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這不是案發現場!
鬼索命這種事情,擺明了是在胡扯,但如果被害者服用了致幻劑,那就變得合情合理了。
死者王海的體內,苯丙胺化合物,雖然目前還不知道這種苯丙胺化合物是什麼,但可以確定這東西類似於裸蓋菇素和麥角醯二乙胺。
裸蓋菇素就是俗稱的裸頭草鹼,口服半個小時以內,就會進入血液循環,然後致達神經系統,引起神經系統興奮,同時讓人對時間和空間產生錯覺,直至出現妄想和思維分裂等癥狀。
雲南那些紅傘傘當中,很多都含有這種東西。看看那些紅傘傘住院人的視頻,大概就能猜到這種東西的致幻效果有多麼強。
麥角醯二乙胺則是大名鼎鼎的「誠實豆沙包」,二戰時候美國人就用這種藥物,對間諜進行審問,來獲取間諜口中的情報。
影視劇里經常會有這樣的橋段,特務從美國弄來了特殊藥劑,審訊的時候注射到人的體內,那人就會說真話,這裡面所使用的就是麥角醯二乙胺。
死者生前顯然是服用了致幻劑,那麼別說是見到鬼,就是見到玉皇大帝也不稀奇。
根據之前的證據顯示,死者應該是自殺的,但如今他體內查出了致幻劑,那情況就不一樣了,這很可能是一起謀殺案。
何家輝低聲說道:「根據證人口述,死者出現精神問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就是說,他一定是在長期服用某種致幻劑。」
聽了這話,馬軍也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家政阿姨。
要說有人長期給死者下藥,那家政阿姨的嫌疑,肯定是最大的,畢竟她每天都會給死者做晚飯,具備長期下藥的條件。
然而下一秒,馬軍卻換上一副笑容,開口對家政阿姨說道:「關女士,感謝你配合警方調查,你可以走了,如果有需要的話,可能還會麻煩你。」
送走了家政阿姨,馬軍立刻吩咐手下:「去查一下這個家政助理的情況。」
何家輝則開口說道:「還有一個地方要查,那就是死者工作的地方。死者是網路媒體老闆,他應該每天都會去公司,也不能排除有人在公司,給死者下了致幻劑。
另外死者生前看過心理醫生,也找過那些所謂的大師,我們也可以從這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
何家輝找到了為死者看診的心理醫生。
「伱說的這個患者,我有印象。他說自己很是被髒東西纏上了,還說了平時遇到的一些怪事情。可這世上哪有鬼啊!很明顯這就是因為工作壓力大,精神比較緊張,所產生的幻覺嘛!
這種情況,其實是很常見的,香江人生活節奏快,日常壓力大,很容易會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而產生一些幻視和幻聽,多休息一下,不要老想著工作,少看一些恐怖片,情況自然會緩解的。
我當時也是讓這位患者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休息一段時間,或者出門旅個游,實在不行的話就來我這裡,我可以給他做心理疏導。
他說自己是一家公司的老闆,公司全靠他才能運作,所以沒有時間休息,他也來做過兩三次心理疏導,但後來說沒有效果,也就不來了。
心理治療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一次兩次就能見效的,最起碼要做完一個療程嘛。更何況在治療的同時,他還投入到緊張的工作當中,能治好才有鬼呢!」
心理醫生顯然是個唯物主義者,聽到患者說什麼鬼纏身,便直接歸咎於心理壓力造成的。
在心理醫生這邊,何家輝並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於是便返回了警局。
剛走到重案組門口,卻看到楊仔和大炮,押著一個六十歲的男子走了進來。
這名男子鬢角斑白,梳了個背頭,穿著一身唐裝,看起來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模樣。
「這人犯了什麼事?」何家輝開口問。
「何sir,你不是說,讓我們去查查那個所謂的大師么?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大師,死者住處貼著的那些符咒,還有什麼風水陣,都是他弄的。」楊仔開口說道。
「那你們為什麼要抓他啊?他有作案嫌疑?」何家輝又問道。
「我們去找他,他正給信眾喂符水呢,我們剛一亮明身份,這傢伙撒腿就跑,你說他能沒問題呢!我們就直接把他給抓回來了。」楊仔回答道。
