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你拯救了一個本該死去的人
楚白不得不承認，越害怕出現什麼事，什麼事就越會出現，真的很有道理。
楚白又有點想跑路了，但當他感應了一下純白世界，他心臟停了一下。因為他發現，自己的靈感並沒有下降。
是的，不是像之前看到那個怪異那樣……因為自己恢復，所以看上去沒有下降……而是從頭到尾，恢復的速度就沒慢過。
不是怪異？那這究竟是什麼？真正的佛嗎？這個世界的佛，長這個樣子？
楚白安靜下來，感受到了周圍仍然祥和的氣息，很舒適，讓人彷彿回歸到了母胎中。
突然間，那些佛頂髻緩緩變長，透露出了類似於樹枝的質感？
不對，楚白內心掀起波瀾，這些佛頂髻已經不是長得像的問題，就是變成了樹枝。枝幹的盡頭，甚至有散發著七彩色光華的葉子。
這究竟是什麼玩意兒？！
甚至，楚白某一個瞬間幻視，看見面前根本就不是一尊佛陀，而是一顆七彩寶樹。
某個樹榦，抽出一根鮮嫩的枝芽，輕輕搭在那個怪異的頭上。
他的身軀劇烈抽搐，同時身上冒出了白煙，皮膚變得通紅，如同一隻被煮熟的大蝦。
終於，樹榦輕輕的一拔，一縷縷黑氣滲透而出，逐漸凝聚成了一枚呈現紅色，半虛半實的丹藥。隨後，丹藥又逐漸分裂了開來，變成三顆血紅色石頭，以及兩顆看上去十分古怪的黑褐色種子。
這五件東西，是真正的實體。
樹榦收了回去，佛頂髻恢復原樣，佛陀恢復最初的，雕像般的質感。一切都是那樣正常，彷彿剛才一切只是楚白的幻覺。
楚白：「……」
「結束了。」玄冥住持鬆了口氣，臉上罕見的浮現出疲憊之色，他拿起了那三顆血紅色石頭，以及黑褐色種子，遞交給了安娜潔雅。
「那麼，張全他。」安娜潔雅一邊接過，一邊詢問。
「在寺廟再觀察個三天，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回家了。」玄冥住持坦然的點了點頭。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楚白終於忍不住插口了，他的眉頭皺的緊緊的。回家？讓這個吃人的傢伙，回去？過正常的生活！
「是的呢！」安小姐一眼就看出楚白在想什麼，笑了起來，「雖然謊話連篇，但很多時候弟弟你也很好懂啊。」
「不過呢，既然不像阿卿那個死腦筋，會騙人，弟弟你也得好好學學演技啊。」安娜潔雅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嘆氣。
「所以呢。」楚白蹙眉道。
「好吧！我來詳細解釋一下。」安娜潔雅有些苦惱的撓了撓頭，勉強組織了一下語言，「你姐姐應該給你講解過，他是臨近失控者？」
「也就是說，他還沒有真正開始吃人，只是因為靈感即將歸零，控制不住的有了那種念頭！真正吃了，那就是不歸路了。」
「然而，即便只是臨界點，我們也救不回來了……除非他能在短時間內再突破一級，但很顯然，他距離下一個階段……」
雖然安娜潔雅神色依舊那般歡快，但楚白能感受到她真正的情緒很低落。她很悲傷……
就好像楚白現在，能破去她刻意的偽裝，隱約察覺到她隱藏在面具下的真實一般……
不對，楚白猛然意識到什麼……這是他體內血脈的能力？
是重瞳？還是姜族血？楚白腦海中失去閃爍，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姜族血身上，主要重瞳都沒開，這根本沒法用啊。
看來這兩族血脈，還有很多我沒有窺探出來的被動效果。楚白在心中嘀咕。
「不過，我們可以讓他重新開始！」安娜潔雅低聲道。
「什麼意思？」楚白有些困惑。
「抽去道葯，變成普通人，」安娜潔雅聲音輕飄飄的，「你應該很奇怪，這看上去好像是可以承受的代價吧？我知道的，伱甚至還在想，他是不是未來可以再度服用道葯，再度踏上這條路？」
「是的，確實可以。」
楚白越聽越覺得怪異，然後，他就聽到安娜潔雅道，「然而，道葯抽去，失去的不僅僅是序列者的能力！還有，所有的記憶。」
楚白瞳孔豁然擴大，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
「對親人的愛，對孩子的愛，對世界的愛！」安娜潔雅目光莫名的凝視著名為張全的序列者，「對世界的認知，對自我的認知，對價值的認知……全都消散的一乾二淨。」
「而且，過去消散的記憶是絕對無法恢復的！這是世界的鐵律。」
「現在的他，與一個剛剛出生的孩童，沒有任何的區別。送回家之後，他需要重新開始學習語言，學習文字，學習一切該學習的東西……他是活著，但是曾經的張全已經死了。即便他再度長大，那也只是另外一個張全罷了。」
楚白屏住了呼吸，看著張全，最後也只餘下嘆息。
「但即便如此，施主，你仍然救了他！」玄冥住持微笑著凝視著楚白，非常誠懇的說道，「您救了一個本該逝去的生命。」
「……你說的是我？」楚白懵了，他甚至伸手指了指自己，反問了一句，結果獲得了對方肯定的點頭。
「是啊，你發現了他處於臨界點，然後將他送了過來。」玄冥住持輕聲道，「只差一步，只要他真正的開始食人，真正的失控，那麼，我救不了他，誰也救不了他。神佛也不行！」
楚白說不出話來。
您老人家是真的猛啊，敢在你家那個奇奇怪怪的佛像面前公開說這話。
「怎麼樣？」安娜潔雅情緒從之前的低落到歡快，只在一瞬間。當然，這是楚白感受到的她真正的情緒，安娜潔雅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是那樣的開心。
她微笑著凝視著楚白，輕聲道，「你很奇怪，為什麼我會碰見你吧？那是因為，我下午找了你好長時間！」
「下午我去你家的時候，正好和你錯過了。我找了你好久好久，一直沒找到你。」
「下午五點的時候，我非常遺憾，以為無法讓你看到，你做到的這件事……但巧就巧在，我居然在紫金寺找到了你。我思來想去，這隻能是上天的安排了！」
「上天想讓你見到……你救了一個人。」安娜潔雅發自內心的替楚白開心，她直視著楚白的眸子，嘴角上揚道，「助人為樂總是能讓人心情愉悅的……對他人的救贖，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