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章：不甘平庸
上午，大明宮，文華殿內。內閣3位大佬正在衙內辦公。
自從在全國推行攤丁入畝，士紳1體納糧的新政后，大楚財政有了極大的改善，3位內閣大臣再也不用為缺錢而傷腦筋了。
更加可喜的是，由於呂宋王在東南亞1通折騰，將大楚周邊幾個難纏的國家都打服了，朝廷在軍餉的花費上也輕鬆許多。
宋約算是走了大運，他的前任將該受的罪都受完了，現在輪到他在大樹底下乘涼。
當然，他也不是事事順心，上面那個太後娘娘時不時地給他出點難題，讓他很是頭疼。
這不，朝廷的財政剛好轉，工部左侍郎周瓊就上了1道摺子，建議在京城西北角的昆明湖旁修建1座皇家園林，讓天子和太後娘娘有個渡假休閑的場所。
這座園林計劃佔地幾千畝，建造費用初步預算為3百萬兩，施工時間約為5年。也就是說，戶部每年要單獨撥付6十萬兩銀子。
…
這天上午，宋約將蕭敬安和彭漾召集在1起，商議要不要批准周瓊上的這道奏摺。
蕭敬安黑著臉道：「周瓊邀寵媚上，此風斷不可長。宋閣佬，我以為內閣應該嚴詞予以駁斥。」
宋約尷尬地道：「蕭大人此話言重了，周瓊身為工部左侍郎，這是他職責所在，並無不妥。」
蕭敬安：「下官以為修園子之事必定是太後娘娘在背後示意的，咱們這次若是妥協了，太後娘娘必定會得寸進尺，將來提出更過分的要求，咱們該如何應對。」
宋約嘆氣道：「蕭大人，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可咱們要是就這麼生硬地駁回，終歸是不妥。」
彭漾在1旁開口道：「閣佬，下官有個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快說。」
「下官聽說，內務府這兩年同呂宋王1起合夥做買賣，想必賺了不少銀子，咱們何不請示娘娘，請內務府撥款修建這座園子。」
蕭敬安撫掌笑道：「好主意，讓內務府掏銀子，如果不夠，讓他們直接找呂宋王化緣去。」
宋約苦著臉道：「這麼做不太合適吧？」
「很合適，呂宋王前不久還在洋人那邊敲詐了幾十萬兩黃金，呂宋島現在可是富得流油。」
宋約：「戶部總得出點錢，要不咱們也不好向太後娘娘交待。」
「閣佬不必擔心，這事就由下官去向娘娘奏報好了。」
「呃～」
宋約聞言有點不滿，蕭敬安這是在質疑他怕擔事呢。
他剛想開口反駁，就見1名佐吏走進來，沖其稟報道：「閣佬，戶部尚書賈雨村賈大人在殿外求見。」
宋約：「快請他進來。」
「是。」
…
片刻之後，賈雨村邁步走進來，沖3人施禮道：「下官見過3位大人。」
宋約微笑道：「賈大人，你來得正好，周瓊大人上奏為天子和太後娘娘修建渡假園林之事，老夫正想聽聽你的意見。」
賈雨村拱手道：「回稟閣佬，這事很容易解決，修建園林看似耗費巨大，可攤到每年的費用也只需幾十萬兩銀子。下官建議可讓戶部和內務府分攤所需銀兩。」
宋約捻須笑道：「賈大人言之有理，這事就由你和內務府商議，拿出個章程出來，老夫再去回稟太后。」
「下官尊命。」
蕭敬安想開口質疑賈雨村的建議，卻被彭漾用眼神阻止了。
他想想就明白了，既然宋約已經做了決定，他再開口勸阻，只會討個沒趣，也改變不了什麼。
…
這時，賈雨村沖3人拱手道：「3位大人，下官此來，是由1件事要向你們請示。」
宋約忙問：「何事？」
賈雨村伸手從懷裡掏出1塊帕子，在桌案上展開，就見裡面是幾枚錢幣和幾張紅紅綠綠的票子。
彭漾好奇地問：「賈大人，這些是何物？」
賈雨村：「回稟閣佬，這是呂宋島那邊發行的錢幣，有銀幣，銅幣，還有各種面值的紙幣，下官想請3位大人瞧瞧，咱們大楚是否可以發行紙幣。」
宋約拿起1枚銀幣，在手裡掂了掂，隨即問道：「賈大人，這枚銀幣是多少兩銀子？」
「半兩多1點。」
蕭敬安拿起1張紙幣，沖賈雨村問道：「賈大人，拿紙幣當銀錢使用，老百姓能接受嗎？」
賈雨村：「呂宋王已經在馬尼拉推行了，效果還不錯。只要有足夠的銀元做支撐，老百姓是否接受只是時間問題。」
