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兄長害羞了
這兩日,京中出奇的安靜。
先有平侯府袁氏一族全部入獄,等太子嚴查后定案,再有在京中掀起腥風血雨的永明郡王燕雄突然暴斃。
無論是朝中官員,還是京中世家大族們,無不收斂鋒芒,低調行事。
沒有人敢保證,自己不會觸皇上的霉頭。
若被查出錯處,輕則丟官罷爵,重則株連九族……
就連前陣子瘋傳的流言,都一夜之間煙消雲散了。
溫知虞倒是不意外。
她依舊是每日待在鹿鳴院中,不是在陪小逢春玩,就是在抄書、制香,或是做點別的感興趣的事。
說是禁足,她便做足了被禁足的樣子。
各種消息,倒是不間斷地被送進送出。
照看柳浮雲的侍衛傳回消息,說柳浮雲近來已經好了許多。
她主動寫了書信,讓侍衛傳給溫知虞。
信上字不多,都是對溫知虞的問候,對燕攜葉隻字未提。
溫知虞給她問了信,說開春后便去看她。
葉琳琅也從陵南城給溫知虞寄了信和特產來,還特地和溫知虞提了句,特產是她用酒樓賺的第一筆銀子買的。
溫知虞覺得,這個姑娘挺有意思的。
故而,回信時,也特地誇讚了葉琳琅幾句,還派人備了份京中時興的胭脂水粉送去。
陵南城氣候不好,待久了皮膚也容易變差,這份禮物,葉琳琅應當會很喜歡。
儘管在被禁足,但溫知虞的每一日都過得十分充足。
低調了幾日,長公主府重新熱鬧起來,並且開始一片飄紅。
府中上下,紅燈籠已經全部掛完。
這兩日,禮官們已經在督促著侍從們裁剪紅綢了。
臨近婚禮,溫庭柏反而忙碌起來,每日應酬不斷。
長公主懶得動彈時,鹿鳴院就會有禮官和侍從不斷進出,熱鬧一整日。
眼看,便臨近二月中。
京中天氣轉暖,長公主府的桃樹、梨樹和杏樹長出花苞。
牆角的迎春花,正綻放得熱烈。
燕止危傳信,他終於要回來了。
鹿鳴院的侍女們都很高興——
「世子離京這麼久,可算是要回來啦!
「郡主終於有望提前解除禁足了么?」
「郡主這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世子一定會給郡主討回公道的!」
「……」
禁足不禁足的,溫知虞倒是無所謂。
她在哪裡都可以,只要有世子在身邊。
她開心的是,分開這麼久,他總算是要回來了……
但同時,她也有些忐忑。
她怕燕止危會為了她去找沈迢安或者燕如玥,鬧出些不可控的事情來。
這份忐忑,隨著忙碌,很快被溫知虞拋之腦後。
管家和禮官從早到晚進出於鹿鳴院,開始最後一次核對大婚當日的賓客排座,以及,溫庭柏試穿婚服。
「兄長,你別抖呀……」
松霜院中,熱鬧極了。
長公主帶了綉娘過來溫庭柏的院子,讓他試穿婚服、婚鞋,好做最後的調整。
溫知虞帶上小逢春和小石榴,也來看熱鬧。
當著一眾人的面,溫庭柏捧著婚服進了房間,紅著臉進了房間。
眾人翹首以盼半晌,都不見人出來。
小逢春被長公主抱在膝頭,拍著小手往屏風后看:「舅……舅舅……」
小石榴蹲坐在他腳邊:「嚶……」
得到回應,小逢春歡快地拍手:「舅舅……」
溫庭瑞在一旁教道:「逢春,跟著我念,舅舅羞羞。」
小逢春咯咯笑,跟著念:「舅舅……羞羞……」
屋中侍女被逗得開懷笑。
溫庭瑞笑得想打滾。
溫知虞和長公主對視了一眼,母女倆莞然而笑。
房間里,溫庭柏深吸了口氣:「讓母親久等,兒子這便好了。」
語罷,窸窸窣窣一陣后,溫庭柏穿著一襲耀目的紅色婚服,僵著身體走出來。
滿屋子的人都看呆了。
溫庭柏是個內斂、不慣張揚的人,平日里的衣物都是以素淡為主。
一直以來,他給人的印象,像一塊青玉,細膩而又溫潤柔和。
所以,今日換上紅色婚服,整個人看起來有種耀目得近乎昳麗的好看。
像精心打磨、沒有一絲瑕疵的紅瑪瑙。
連侍女們都看紅了臉。
溫庭柏同手同足,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兩個大字:緊張。
他問:「母……母親,兒子這婚服如何?還有哪裡要改么?」
素來內斂沉穩的大公子,此刻宛若局促幼童。
長公主含笑:「庭柏,你先轉一圈給我們瞧瞧。」
溫庭柏僵硬轉圈。
轉完圈,他緊張地看眼母親和妹妹:「可有不妥?」
長公主卻看向溫知虞:「阿虞,你覺得呢?」
溫知虞促狹地看著哥哥:「我覺得甚好,我相信,嫂嫂也一定也會覺得好。」
溫庭柏徹底鬧了個大紅臉:「咳……阿虞,你別亂改稱呼。」
「兄長害羞啦!」溫庭瑞在旁邊起鬨:「就要叫嫂嫂,多叫嫂嫂!
兄長聽多了,就不會覺得害羞了!」
溫庭柏抬手捂臉,聲音從指縫中傳出來:「母親,我能去把衣服換回來了么?」
「先讓綉娘再查看一遍吧。」長公主道:「以防萬一。」
儘管溫庭柏緊張異常,但還是任由綉娘們圍著他又查看了一遍。
最後,綉娘得出一個結論:「大公子瘦了,腰稍微有些寬鬆。」
溫庭柏問:「要收幾針么?」
綉娘道:「大婚當日禮儀繁雜不說,大公子還要給參加婚宴的賓客敬酒。
婚服只寬鬆了一寸,不礙事。」
長公主給了賞賜,讓侍女和綉娘先退下。
她看向比她還高出一個頭的長子:「生你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一眨眼,你便要娶妻了。」
溫庭柏眼眶微熱:「母親……」
長公主抬起手,輕撫長子的腦袋:「舒婉是個很好的孩子,母親很喜歡她,府中上下也喜歡她。
所以,母親會善待她,與她相處很好。
聽你院中的人說,你這幾日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可別大婚在即,把自己給病倒了。」
溫庭柏抿唇:「兒子倒不是擔心母親和府中人不喜歡舒婉,兒子是擔心自己。」
「擔心自己什麼?」長公主問。
溫庭柏憋紅了臉:「兒子第一次娶親,擔心自己做不好夫君……」
做不好夫君?
「啊?」溫庭瑞大聲:「兄長,你指的是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