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倚老賣老
此處距離長公主府已經不算遠，街道上車馬都很少。
前面停在路邊的馬車，就尤為顯眼。
馬車車上沒有任何圖徽和標誌，難以辨認是誰家的。
於是，趕車的顏9和懷焰不禁戒備了幾分。
這時，前方馬車突然伸出1隻手，掀起車簾。
那是1隻極為蒼老的手。
溫知虞只看了1眼，便生出1絲不太好的感覺。
「那是誰啊？」燕止危不禁問。
他聲音落下，對面馬車上的人已經露出了大半張臉。
細看之下，竟是衛國公。
溫知虞愣住。
燕止危驚訝了1瞬，叫停馬車，掀開車簾：「衛國公？您老人家在這兒做什麼？」
衛國公瞥了他1眼：「榮安王世子，世子妃，老夫等你們多時了。」
溫知虞：「……」
燕止危將腦袋從馬車內探出去：「本世子沒聽錯吧，國公爺要找我和阿虞？」
「沒錯。」衛國公回道。
溫知虞記得，上1次她見衛國公，還是她和世子大婚之前。
那時，她去護國寺祈福。
當時不僅是衛國公，沈迢安也去了，也就是那時，沈迢安不知因何受罰，在護國寺的雨中跪了許久。
也是因為那次，身體留下了頑疾……
那時，衛國公也是見了她，並且說了許多話，而後兩人達成了1個約定。
事後，她應答的事，也都做成了。
只是不知，時隔良久，衛國公又來找她們做什麼？
準確來說，應當是來找她的。
只聽，衛國公道：「老夫有座私宅，就在這附近。
世子，郡主，茶水已經備好，請前往1敘吧。」
不等兩人回答，他便放下了車簾，吩咐他的車夫趕車。
接著，馬車徐徐啟動。
溫知虞：「……」
燕止危：「……」
燕止危被氣笑了：「年紀大的老頑固，是不是都這樣？
對任何人，都1副高高在下的語氣。
他是不是覺得，我們1定會聽他的，跟他去他的私宅？」
說著，他吩咐顏9：「回長公主府，別跟著衛國公走。
誰知道，他會不會把我們騙過去滅口。」
顏9問：「世子，要派人回府告訴王爺和王妃么？
或者，派人去告訴長公主殿下和侯爺他們？」
「都得說1聲！」燕止危道：「要不然，老頭真把我和阿虞滅了，長輩們找誰報仇去？」
懷焰轉頭，詢問溫知虞的意見：「郡主？」
溫知虞卻道：「衛國公雖性格古怪了些，但不至於殺人滅口。
他親自出府來見，大抵是真有要事吧。」
「哎……這老頭兒真是的……」燕止危嘖道：「聽阿虞的，跟上衛國公的馬車。」
馬車加快速度，跟上衛國公的馬車。
衛國公說的「附近」，是離主路大約3里地的1處宅院。
院子有些年頭了，古色古香的。
約摸著是很少有人涉足，因為院中連石階上都長了枯黃的青苔，在等待春日復甦。
院子中種了幾棵高大的槐樹，中央的天井裡，修著1座很小但很高的假山，池中只剩幾條細長的黑魚在遊動。
整座院子，看起來都沒什麼生氣，與它的主人衛國公很像。
衛國公站在假山旁的水池邊，頭也未回：「許久沒來這裡了。」
溫知虞和燕止危沒說話。
院中曬不到什麼太陽，燕止危怕溫知虞冷，還特地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藏在寬大的衣袖下。
衛國公繼續道：「人上了年紀，就無用了，屋子也是……」
燕止危湊近溫知虞耳邊，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他要開始倚老賣老了……」
溫知虞眉頭微微動了動。
這時，前方的衛國公轉過頭來：「外面天冷，進茶室吧。」
茶室內，燒了好幾盆炭火。
臨窗的茶桌上，茶爐騰躍著火苗，茶壺中熱水沸騰。
1個侍女正跪坐在墊子上，專心煮茶、燙壺溫杯。
衛國公走過去，對侍女道：「你先退下。」
侍女行了個禮，退出茶室，走到院外廊下遠遠候著。
衛國公抬手：「請。」
燕止危看了他1眼，扶了溫知虞坐下，自己則挨著溫知虞坐下。
衛國公親自為兩人1人倒了1杯茶。
燕止危接了茶：「我說老國公爺，你有話就直接說，別這樣，本世子怪害怕的。」
衛國公聞言，抬頭看了他1眼，又給溫知虞遞茶。
溫知虞接了茶：「多謝國公爺。」
衛國公彷彿不知燙似的，喝了1口剛從茶壺裡倒出的熱茶，微微眯眼：「茶不錯，可惜煮過了。」
燕止危喝了1口，被燙得齜牙咧嘴。
衛國公蒼老的面容上，露出淡淡1笑：「到底是年輕人，連這點燙都忍不了。」
「這點燙？」燕止危放下茶杯：「這可是沸水，您老就不能等等再喝？」
衛國公卻當著他的話又喝了1口：「我老了，這茶喝1口少1口，等不了了。」
燕止危：「嘖。」
聽衛國公這話，話裡有話。
他側頭看向溫知虞，抿了抿唇。
溫知虞示意他稍安勿躁。
3人對坐，靜靜品茶。
片刻后，1杯茶水喝盡，衛國公才道：「老夫先前便想來見郡主了，但，世子不在京中，屬實不妥。
聽說世子回京了，老夫這才出的門。」
「然後呢？」燕止危問。
然後……
衛國公又為自己續了1杯茶水，晾在1旁：「老夫想請郡主做1件事。」
溫知虞和燕止危對視了1眼。
「不行！」燕止危想都未想就拒絕了：「本世子不同意。」
衛國公看著他：「老夫還未說是什麼事呢。」
「什麼事都不能答應你。」燕止危道：「誰知道你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有道是，姜越老越辣，誰知道你會怎麼坑阿虞？」
衛國公：「……」
燕止危繼續道：「國公爺從前的傳聞，本世子可從小就聽過不少。
包括不限於……把誰誰栓在馬後，讓馬拖著人走。
聽說，最後，那人被拖得只剩1副被筋連著的骨架子。」
衛國公：「世子爺說了，那是從前的傳聞，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我這不是不放心么？」燕止危道：「國公爺從前做得出的事，現在未必做不出。
我有顧慮，不是很自然么？」
衛國公聞言，沉思了片刻，才道：「迢安想和燕如玥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