彭漾：「這種紙幣應該不難製作吧？要是有人在私下裡仿製，那不是要出大亂子。」
「閣佬放心，這種紙幣採用的是專門印刷出來的紙張，而且油墨也是特製的。想妨造很難。」
頓了頓，賈雨村又道：「3位大人，這種紙幣和銀錢同時使用，可節省大量的白銀和銅錠，這可是1大筆收入呀。」
宋約想了想，道：「此事關係重大，咱們還是再等1等，瞧瞧呂宋島那邊發行紙幣的效果如何，再決定是否發行紙幣。」
賈雨村聞言有點失望，他想早點推廣紙幣，為他在戶部的履歷劃上亮麗的1筆。
「既然如此，下官就告辭了。」
賈雨村收起錢幣，沖3人躬身施了1禮，隨即轉身離去。
…
等他走後，蕭敬安沖宋約道：「閣佬，我覺得在大楚發行紙幣確有可取之處。」
宋約：「老夫知曉發行紙幣有許多優點，可咱們大楚地大人多，可不敢有絲毫閃失。咱們還是等呂宋島那邊推廣之後，看他們的效果如何，再做決定不遲。」
彭漾：「閣佬言之有理。」
…
這邊，賈雨村回到戶部衙門，坐在公案后思索了1會兒，覺得還是要全力爭取在任內將發行紙幣這件大事辦好。
他吩咐佐吏將新任戶部右侍郎周昇叫過來，這位周大人是林雲讓他關照的，想必關係非比尋常。
過不多時，周昇從外面走進來，沖賈雨村施禮道：「大人，不知您叫下官過來有何吩咐？」
賈雨村重新將錢幣取出來，放在桌案上，沖周昇介紹道：「這是呂宋王在馬尼拉推行的紙幣，我覺得有可取之處，就向內閣3位大人建議在大楚推廣發行。可3位大人擔心會有不妥之處，想等呂宋島那邊推廣試用后，再決定是否推行。」
周昇聞言有點好奇，這事連尚書大人都搞不定，自己又有能什麼法子能幫他？
賈雨村：「周大人，我想請你去呂宋島走1趟，向呂宋王請教推廣紙幣的優點和難辦之處。」
周昇驚道：「大人。下官是朝廷命官，怎能私自去呂宋島呢？」
賈雨村微笑道：「並非是私自前往，戶部要從海外採購1批糧食，原本想就近從安南購買，我現在決定讓你去馬尼拉同王爺商議，能不能花低價從呂宋島那邊採購糧食。」
周昇聞言喜道：「大人放心，下官1定會辦理好此事。」
「你要記住，採購糧食是小事，發行紙幣才是頭等大事。」
「下官明白。」
「去吧。」
…
中午，周昇回到府里，來見自己的妹妹李嬸娘。
李嬸娘請兄長落坐后，1邊替他斟茶，1邊笑問：「兄長今兒怎麼有空過來？」
周昇：「妹妹，我聽你嫂子說呂宋王妃來了京城，是吧？」
「嗯，確有此事。」
周昇：「妹妹，賈大人今兒交給我1件差事，想讓為兄去呂宋島走1趟，你能不能去同王妃說說，讓為兄和她們1同前往呂宋島？」
李嬸娘笑道：「這有何難，明兒我就去林園那邊拜訪王妃。」
「多謝妹妹。」
「兄長不必見外。」
周昇想起來道：「妹妹，我聽你嫂子說，秦家那位小郎要同王妃1起去呂宋島，那他和紋兒的婚事，王妃那邊是如何安排的？」
李嬸娘將斟好茶的茶盅遞給周昇，然後苦著臉道：「我也正為這事發愁呢，王妃勸我帶著兩個女兒去馬尼拉定居，可我擔心去了那邊住不習慣，就沒答應下來。」
周昇聞言急道：「妹妹你好糊塗，王妃既然開了口，你自然應該帶著兩個外侄女隨她1同前往，你們如果不去呂宋島，這樁婚事又如何能保險呢？」
李嬸娘笑道：「兄長放心，紋兒她伯父同王爺情同手足，這樁婚事不會有變故的。」
「話雖如此，可兩地相隔幾千里，妹妹你就不擔心秦家小郎會看中別的女子？」
「呃，不會吧。」
「怎麼不會，他既是王爺的小舅子，又是文武雙全的英俊少年，到了馬尼拉，不知有多少人想把自家女兒嫁給他呢。」
李嬸娘1聽這話，頓時也有點緊張了，雖說她婆家的大伯同林雲關係極好，可難保她那個女婿會不會見異思遷。
周昇接著勸道：「妹妹可先帶著兩個外侄女過去，等紋兒同秦家小郎成親之後，你再回京也不遲。」
李嬸娘：「兄長言之有理，我險些做了1件糊塗事，明兒我就去回稟王妃，要求帶著紋兒和綺兒跟隨她們1起去馬尼拉。」
「這才是正理。」
周昇又提醒道：「妹妹最好去榮國府那邊向老太太告個別，免得被老太太挑理。」
「小妹記下了。」
「那我先告辭了，等你們那邊定好了日期，讓你嫂子通知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