見到警察就跑,那肯定是有問題的,於是這位大師直接被送進了審問室。
「阿sir,誤會啊,你們抓錯人了!」大師一臉無辜的說道。
「抓錯人?你見到警察就跑,還跟我說抓錯人?」馬軍冷哼一聲。
「我是認錯人了,以為是古惑仔上門尋仇,所以才跑的。」大師辯解道。
「我們的警員一開始就出示了證件,而且自報了身份,你就算看不見證件,耳朵總不會聾掉吧!」馬軍冷哼一聲,厲聲問道:「快說,王海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王海?那個透新聞的老闆?他死了?」大師也是猛的一驚。
「看來你們是很熟悉了。這麼說王海的死,肯定跟你脫不開干係!」馬軍繼續嚇唬大師。
「阿sir,冤枉啊,我就是裝神弄鬼騙點錢,我可不敢殺人啊!」大師哭喪著臉,繼續解釋道;「是,我是認識王海,但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他的死活跟我沒關係的。
事情是這樣的,前不久,王海找到我,說他被髒東西纏住了。這種主動上門的生意,我當然要做了,所以我為了賺錢,就在他家裡擺了個風水陣。
風水陣擺完之後,情況的確是好了幾天,他說髒東西也沒有再纏著他,但是沒過多久,他來找我,說髒東西又來了。
這種賺錢的機會,我自然不能錯過,於是我就賣給他幾張符紙,讓他貼在家裡,還給他喝了符水。別的我就什麼都沒做了。」
「如果你跟王海的死沒有關係,那你為什麼見了警察就逃跑?」馬軍接著問。
「這個……」大師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擔心被扣上殺人的罪名,只好坦白道:「因為我私自藏了一些違禁品。」
「什麼違禁品?」馬軍立刻問。
「是鎮定劑。」大師繼續交代道:「來我這裡求助的,很多都跟王海一樣,認為自己是中了邪,被髒東西纏上了。
這時候我就會把鎮定劑,摻在符水裡餵給他們喝,他們服用了鎮定劑以後,情緒會平穩很多。他們認為我的符水有效,就會再來找我,還會給我介紹客戶。
今天你們警察突然找上門來,我還以為是這件事情敗露了,所以才馬上逃跑的。我逃跑真的跟王海沒有關係。」
何家輝則開口問道;「之前王海也喝過你的符水吧?他喝的符水裡,也有鎮定劑?」
「只有一點點。我也怕出事啊,所以都是嚴格的控制用量。我可以保證,那點鎮定劑的數量,肯定不會死人的!」大師繼續辯解道。
大師被帶去了拘留室,馬軍開口問道:「死者生前一直在服用迷幻劑,然後又在神棍那裡喝了鎮定劑,你說迷幻劑加鎮定劑,會有什麼後果?」
「我不知道,這你得去問科醫生。」何家輝搖了搖頭,接著說道:「這兩種葯,一種是對大腦皮層有抑制作用的,另一种放大感官和情緒的,我覺得這兩種葯混在一起吃,准沒好事情!」
……
另一邊,華叔也查到了家政阿姨的信息:
「關茹君,今年51歲,住在屯門,他丈夫是小巴司機,有一兒一女,兒子在貨櫃場工作,女兒三年前,因為白血病去世了,是正常死亡。
關茹君的家庭不富裕,但也算是小康之家。她在死者家裡做家務助理,已經有半年多了。他們簽的是一年的合同,而且是通過家政中介公司簽的。
單從人際關係上看,他們兩個人生活圈差異比較大,關茹君除了是死者的家務助理之外,跟死者並沒有任何的交集。」
「聽起來這個家政阿姨好像沒有什麼問題。」何家輝開口說道。
馬軍則看了看手機簡訊,開口說道:「鑒證中心那邊,法醫和法證的書面報告都已經出來了,誰有時間,過去拿一下?」
「還是我去吧!」何家輝主動請纓道:「正好有幾個朋友,好久沒見了,順便過去看看他們。」
何家輝先去了法證科,給何家輝拿報告的,正是老熟人高安。
「這是法證報告。現場你也去過了,打掃的很乾凈,我們想要提取到腳印都不容易,也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
何家輝打開報告,迅速的看了一遍,上面的描述都很正常,沒有發現疑點。
高安則開口問道:「這個案子定性了么?我從法醫那邊聽說,死者體內檢驗到了致幻劑,如果不是他自己服用的話,那很有可能是謀殺案。」
「我們也正往這個方向調查。不過目前頭緒比較多,我們還沒有將所有線索匯總起來。」何家輝開口答道。
高安則扭頭看了看周圍,確認周圍沒有人,才神神秘秘的說道:「何sir,有件事情得拜託你幫忙。
我小妹今年從警校畢業,她一個女孩子,若是當巡警的話,有些太辛苦了。所以我打算讓她去你那裡,到時候你幫忙照顧照顧!」
何家輝微微一愣,看來這個高安在警隊里,還是有些能量,否則的話怎麼能把一個剛畢業的警察,調來重案組!
