蓋了他的每一寸皮膚。

隨後他抬起手，用覆蓋著鱗甲的胳膊撞向桃小仙的刀刃，下一秒，能輕易砍斷人類脊骨的刀刃居然真的被他給格擋了下來，迸發打鐵般的叮噹聲！

但桃小仙的攻勢沒有就此停歇，她接連不斷的向前砍出了九刀，但靠著鋼鐵般堅硬的鱗甲，趙羽鳴毫髮無損，身上乾淨得連刀痕都沒有留下。

可以預見，有了這層鱗甲的保護，趙羽鳴完全可以頂著人類軍隊的槍林彈雨而屹立不倒。

「哼，你的攻擊只是這種程度嗎？」等桃小仙結束攻勢，拉開距離后，趙羽鳴冷冷的嘲弄道。

此時的他與其說是人類，倒不如說更像是電影里的蜥蜴人，渾身褐鱗，僅有面部五官還有幾分人類的樣子。

但他也不在意，為了活命而將靈魂賣給魔鬼，任誰來都不應該對他的抉擇有任何指摘。

如今的他，已經決意要成為新時代的人類，舊時代的人類將會和他最後的那點人性道德一起，被丟進歷史的垃圾堆。

「不夠看嗎？」桃小仙歪了歪頭，看起來可愛至極，但和眼下這個殘酷冰冷的氛圍就顯得格格不入。

趙羽鳴從她的神態中讀出了挑釁的意味，他冷笑道：「我來讓你看看，什麼叫夠看。」

就像是輪到了他的反擊回合似的，剛剛還始終維持防禦姿態的趙羽鳴朝著桃小仙沖了過來，沉重的腳步在舞蹈教室的地板上留下一條又一條裂紋，宛若一頭氣勢洶洶的犀牛。

他沒有白人男子威廉那種薄如蟬翼的骨刃，但僅憑覆蓋著鱗甲的重拳，就足以逼得桃小仙不斷後退。

兩人在舞蹈教室里不斷變幻位置，一個不斷進攻，一個不斷閃躲，看起來不像是在廝殺，倒更像是在演繹一支充滿野性的探戈。

「伱就只會跑嗎？你的任務應該不只是來和我玩這種遊戲的吧？」幾分鐘后，趙羽鳴的追擊停了下來，一邊休息一邊嘲弄道。

他的進化程度在所有進化者中都是頂尖，但終究還是一個二十齣頭的大學生，根本沒什麼戰鬥經驗，遇到桃小仙這種經驗豐富套路無窮的，總有一種卯足力氣打在棉花上的空虛感，越打越惱火。

「揚長避短，有什麼問題？」桃小仙平靜的說，但從她愈發急促的呼吸頻率中也能看出，這麼長時間的左右閃躲，對她的體力也是一個極大的損耗。

「那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趙羽鳴冷笑道，「最大規模的屍潮正在向那個小基地前進，如果你不介意看著屍潮將那裡吞沒，那我們在這裡就儘管耗著就是了，反正我已經不是舊人類了，舊人類的死活，我可一點都不在意！」

「你說的對。」桃小仙嘆了口氣，用遺憾的語氣說，「確實不能再和你乾耗下去了。」

「現在才醒悟，未免太晚了吧？」趙羽鳴輕蔑的說。

「不，不晚。」桃小仙說完，提起太刀向著趙羽鳴再度衝去。

瘋了，居然敢再和我硬碰硬？她這是不要命了嗎？

這麼想著，趙羽鳴下意識向著她轟出一拳，龐大的力量一旦落實，足以打穿鋼板。

桃小仙偏過頭，拳頭擦著白嫩的臉頰從旁邊掠過，帶起的拳風吹散了她的劉海。隨後她握緊刀柄向前一刺，尖銳的刀鋒朝著斜上方的角度捅去，直指趙羽鳴的心臟。

沒錯，和被病毒控制的喪屍不同，進化者仍然是鮮活的生命，因此心臟仍然是他們的死穴，一旦貫穿便必死無疑。

但趙羽鳴對於桃小仙的這一刺卻並不感到危機，甚至有些想笑。

原因無他，在之前的戰鬥中就已經證明過了，哪怕拼盡全力，這個少女的刀刃也無法破開他鱗甲的防禦，那還有什麼好怕的？而且他胸口的鱗甲比其他部位要更加厚實和堅硬，別說拿刀捅了，就算是專門的穿甲彈，也很難對他構成威脅。

但下一刻，這毫無殺傷力的刀尖便刺穿了他的胸部鱗甲，將他的心臟整個貫穿，輕鬆的就像是筷子戳穿豆腐。

趙羽鳴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看著懷中的少女緩緩將刀從他的胸口拔了出來，帶出如同石油一般深褐色的血液。從她如冰雪般寒冷的絕美臉頰上，趙羽鳴看不到任何勝利的喜悅，就彷彿殺死他是一件多麼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樣。

在旺盛的生命力支撐下，他暫時沒有倒下，這種時候如果願意，他只要伸出手就能夠將面前的少女抱住，然後用臨死前的最後力量咬斷她的脖子，和她同歸於盡。

但他並沒有這麼做，而是掙扎著向後走了兩步，靠在了舞蹈教室的窗戶邊，一邊喘息一邊震驚的問：「你……隱藏了實力？」

「嗯，不然你不會那麼輕易的把要害暴露給我。」桃小仙甩了甩劍刃上的黑血，淡淡的說。

早在一開始的戰鬥中，她就沒有動用過任何內力，而是以純粹的肉體力量在支撐自己的戰鬥，這也是為什麼她連砍九刀，卻連凹痕都無法留下的原因。

而趙羽鳴又不知道她有內力，看到她肌肉緊繃全力出刀卻只有這點軟綿綿的力道，馬上對她的攻擊力產生了誤判，以為她很弱，能擊殺威廉，完全是運氣好，遇到了進化者里最弱又最蠢的那個。

