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禍不單行
「聽說那信上還寫著，屍體已被他們扔到了離京四五百里的虎頭山。」
蓮心是個藏不住事的性子，竹筒倒豆子般，把打聽到的消息，一股腦全說給了辛怡聽。
「怎麼又變成虎頭山了？」
辛怡越聽，眉頭蹙得越緊，
「讓送銀票贖人時，說是十里坡，轉頭屍體就扔到了虎頭山上，兩地差得這麼遠，說明對方一開始就沒準備做好呀。」
「誰說不是呢？他們說，老夫人當時一看信，跟小姐您剛才分析得一模一樣。」
「虎頭山離京這麼遠，單就二少爺陪著四少爺去收屍，一來一回都得好幾天的時間呢。」
蓮心小嘴一撇附和道，
「但是三房的人哪裡還聽得進這些，尤其是三夫人，看到信，當場就昏死過去了。至於五小姐，自是元瑤說什麼，她就信什麼，現在還跟人抱在一起在三房哭呢。」
其實元氏哥嫂會出事，從老夫人準備壽宴，給他們下請柬時，辛怡就想到了。
單就元瑤這個冒牌貨，不想身份被揭穿，斷也不能放任元家那老兩口到盛京。
但是想想前世，元家大老爺夫婦直到自己去世時，都還活得好好的，辛怡便沒有多想。
不料到了這世，人莫名其妙突然就被土匪撕票了？變數之大，她一時間都有些不太適應。
另外還有一點，辛怡也很是不解。家裡出了這麼多的事，顧定方回不來就算了，為何老定國公從那晚之後，也一直未出現？
辛怡想了半天沒找著頭緒。帶著蓮心象徵性地去三房轉了一圈，說了些節哀順變的話，便去了松山堂。
明天就是老夫人的壽辰，相較於從未謀面的元家人，辛怡更擔心的是老夫人的身體。她希望這世能替顧定方保住，這位對他恩重如山的老人。
辛怡去的時候，二夫人韓氏正在跟老夫人商量壽宴的事。
因著元家出了這種事，老夫人主張把壽宴取消了，全家人聚在一起，吃碗長壽麵，說些吉祥話，有那個意思就行了。
這個提議韓氏沒意見，辛怡也很贊同，
前世壽宴上，老夫人心情好，賓客輪著番地敬，老人家飲了不少酒，這才在聽到二老爺去世的消息時，突然中風。
如果這世壽宴取消了，是不是也就能避過中風這茬了。
當然，她也希望，顧定方之前布置了這麼久，能讓二老爺也成功躲過這次死劫。
一夜無話，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出乎辛怡意料，昨天還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元氏竟然早早就來了，還殷勤地幫著二夫人張羅飯菜。
雖然臉上厚厚的粉，都未能遮住她的憔悴，但元氏仍強顏歡笑地給老夫人說了不少吉祥話，送上了壽禮。
並且壽禮送的還非比尋常，是一尊栩栩如生的玉觀音立像。
上等的羊脂白玉，刀工更是精絕，老夫人一看就喜歡的不得了，讚不絕口。
而因為這麼一件出眾又有心的壽禮，把大房和二房一眾人全給比了下去。念著元家剛出了這麼大的事，韓氏和辛怡相視一眼，自也都沒同她計較。
壽禮送完，一家人開始吃壽宴，不料飯吃到一半，還是出事了。
「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一個小廝慌慌張張闖進來。邊跑，邊扯著嗓子喊。
辛怡心裡咯噔一下，禍不單行，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過，卻不能像前世那樣，讓老人家猝不及防。
「站住！」辛怡唰一下站起身，沉聲喝止住那小廝，
「不知道老夫人今天過壽嗎？有什麼事值得你這般喊，天塌了？還是地陷了？」
老夫人年紀大了，不能受突然刺激，前世之所以中風，也與這些通風報信的小廝，大呼小叫的，有很大關係。
「就是，這般沒規矩，你是哪個房裡的？」一旁的顧定衡也起身，附和著訓那小廝。
家裡成年的男子都不在，只留他一人在家，他自是要撐起這場面。
「小，小的是……」那小廝抹了把頭上的汗，囁嚅著半天沒說出囫圇話。
而韓氏卻盯著那小廝的臉，越看越蹊蹺。
其實辛怡和顧定衡不喝罵那幾句，她也準備開口的。好好的日子，一個小廝進來就一驚一乍的，成何體統。
只是這人，怎麼看著這般眼生？
韓氏正盯著小廝看，卻被一旁的元氏一探身擋住了視線。
「哎喲，想來他之所以這麼著急，定是有大事要稟報啦，你們這麼一喊，搞得他一時間都不知該怎麼說話了。」
元氏笑著向眾人道，竟然難得的在幫個小廝打圓場。
「到底發生了何事？說吧。」
倒是正中端坐的大長公主，放下筷子沉聲命令道，
「本宮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什麼事沒經歷過。你們讓他只管說便是。」
小廝見狀，撲通先跪到了地上：「回老夫人，安城那邊傳來消息，二老爺……病重了。」
「病重？」韓氏手一顫，手邊的茶碗打翻，浸濕了她半邊衣裙，她都沒有感覺，
「老爺身子骨一貫強健，為何會突然重病？之前也沒聽說有任何先兆呀？」
「是，是馬上風！」
小廝腦袋垂得更低了，
「二老爺半年前收了個妾室，是個瘦馬出身，這半年來，甚得二老爺寵愛……」
「母親~」小廝話說一半，就被顧定衡的呼喊聲打斷了。
竟是二夫人眼一閉，直接昏死了過去。
主位上的老夫人聽著，也是呼吸突然一重，辛怡見狀，連忙起身遞了碗茶過去，另一隻手，不斷地幫老夫人撫著後背。
「祖母，張民升幾日前就去安城了。」辛怡幫老夫人順氣的工夫，輕聲在她耳邊嘀咕了句。
老夫人抬眼看了看她，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有張民升在，至少說明老二沒有生命之憂。
只是兒子竟然為了個瘦馬，得了馬上風，也著實夠丟人的。
「本宮有些累了，今天的宴席，就到這吧。」大長公主頭疼地撫了撫額，在秦嬤嬤的攙扶下，顫顫巍巍走了。
正主都走了，留下幾個小輩面面相覷。
辛怡本以為，昨天元氏剛從鬼門關轉一圈，現下韓氏又人事不省。這下府里的爛攤子，總該砸到她身上了。
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