「高sir,你可要想好了,我們這是重案組,忙起來的話,要比巡警辛苦的多。而且我們這裡經常要直接面對殺人犯,可比巡警危險多了。」何家輝開口說道。
高安則嘿嘿一笑,開口說道;「我都打聽過了,你那裡是重案組新成立的一個小組,叫特別支援小組。平時主要是協助重案組破案,真正衝鋒陷陣的,是馬軍的那一隊人!」
「你的消息倒是挺靈通的!說實話,在我們總區,還有不少同事不知道我這個特別支援小組是做什麼的。」何家輝開口說道。
高安則長嘆一口氣,接著說道:「我原本是有兩個妹妹的,但是在我小的時候,我大妹被人販子擄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所以我小妹從小便立志當警察,希望有朝一日找到線索,尋回大妹,好讓我們一家團聚。她的性格比較倔強,還有些一根筋。
若是讓她當巡警,我真擔心她會惹是生非。可若是讓她去一些清閑的部門,她肯定不願意去,我調查了整個警隊,最後發現你這個特別支援小組比較合適。」
何家輝琢磨了一番,目前特別支援小組就自己一個人,總不能一直當光桿司令吧?
如果有個手下的話,哪怕是個菜鳥,好歹也有點小組的樣子。
見到何家輝沒有拒絕,高安上前拍了拍何家輝的肩膀,同時一臉鄭重的說道:「那我就當你答應了!我現在就這一個妹妹了,我把她交給你,你可得保護她安全。」
……
何家輝又來到了法醫部門,剛好遇到美女聞法醫值班。
聞法醫將報告遞給何家輝,何家輝看了一遍,後續的屍檢並沒有新發現,法醫報告還是給出了死者墜樓身亡的結論。
聞法醫開口說道:「我們法醫的工作已經完成了,如果你們那邊也有了調查結果,就可以通知家屬來領走屍體,為死者辦理後事了。
通知家屬的時候,順便告訴他們,給死者帶一身衣服過來。他身上的那套衣服,在墜亡的時候已經沾滿了血跡,肯定不能穿了。人走的時候,總歸要體面一些。」
「那死者原來的那身的衣服,你們打算怎麼處理?」何家輝開口問道。
「按照規定,法醫報告里要明確的記錄死者的衣著打扮。至於死者穿過的衣服,如果你們需要,可以作為證物保存,如果你們不需要的話,家屬也可以作為死者的遺物領走。」
聞法醫說著,指了指旁邊一個工作台上的衣服,接著道:「不過這種沾了血的衣服,家屬一般是不要的,到時候我們就直接當成醫療廢物銷毀了。」
「這幾件就是死者的衣服吧?」何家輝順著聞法醫手指的方向走了過去。看到衣服、鞋子、手錶等死者的遺物,都擺在那裡。
下一秒,何家輝突然發現了什麼,他拿起死者的鞋子,仔細的看了起來。
「聞法醫,死者的衣物放在你們這裡,應該不會受到污染吧?」何家輝開口問道。
「當然不會,人送來的時候,衣物是什麼樣,現在就是什麼樣,這些有可能成為證物,我們在脫掉的時候,也會儘可能不去破壞,讓衣物保持原樣。」
聞法醫說著,靠上前來,開口問道:「你又有新發現么?」
何家輝點了點頭:「看來死者的住處,並不是案發現場!」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聞法醫立刻問道。
何家輝指了指死者的鞋底,開口答道:「你看這隻鞋的鞋底,有類似油污的痕迹。這說明死者跳樓時穿的這雙鞋子,曾經踩到過油污。
但是我去過死者住處,那裡被打掃的非常乾淨,地面上根本沒有油污的痕迹。法證那邊想提取完整的腳印都不容易。
特別是陽台,無論是地面,還是扶手護欄,也都非常乾淨。如果死者是從那裡跳下去的話,那裡的地面和護欄怎麼可能那麼乾淨。
我記得那個陽台護欄的高度,已經接近我胸口了,正常人不可能直接跳過去的,更何況死者的身高,比我要矮了十公分吧?
所以他要跳樓的話,不光要踩到護欄旁邊的地面,還要踩到護欄上。那樣的話,護欄上也應該會留下鞋底的那種油污才對。
但是法證報告里卻完全沒有提到這一點。我肉眼都能看到的油污,以法證的水平,不可能檢測不到。
所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那裡其實並不是案發的現場,死者並不是從自己家的陽台上跳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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