於是，稍微演戲一番，桃小仙就成功抓到機會，完成了對趙羽鳴的一擊必殺。

否則換成正常戰鬥，如若她取得了優勢，趙羽鳴極有可能選擇逃跑，或者拿樓下的人質來威脅她，那就是她不願意看到的了。

「你好……好強……」此時的趙羽鳴臉上的鱗甲已經全部退卻了，重新變成了二十齣頭的年輕人模樣。

他臉色蒼白的看著桃小仙，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決定說點什麼，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於是他斷斷續續的說：「我……我之前被查出來食道癌中期……治療費太貴了……有個聯邦人找到了我，只要我注入一管液體，就能活命……我想活下去，所以就同意了……」

「液體？那就是你成為進化者的根源？你知道那聯邦人是誰嗎？」看他臨死前開始吐露心扉，桃小仙連忙追問。

「不知道，但和美聯邦的……一個醫藥公司有關，叫輝光製藥，他們可能是……為主宰服務的組織……」

輝光製藥？桃小仙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個名詞，繼續問：「你還有別的信息嗎？」

「沒……沒太多了……我這種工具人，沒資格接觸真正的秘密，但……有一個我自己的猜測……那就是主宰作為更高級的生命，它也和我這種進化者一樣，在不斷的變強……喪屍只是它現階段能使用的低級手段……更可怕的很快就會出現，比喪屍可怕一萬倍……」

說到這兒，像是迴光返照一般，趙羽鳴站直了身體，用十分緊迫的語氣叫喊起來，「你們一定要儘快殺死它……趁著它現在還不夠強，人類還有希望！如果不能儘快殺死它，人類就完蛋了，你們就都完蛋了！」

「它在哪兒？」桃小仙冷靜的問。

「北美……或古巴島……只有可能在這兩個地方，你已經引起了……主宰的注意……所以一定要儘快，儘快，儘快……」趙羽鳴說到這兒，眼中的神光開始逐漸渙散，這是心跳停止后，大腦供血與供氧中斷後的結果。

他的意識正在下沉，彷彿在緩緩墜入暗無天日的海底，人生的走馬燈像是電影畫面般在眼前閃爍。不過這些畫面中的角色並不多，大多數時候都只有一個人面相有些嚴厲的中年婦女，也就是他的母親。

他是一個單親家庭的孩子，由母親從小拉扯到大。平日里工作雖然忙，但母親對他的教育從來沒有落下過，因此從小到大他都是同齡人中最斯文懂事的那個。他這一輩子從來沒做過任何壞事，沒偷過同學東西，沒和別人打過架，甚至連謊都沒撒過幾次，因而他也從來沒想過，自己人生中第一次作惡，居然是操縱著喪屍一口氣殺死那麼多的人，成千上萬的人，這簡直就像是從一個極端走到了另一個極端。

在華國爆發喪屍危機的這幾日里，他幾乎每天都活在煎熬之中，如若違抗了主宰的意志他就必死無疑，但為了自己活下去而讓千萬人去死，這在他的認知中同樣是不可饒恕的彌天大罪。因此他都不敢去想，母親如果知道了他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會用怎樣的心情去看待他——她一定會後悔養出這麼一個人奸兒子吧？

如今在桃小仙的手下獲得解脫，當心臟被刺穿的那個瞬間，他的心中甚至浮現出了淡淡的感激。

在意識消失之前，他用最後一絲力氣對桃小仙說：「別把我的名字……告訴別人……我媽……還活著……我……我不想她對我……失望……」

「我答應你。」桃小仙目光柔和的看著他。

「謝……謝謝……」說完這幾個字，趙羽鳴的眼睛緩緩合上。

但就在桃小仙覺得此事休了，轉身準備下樓拯救人質的時候，剛剛還沒了氣息的趙羽鳴，眼睛又無聲無息的睜開了，並且抬起頭，用一種無比陌生詭異，甚至夾帶著點點恐怖意味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桃小仙。

桃小仙的反應同樣很快，當殺氣從背後浮現的一瞬間她就轉過身把刀架起，然後用冰冷的眼神與趙羽鳴的眼睛對視。

「主宰？」桃小仙很快便意識到了這個陌生的眼神來源，這絕對不是趙羽鳴的意識在操縱，因為一個人的氣質是很難在瞬間發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的，有且能有的可能性只有一個，那就是傳說中的主宰。

想不到竟然能藉助趙羽鳴的屍體與這禍亂之源接觸，看來它對自己確實很在意啊……

幾秒鐘后，可能是不喜歡這個大眼瞪小眼的狀態，主宰離開了，趙羽鳴的頭重新低了下去。只是這一次他的眼睛是睜開著的，看起來有些死不瞑目。

桃小仙走過去幫他合上雙眼，然後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把趙羽鳴的頭砍了下來，免得這主宰連屬下的屍體都不放過，復活成喪屍繼續使用。

而後，她這才放心的用無線電通知外邊的人進來給趙羽鳴收屍，順便下樓去營救一下人質。

只是相比於剛剛完成任務時的放鬆，主宰意志的突然降臨，以及趙羽鳴臨死前對她說的那番話，還是讓她在心中湧現出了濃濃的緊迫感。

北美……古巴島……輝光製藥公司……注射液……主宰……進化……

看來一切問題的答案，必須等到了北美，才能解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