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路燈下的寒冷
第三章路燈下的寒冷
麻煩？
夏曌懷著求解不明的疑惑跟著警衛下了車。
這時沒了車廂的燈光照明，夏曌發現原來天已經黑了。
是車子壞了？
警衛領著他來到車頭這裡，司機和另一位警衛正在比劃著車頭蓋上的一幅地圖。
「他醒了。」
四人之間打了個照面，他們都認識夏曌這個任務目標，便是向他簡略介紹了一下自己。
司機名叫陳鈺，錫香州特事局二級特事幹員。
和夏曌同坐一個車廂的警衛名叫張風采，錫香州特事局二級特事幹員。
之前坐副駕駛位的警衛名叫賈英，錫香州特事局一級特事幹員。
周南國特事部門機構通常以數字等級為下屬成員分級，一級是最為基礎的級別。
一般運送夏曌這種無害的異域人士，也就出動三到四位低級特事幹員。
介紹完自己的身份，陳鈺點了根煙說道：「你還不知道我們發生什麼事，我們現在迷路了。」
「迷路？」夏曌有點疑惑，這種情況正常是不會發生才對。
說句不好聽，他現在算特事局眼中的嫌疑人，派來辦事的人不會連路都走不明白，徒增意外。
「沒錯，按原來的路程，我們走高速只需要兩個半小時就能到地方了。」
陳鈺吐了口白煙，煙氣重重降到眾人看著的地圖上。
「這條路，我不敢說多，至少來回走了十幾次，今天沒有任何需要繞道的意外，但我們偏偏迷路了。」
「行了，老陳，簡單點說清楚。」警衛張風采出聲打斷中年男人陳鈺的彎彎曲曲。
「行。我們是早上九點出發，在接近十一點的時候進入了白清隧道，隧道中有輕微白霧，出了隧道后才發現原來還在前後兩面行駛的其他車輛都消失了。」
顯然，陳鈺是可以把事情拉成一條直線說明的。
「然後我們繼續在這條林邊公路行駛了三十分鐘，但是找不到任何其他出口，同時天也不合理的黑了下來，在這種走不到頭的情況下，我們停車把你叫醒，看看下一步該怎麼做。」
賈英補充道：「不僅如此，手機也都失去了和外界的信號。」
失陷在詭異之地的孤獨，讓人發毛。
更別提他們完全不知道是怎麼才陷入到如今這般情況中的。
夏曌聽著，算是半懂半懵：「這種情況，我能幫到你們什麼？」
「我們現在有兩種直接的選擇，一個是等別人來救我們，另一個是測試，看看這條路到底是不是『詭搭牆』。」
「看來你們並不想等待。」夏曌猜到了一點。
張風采給了一眼讚賞的目光：「沒錯，我們確實不想坐以待斃，當然我們不想觸碰什麼忌諱，只是做個簡單小測試，不過這裡面需要到你的配合。」
張風采將測試的方法告訴了夏曌，後者點頭同意，四人便是忙碌起來。
按理說五月的天，即將迎來夏風的熱流，該冷不冷，但這個夜裡冷風梭梭。
黑漆漆的樹林在昏黃的路燈中嘯響如沙石滾動。
在這詭異的地方中，車子重新打著，載四人每隔十個電燈桿便停下一次。
停車的時候，張風采便會領著夏曌將一條布條系在電燈桿上，同時用油性筆寫下標記數。
一旦做完，兩人便又趕緊上車，繼續前往下一個待標記的燈柱。
只是當四人的外套耗光，上衣長袖變短袖，長褲變短褲，那遠處的一排排昏黃電燈柱還是像開始時一樣——延綿不斷地繞著山腰，直到穿入遠處的黑暗之中。
這條路它既不重複，也無盡頭。
飛蟲子撞在燈罩上發出啪嘰啪嘰的聲音，似乎在嘲笑四人的無用功。
測試的失敗，加上越發寒冷的夜風，讓人心發抖。
「別繼續走了，這樣下去會被它玩死的。」
張風采第一次從胸包中取出香煙，點著一個紅星，在後車廂中帶出一股煙味。
陳鈺看了看油表，說道：「幸虧來的時候加滿了油，現在還有差不多一半的油。」
很少搭話的賈英突然提議道：「那就省著點用，我們先休息一下，養足精神。」
張風采同意：「老陳把車停在路燈下，要保證視野，盡量兩邊都留多點緩衝距離。」
陳鈺：「放心好了，我的技術你懂的。」
在特勤局三人的交談聲音中，停靠在昏黃路燈下的車子熄了火。
沒有引擎的轟鳴和振動，那位於車子右邊的樹林響聲更刺耳了。
夏曌覺得冷，但更多是心中的不安和害怕。
那是一股感覺，他總感到來自林中深處好似有越來越濃厚的惡意。
而且即將席捲到這輛車子上來。
「你在發抖。」
夏曌聞言，將臉轉回車廂內。
對著自己坐著的張風采，嘴邊掛著的那一點紅星，現在暗暗的車裡尤為明顯。
「你們經常面對這種事情嗎？」夏曌像是想轉移自己的恐懼，主動發問道。
「那你在害怕嗎？」張風采並沒有直接回答。
「我沒面對過這種情況。」
夏曌的回答有些支吾，缺乏記憶的他，現在沒有能力支撐起任何的信心。
「一般這種情況都是由專人處理，我們這些低級特事幹員只是負責打下手，處理一些雜務工作。」
張風采從胸前口袋裡取出香煙盒，抖出一根遞來：「來根吧，吸了就不會這麼慌了。」
夏曌看著遞來的香煙，結合上一段話，心中有點被誘惑的感覺，但糾結了幾秒還是婉拒。
「還是留著吧。」
「留著？也好，等出去了再說。」張風采頗有意味地看著夏曌，將那根送不出去的香煙單獨塞回胸前的口袋裡。
「現在問點別的吧，比如，你家裡人女的多嗎？」
夏曌有點疑惑張風采為什麼問這種問題，但還是如實回答：「我失去了記憶，我也想知道我家人的情況。」
「他們有沒有說你長得像個女的？」
聞言，夏曌皺起了眉頭。
或許張風采也知道自己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沒等回答，便是隨意接著說道：
「放輕鬆，這不是在為難你，只是普通的閑聊而已。畢竟要不是報告上面說明了你的性別，如今以你這種樣貌還有扭扭捏捏的神態，只要你不說話，別人都會以為你是女的。」
「是嗎……」夏曌無法被奇怪的問題轉移心中的憂慮。
沉默，在冷寂的車廂中蔓延。
夏曌睡不著，一直不安地向四周扭頭看去。
張風采沒有再出言阻止，而是閉上眼睛休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突然響起的聲音將眾人的精神嚇回了車廂中。
「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