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223章 顧師父離去

第四卷 第223章 顧師父離去

流年不利,隨後就傳來了陳維夏亡故的消息。

聽荀曉風講,當年馬寶福入北平扣押陳震天是得到了陳維夏的幫忙,因為陳維夏支持南方孫先生,就配合了馬寶福做出這叛逆的行為。

儘管陳維夏似是補償父親般按了陳震天的安排結婚,並且媳婦懷了身孕已經被產婆證明八成是個兒子,也不能擺脫他犯下的罪過。

得知馬寶福背叛的真相同陳維夏有著關係,一貫對兒子不敢觸碰的陳震天竟然暴怒了,終於壓抑了多年的怒氣湧出,將兒子暴打一頓。

沒有幾日,就傳出了陳維夏的死訊,他死在外面一家旅店,有人說他是畏罪自殺,有人說是被陳震天大義滅親了。總之,一顆耀眼的星星未及光芒四射就殞落了。平日同陳維夏交往頻繁的荀曉風更是傷心。

曉風說這之前絲毫沒有維夏死的徵兆,維夏挨過打先是逃到了上海曉風開的報館找他,帶了一身的傷還拉了曉風出去兜風喝酒,若無其事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幾天後竟然就自殺了。

這之後更匪夷所思的消息就是秦立峰失蹤了。

自從於遠胬后,秦瑞林對立峰更是不能相容,不僅責怪立峰那晚沒有追回小叔於遠驥,更指責他在車站說了不吉利的話咒死了於遠驥,彷彿急於要找個人承搗

立峰的性子本是逆來順受少言寡語,對父親的責罵也不再抱怨。

到了發生槍殺學生事件時,父子的矛盾終於衝突到了極點。立峰堅決不同意開槍,秦大帥當眾煽了立峰一記耳光。換了他人去動手。

當事情無可挽回時,秦大帥一夜間頭髮花白,聲討聲四起。秦大帥被迫辭職前地那個晚上,家人在立峰的桌上看到一封信。立峰走了。去了哪裡,沒人知道。

《申江國流》的狗頭報紙又開始報道昔日「八公子」地現狀。特地發揮想象的推測陳維夏地死,秦立峰的失蹤,荀曉風的沒落及至鬍子卿的沉淪。

正在小七兔死狐悲的看著身邊故友各個離去時,不幸地悲劇也籠罩了楊家。

那是個晚春的下午。小七從外面回來,來到大哥的房裡去復命,卻聽到屋裡大哥和顧無疾的爭吵聲和小乖兒的哭泣聲。

「漢辰管威兒,是我讓他去做的,漢威不用心讀書,就該管」

「無疾老弟你也聽到了,乖兒剛才那段兒《中庸》背得隻字不差,漢辰這明明是在報私仇

乖兒嗚嗚的又大聲哭起來。

「大哥。乖兒這是因為沒有背書,剛才被罰才硬背下來的。」

「他只要會背了就可以,你打他做什麼「一樁是一樁。乖兒貪玩不做窗課,還帶了學里的孩子們胡鬧不上課。就該嚴懲。」

「無疾你是為了漢辰抱不平吧?」

小七見二人爭執不下。忙堆了笑臉進去:「威兒,怎麼哭起來了。再哭睫毛就掉了,不信你去鏡子照照?」

一句話果然管用,乖兒跑到鏡子前仔細看著自己總被人誇讚地彎彎長睫。

這時候,漢辰也進了屋。

看著漢辰,楊大帥鬼火頓起,劈頭蓋臉的罵道:「旁的本事不長,搬弄是非倒是有你。」

顧無疾更是火氣上來:「大哥,你這是說誰?你要是對我有氣,不用拿漢辰當靶子。」

漢辰莫名其妙地迎頭被父親一罵,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總之惹了父親不快就是他的不是,漢辰無聲地跪下,楊大帥更是惱怒:「你這是做給誰看?讓你師父看看我如何虐待你大少爺了是嗎?我當年給人當兒子,老子打死也要乖乖地受著,你呢?」

楊大帥越罵越氣,動手就又要打漢辰,小七忙上前抱住大哥勸阻:「大哥,你要打龍官兒回頭小七幫你去打,你消消氣。怎麼跟顧師父還跟小孩子一樣的鬥嘴呀。」

好不容易勸開了二人,夜晚,顧夫子就拉了漢辰和小七在小院里吃酒,看著漢辰顧夫子嘆息說:「人說這父子前世就是冤家。其實你爹心裡一直疼你,只你這不知道進退地性子屢屢和他擰不到一處去。龍官兒,你也大了,你爹的性子越老越固執,你是不能指望他能改好,你只能委屈自己去將就他吧

