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黑水湧泉

清晨，當第一抹光輝灑向大地，黑暗立即便畏懼的退走。

「這是……哪裡？呃！」

石床上的曹焱兵，虛眯著眼睛，竭力的支撐著自己的身體想要坐起身來，但是身體上隨之而來的鑽心刺骨的痛楚讓他再度從半仰姿勢中，重重的摔回到了石床上。軀體上的陣陣撕裂般的疼痛當即便將那還不算是很清醒的曹焱兵從「迷離」的世界當中拉了回來，原本意識還是略微處於混沌狀態的他，整個人頓時就清醒了大半。

這是一個石室，四周的石壁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刻意開鑿的跡象。清脆的滴水聲還在耳邊不時的響起，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個天然的溶洞。

但是這個溶洞很特殊，內部的石壁上居然還有不少的粗如蟒蛇般的藤條，伴隨著那清晰入耳的滴答水聲傳進耳中，曹焱兵似乎在這一刻嗅到了一股「生」的氣息。當然作為一個實力低微的修者，他並不知道「生」氣是什麼樣的感覺，此時的這種感覺只能說是一種錯覺罷了。

躺在石床上的曹焱兵打量了此地半天之後，眉頭突然緊蹙起來，臉上寫滿了凝重，疑惑無比的說道：

「我怎麼來到了這裡？」

其實他並沒有來過這個溶洞，也不認識這個溶洞，但是溶洞上方傳來的那陣詭異異常的聲音卻是曹焱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

阜陽城的城西地有一片連綿數十里的大山。此地群山俊美水秀山青，靈獸四布，名葯遍地。離阜陽城最近的那座無極山更是極富盛名，在那山頂之上還有著一條來勢緩緩的長河，長河從無極山山頂落下，變成一條狂龍瀑布，奔騰咆哮著衝下高山。這條銀瀑亦是阜陽城有名的一景。但是誰也不知道這水的源頭在哪個地方。雖然有人發現在這瀑布之前不遠處的河道上，有著一個巨大的泉眼，但是卻被認定那絕對不是水源的來處。

無極山上的這條河從山上衝下之後，就一直衍生到不知多遠，只知這條河史來就一直孕育著整座阜陽城乃至是其開外百里之內的所有人家。若是再往外走，那就是另一座城，那座城可稱得上是所有水源的交匯地。雖然長河的河水應該也在其中，但是也沒有好事者去做這樣的調查。

無極山山頂的泉眼平日里絕對沒有泉水湧出，它一直都處於乾涸狀態被河道上的水流填充著。這個秘密是當年的阜陽城城主在發現這個泉眼之後，親自下去探測到的。但是讓人感到奇怪的是，憑當年阜陽城城主的實力就算這個泉眼之下真有著什麼詭異，他也不會一返回阜陽城中便交代了後事。而且讓人感到驚懼的是，只待一切事了，從此阜陽城城主就變得痴傻瘋呆。不久后更是便永離人間。

只不過這樣的一個秘密，是被外界之人所不知的。甚至就連阜陽城內的將領高官以及昌平王國國王都不曾得知。至於曹焱兵如何知曉，那是因為這個變得痴傻瘋呆的城主，就是他的爺爺。

當年倔強無比的曹焱兵因為從父親那裡得不到自己爺爺死亡的真相，他便連夜向著無極山趕去，共花了七日的時間這才攀上了陡峭萬分的無極山山頂，來到了瀑布的源頭，見到了河道流水，想要尋到真相。

當時的曹焱兵並沒有下河，不過卻在尋找之際他聽到了一道若隱若現的聲音。那聲音無比詭異，竟然讓曹焱兵暫時的忘卻了所有，跟著聲音恍若無神一般的向著聲音的發源地走了過去。只是沒有想到追尋著那詭異的聲音，曹焱兵最終在河道的邊緣上剎那恢復了神智，並且看到了一尊歪斜立著的兩米高石碑。

此碑已經處於風化，其上銘刻的字少說也有著上百之數，但都已經模糊不清，而且全都不是現在所能識別的字體。

只不過讓人感到驚訝的是，曹焱兵居然一看到其上還能識別的三個大字，當即便認了出來。當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年幼的曹焱兵立馬受到驚嚇，他驚懼異常的發出了恐怖的尖嘯聲。也就在那時曹焱兵的父親不知從何處出現，迅疾的將他帶離了開。但那若隱若現的旋律卻恍如魔音一般，繚繞在了曹焱兵的心頭，始終揮之不去，最終更是將他折磨的生不如死幾近達到神識奔潰的邊緣。

好在曹焱兵福大命大，兩月之後他終於算是回過了神，暫時沒有其他的異常表現。

那三個大字寫的正是阜陽城流傳已久的古老傳說「鬼湧泉」！

那一年的那一天，從此便在曹焱兵在心中烙印下了無比深刻印記，致使他永遠都不可能忘記「鬼湧泉」的聲音。

……

既然現在「鬼湧泉」的聲音從上面傳來，那麼這個溶洞就應該是處于山體當中。但卻不知為何，山體內部的東西卻依舊是清晰可見。

「啊！」

這時，突然發生的一幕讓人措手不及。曹焱兵心中留下的那道不可磨滅的印記在這一瞬間驟然「煥發生機」，猶如創口被無情的重新揭開。只見曹焱兵緊握雙拳，牙關緊咬，鎖骨以上的肌膚變得通紅異常，脖子乃至額頭都是血管凸起。他面目變得異常猙獰。

也就是這一個瞬間，只見曹焱兵身體下的石床突然生出了異變，一道道形同煙霧一般的東西驟然升起，緩緩的向著曹焱兵的身體靠近。

這時，他嘶吼聲逐漸在此過程當中緩緩的消弱。當煙霧徹底的化作實質，將曹焱兵包裹的如同一枚巨「繭」般的存在的時候，他的慘痛呼叫消失不見。

「滴！」

水滴清脆的響起，似乎將整個溶洞都回蕩著它的響聲。但是卻只有落下的聲音，沒有回彈。

「轟！」

下一秒鐘只聽怒嘯般的聲音驟然出現，一條猶如衝天怒龍般的水柱從洞中深處迅疾沖了出來。與此同時，石壁上的那些粗如蟒蛇般的藤條就像是具備生命一般，它們居然快速無比的扭動「身姿」在大水來臨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不見」。

這一刻，藤條背後遮住的洞穴顯露了出來。

「嗷吼！」

只聽一道狂嘯發出，那已經「化作巨繭」的曹焱兵，當即便讓大水裹帶了起來，向著那頭頂上方之前被藤條遮住的洞口沖了去。隨後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大水便從無極山上的河道里的泉眼當中一飛衝天，直接以無比狂猛的姿態向著高天侵襲而去。

這水竟然是黑色的……

黑水在接觸空氣后逐步變化成為一頭陰邪的猙獰怒獸。九天的曜日在這一刻彷彿生出了感應，迸發出熾盛的光芒。隱隱火星剎那在空氣中閃現並於瞬間向著這條衝出的黑水邪獸殺了過去。

隨即只聽那「茲茲」聲不絕於耳的響起。而那幾乎已經變成了一枚大「繭」的曹焱兵，在這一刻也是飛出了泉眼。那種姿態就像是被這頭怒獸從口中厭棄的吐出一般。墜落進河道激流的曹焱兵當即便沖走，順著高山瀑布飛了下去。

至於後面事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