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自己選擇的死路
張風采知曉事情緊急。
在駕駛位丟掉半條命，頭破血流的陳鈺首先將那個藏有重要物資的箱子遞給張風采。
前者接過，從箱子中取出最後一張紅底金字元紙。
普通槍械無法有效傷害，但是帶有法力的符紙已經兩次證明了對怪物的有效性。
「啟奉女君母祖否下！」
張風采念道激發符紙效力的咒文，然後將符紙卷在短刀的刀身上。
玄幻的光彩在鋒刃上一轉而過，讓短刀多了幾分別樣的生機。
張風采吐納幾口空氣，將頭上的眩暈感壓下去。
趁怪物癱在地上，整個人瞄準目標，用儘力氣疾奔而去。
而那邊被撞得口器都歪了的怪物，也感受到疾馳來客的殺意，嘶吼一聲，不再癱在地上歇息，徹底將身體爬出縫隙。
只是未等它反擊，張風采已經破風殺來。
手起刀落！
一道長達一米的深痕直接刻在了怪物的身上。
怪物那黃色的血液欲要翻騰噴發而出，卻被符紙殘留的力量燒光在傷痕之中。
張風采乘勝追擊，轉眼間便是在怪物身上划拉出七八道十多厘米深的大肉溝。
另一邊，賈英剛從後車廂出來，想要將陳鈺救出。
「別管我！拿好箱子，快去幫風采！他一個人不行的！」
賈英一愣，立即明白，拿走那個箱子，轉身加入到糾纏的戰場上去。
槍聲再次響起。
跟據之前的對抗，怪物直線速度快，可起步提速慢，身體臃腫，轉向靈活不足。
張風采和賈英在交流中一左一右，引導怪物沖向森林。
在那裡比較黑暗，不過有樹木阻擋，他們更有靈活優勢。
更重要的是拖延時間。
「喂，後面那個人沒死的話，上來幫我一把。」
相比張賈二人，作為司機的陳鈺因為有意保護副駕駛位置，導致在之前的撞擊中受傷更重。
他現在每分每秒都越來越虛弱。
夏曌同樣感到渾身骨痛，但好在後車廂為了運輸特殊人物而進行過改造，多的是鐵柵欄可以把握，所以除了撞了一下額頭，沒有其餘體外傷。
現在大家在同一條船上，多一份力量多一分安全。
夏曌摸到駕駛位將身體軟了的陳鈺扶了出來。
「治療包……」陳鈺用眼睛示意腰間挎著的灰綠色腰包。
取出了微型治療包打開，夏曌看著裡面的一堆東西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要怎麼用？」
「小罐的是特效止血凝膠，先塗到頭上傷口，然後再用縫合線……」
在陳鈺指導下，夏曌笨拙地處理傷口。
「啊啊啊！！！！」
忽然一聲凄厲的痛叫穿破了森林中混亂的戰鬥聲響。
「唉……他們……」
從這聲慘叫聲中聽到熟悉感覺的陳鈺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他望向夏曌，連手都抬不起來，虛弱地說道：「算了，不用管我，你現在還能跑，活下去，把這裡發生的事告訴外面的人。」
「我……」
夏曌驚恐地在森林和傷者之間來回看了幾眼，卻無法答應出一句話。
「看你這樣子，真像個小女子那樣嬌滴滴的……別猶豫，別讓張風采說中了你……咳咳，槍在我右邊，子彈什麼的都拿走。」
聽著陳鈺的話，夏曌趕緊取出他的手槍，生怕他先一步而去，沒人教自己使用槍械。
誰曾想到。
在夏曌摸出槍械時，卻是利索地打開了保險，單手將子彈上膛。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別說陳鈺，就連夏曌自己都驚呆。
「看來你的身上，還藏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我……」
「別我了，你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都不重要，靠過來點，我有東西要和你交代。」
夏曌還以為這人要交代遺言了，毫無戒心的聽話地把耳朵靠近陳鈺。
沒料到陳鈺這時候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突然一手捏住夏曌的嘴巴，另一手把一瓶沒有標籤的液體灌進夏曌嘴巴。
夏曌應激掙開，卻是發現陳鈺失去了上一秒的力量。
「咳咳！」
重獲自由的夏曌咳嗽著，身體下意識想把那些液體嘔出來。
「你在幹什麼！咳咳！」
重新癱地上的陳鈺嘆了口氣：「你後面就知道這是什麼了，現在你只有一件事要做，跑，不管怎麼樣都要想辦法離開這裡。」
「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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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喘著大氣，夏曌在瘋狂地跑著。
眼前是沒有盡頭的公路，身後是不斷熄滅的路燈。
砰！轟！
響徹雲霄的爆炸聲帶出一陣別樣的威風從他身後吹來。
他想看看他們到底還有沒有救，但陳鈺那一句「別回頭」不斷響在心中。
「啊！」
不甘心地低吼了一句，卻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
就這樣一直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遠。
直到那讓人萬分驚恐的嘶吼聲再次在他身後響起。
整條馬路都在微微顫動著，象徵那怪物可怕的重量即將碾壓他這脆弱的身板。
「吼嘿！」
怪物這能追上汽車的速度，普通人怎麼可能跑得過！
忽地，心中一瞬靈動。
夏曌遵循本能地飛身向左撲去。
帶有濃鬱血腥味的狂風從他身後刮過。
翻滾到馬路護欄邊的夏曌抬頭一看，眼前正是那條黃肉色的巨型多足大嘴肉蟲。
它身上多了不少傷口，想來都是那三人拚死才造出的。
在夏曌喘氣的這一兩秒，衝過頭的肉蟲蜿蜒轉身爬了回來，將它現在的頭部完全呈現而出。
原本八瓣的大嘴，現在只剩了上邊和左邊的五瓣，其餘皆是被某種力量搞沒了，那些傷口正不斷冒出黃色的血水。
腥臭，似是有毒的血水，淌在地上。
肉蟲用它那沒眼睛的大嘴臉「審視」著弱小無助的夏曌。
「呵……」
少有的，除吼聲以外，它居然在呼呼而叫。
像是獵食者在玩弄著必死無疑的獵物。
夏曌在這條狂野殘忍的大肉蟲身上看到戲謔的動作，心中驚懼更甚。
不單是力量，也有一點智慧嗎。
身後就是護欄，已經退無可退的夏曌，回首看向護欄外深不見底的山坡。
黑暗和霧氣屏蔽著一切的視線，以路邊這昏黃的路燈也不過能照耀兩三米而已。
「別猶豫」「別回頭」
陳鈺之前和他說的這兩句話再次迴響在腦海間。
上一次，陌生人為他選了與死亡競速的活路。
這次，該由他自己選擇死路。
明悟且坦然的情緒在心中覆蓋了原本的恐懼。
夏曌那原本迷茫又驚恐的眼神逐漸堅定。
「謝謝你們，不過看來我還是要死了。」
他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關了手槍保險，回頭便是抬手開槍。
「嘚嘚嘚！」
根本不需要瞄準，肉蟲這麼大的身體擋在前面隨便都能打中。
「吼！！！」
似乎是被小傢伙的負隅抵抗徹底點燃怒火，原本還想慢慢開餐的肉蟲衝過這幾點火星，直接趴著身子咬來。
可肉蟲料不到，夏曌突然躺下，翻著身子便從護欄底下的空缺滾下山坡。
想吃我？死都不會讓你吃！
在深不見底的黑霧徹底包裹自己前，他看到了肉蟲爬在山坡邊上嘶叫著。
隱約還有著一聲別樣的……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