漢辰只是笑,心裡當然明白師父是心疼他,怕他受苦。

正喝著酒,忽然傳來一陣驚喊聲,「著火了,著火了。」

眾人都衝出去看時,濃煙在學堂方向。

家人拿了水桶敲著盆忙去救火,火撲滅后一地狼籍,書房裡的書籍盡毀,顧夫子捶胸頓足惋惜不說,整個學堂也燒的面目皆非。

更吃驚的是,居然這火是小乖兒放的,而且乖兒趾高氣揚的說:「燒了這鳥學堂,就不用讀書受罪了。」

身後的幾個宗族的子弟都訕訕的說:「是漢威的主張。」

楊大帥忙關切的看著乖兒被火燙紅的小手,漢辰卻怒不可遏的呵斥乖威兒,你簡直無法無天了!」

顧無疾也怒容滿面的喝令乖兒過來。

楊大帥反是抱緊了乖兒瞪著漢辰罵道:「漢辰,你給我跪下。管教弟弟是你做長兄的責任,你沒有看管好乖兒,出了這等大的紕漏,你該當何罪?還敢對乖兒大聲訓斥。」

小七都覺得大哥簡直是胡攪蠻纏了,平日管教乖兒。大哥阻攔,如今出了事,反怪漢辰疏於對乖兒的管教。這裡外是讓漢辰無法活了。

顧夫子見漢辰跪在院里。毫不客氣的問楊大帥:「漢威還是不是我徒弟?」

楊大帥見顧無疾毫無妥協的意思,忙陪笑了說:「無疾

「大哥,你可以打漢辰,我不攔你。你地兒子。你打死了也同我無關。只是這漢威,我是非要管教不可,出了這等毀師滅道的事,不教訓他我顧無疾枉為人師!」

顧夫子的脾氣執拗起來是無人能攔地。就如那天在祠堂打小七,楊大帥都有意輕饒,顧夫子卻不肯罷休,楊大帥也只得聽之任之。

乖兒看出大事不妙,摟抱了爹爹的脖子大哭起來,那副孤苦無依地小模樣。委實惹人憐惜。

乖兒不停口的叫著「爹爹」

那意思是,乖兒只能靠爹爹保護了。

顧無疾過來搶楊大帥懷裡抱著都費力的乖兒,楊大帥卻躲閃挪揄著制止:「無疾。你是為了給漢辰出氣嗎?你要出氣也不能拿這個沒娘的孩子。」

顧無疾呆楞在原地,小七也似乎被意外的冷箭射中一般。大哥始終對那冤死地小夫人有愧意。而對他這個殃及池魚的弟弟呢?

顧夫子無語的走向漢辰。摸摸漢辰的頭頂嘆口氣說:「龍官兒,師父教了你這些年。這做人的道理你可記下了?」

漢辰胡亂的點點頭,看出師父神態的反常。

「記下就好,你是楊家的長子,這是你一世也推不開的責任。」

顧無疾說罷轉身走了,脫險后地乖兒嚎啕大哭。

楊大帥冷眼看看地上的漢辰,罵了聲:「起來吧,演給誰看。」就抱了乖兒離開。

傍晚時分,固執的顧無疾已經帶了顧師母簡單地打理好行裝要離開。

這個舉動倒是令楊大帥震撼。

「無疾,你這是何意?」

顧無疾嘆口氣說:「前些時候,家鄉託人來捎信說,祖墳荒蕪了,我該回去看看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無疾是回家,龍城畢竟是客居之地。」

「無疾,你這是賭氣嗎?你我同甘共苦這幾十年,風風雨雨都過來了。你若是為了龍官兒抱屈,我不打他了就是。」顧無疾笑了:「大哥說笑了,龍官兒始終姓楊,他心裡比你我更明白。」

楊大帥木然的看著顧無疾地離去,心中不忍可又無法放下姿態去挽留

跪攔在顧師父面前,師母先是哭了起來。大太太過來如何勸阻也不行,一家人哭做一團顧無疾只是摸摸漢辰地頭,又對小七說:「小七,日後楊家怕是要靠你了。龍官兒的心你最明白,不要太苛求他了。」

顧無疾推開兩個徒弟拉了妻子踉蹌地出了楊府大門。漢辰的淚水奪眶而出,撲過去抱住了師娘的腿。

「師娘,別走,漢辰還要給師父師娘養老送終呢。」漢辰心裡痛苦,不知道師父為什麼為了乖兒的不聽話竟然要離去。

顧師母也哭了蹲身保住漢辰,艱難的說:「龍官兒,好孩子。沒了師娘師父,你就少了份拖累和牽挂。你,你日後可要跟你七叔學得乖巧些,也少在你爹面前吃些苦。」

小七也紅著眼跪在顧師母面前,顧師父卻喝了小七起來,拉他到一邊低聲說了句:「小七,你日後多擔待些。師父不知道龍官兒在楊家還能撐多久,師父不忍心再看到胡家、陳家、秦家的慘劇發生在楊家。」

小七一陣漠然,春殘花落中,目送了師父師母登舟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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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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