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既然弟子根本不可能一輩子和他在一起,就不該騙他,再說,月牙怎麼辦?」
「他對你的感情有可能助他修行,也有可能成為一種罪孽,就像大鵬對你娘,愛越深,恨越深…」
「這不一樣,師父。」黛竹不等靜心把話說完,「我爹只不過是受了綠幽靈的挑撥,才會做這麼多的錯事。」
「那你能保證喬子風就不會受別人的挑撥么?」靜心反問,「算了,你要是不願意,那師傅也不勉強了。」
「師父,我…我能不做天山聖女么?」黛竹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那你要讓誰來做呢?萬一為師死了,你認為誰是合適做掌門的人選?」靜心有些生氣,「或是你想看著天山衰敗?」
「弟子不敢,剛剛是弟子失言了,至於師傅所擔心的事,弟子擔保不會發生,子風生性淡泊,絕不會為禍天下。」
「既然你這麼說,為師也不好說什麼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靜心說完便出去了。
清月宮:
葬禮剛一結束,紫琴便趕回去,見董江的病沒什麼起色,依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那天黛竹說只有用聖池金蓮才能醫好董江但由於取聖池金蓮的風險太大,小白提議還是等蝶影看過再決定,如果蝶影也沒辦法的話,再讓紅纓和敖威出發。
「這次確實沒什麼別的辦法了他感染風寒,又邪毒入侵,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呢?」蝶影責怪自己的疏忽。
「他不會有性命之憂吧!」紫琴著急的問。
「我開一服藥,可以暫時壓住毒性,等敖威取回聖池金蓮,就沒什麼大問題了。」蝶影想了想,「對了,我在開些防止魔氣入侵的葯,小白,子風還有趙祁,張秉,你們都喝點。」
「他們喝就算了,我和子風就不用了吧!」小白還是很怕喝葯的。
「這叫防患於未然,我會每天看著你喝的,別打歪主意!」綠灣「惡狠狠」地說。
夢月宮:
「你為什麼來找我?」綠幽靈的眼中露出凶光。
「我不願意一輩子屈居於別人之下!」雖然答話的是一名女子,但語氣中卻有一抹殘忍和不甘。
「你是靜心那老尼姑的徒弟,要我如何相信你?」綠幽靈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收留月牙已經是例外了。
「葉波是真心投靠,望宮主成全!」這女子便是葉波。
「有什麼條件么?」綠幽靈知道她提不出什麼大的條件,漫不經心地問。
「事成之後天山便是我的。」葉波道。
「這不是什麼問題,不過,為表你的誠意,去吧靜心的命交給我。」綠幽靈的語氣如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這…」葉波猶豫了一下。
「怎麼?難道你還顧念與她的師徒之情么?」綠幽靈的話恢復了陰冷。
「不是,只是我師父法力高強。」雖然葉波鬼迷心竅,但還不想把命搭上。
「這你不用擔心。」綠幽靈隔著帘子拋出一個瓶子,瓶子穩穩的落在葉波的腳邊,「你想辦法在她的飲食中加入這種葯,無論她是大羅神仙,也會法力全失,任人宰割。」
「是,宮主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葉波把葯撿起來。
冥月宮:
月牙一身疲憊的回到房裡:「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呢?」月牙警覺到房中有人。
子風從陰影中走出來。
「有事么?」月牙回過頭望著他的俊臉。
「對不起!」子風低下頭,掩去臉上的尷尬。
「坐!」月牙讓他坐下,然後倒了杯茶放在他的面前,「要是我沒記錯,這是那晚后咱們第一次見面,怎麼有空來找我?」月牙神色不變,但語調中卻有一絲受傷。
「月牙,對不起。」子風重複著。
「名聲對我這種人來說根本就不是什麼,你不必介懷,我只不過是陪你演了一場戲,至於黑烏鴉是怎麼知道的,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月牙淡淡地說,聰明如她,又怎會不知道子風的把戲。
「你,知道?」
月牙淺淺的笑了笑:「你喬子風做盡一切的演了這麼場好戲,如果黛竹不知道,豈不是太可惜了。不過我不怪你,真的。」
「月牙,你別這樣…」
月牙站起來,慢慢的繞到子風身後,手輕撫上他的臉頰:「子風,你知道你有多可惡么?當初你就不該對我那麼好的。」月牙用另一隻手掏出當時子風系在她手上的黑色手絹,這條手絹自從那天起便一直跟著她,已經染上淡淡的玉蘭花香,「自小,除了師父,你是第一個對我這麼好的人。」月牙說著從後面抱住子風,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背上。
「別動!」子風想躲,月牙卻抱得更緊,「一會兒就好…早知如此,當初你就不該對我那麼好…」月牙重複著那句話。
「那不過是舉手之勞,你不必放在心上。」子風似乎想解釋什麼。
「所以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的,對不對?」月牙笑了,「如果時間倒退,一切重來,你先遇到的是我,你會不會愛我?」這一刻,月牙的心裡是緊張的。
「不會。」子風搖頭。
「不會…真坦白,坦白的近乎殘忍。」月牙放開手,站直身子,「該說的也說完了,我想休息了,你要是願意就去看看黛竹,她走火入魔了,多虧她師傅來了。」
「黛竹受傷了?嚴不嚴重?」剛剛那雲淡風清的表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焦急。
「她沒什麼事,靜心已經替她療傷了。」月牙嘴角泛起一絲苦澀。
「她師父來了?」子風喃喃自語,隨後問道,「她師傅沒有為難她吧!」
「我不知道,你自己去看吧!」月牙說完把他推出房,然後重重的關上房門,「我累了!」然後抵在房門上,她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哭。
子風想了想,還是沒有去找黛竹,現在他們都需要安靜。
橙冰和趙祁兩人在湖邊慢慢地走,迎著滿天星光,清月宮的夜景是很美的,清風拂面,白月映江,魔界中處處殺氣,這裡是難得的平靜。
「你別擔心,藍幽姑娘在天庭很安全,那裡是你們的家,該是溫暖的。」趙祁見她難過不禁柔聲安慰。
「那裡是我們的家,可也是一個規矩森嚴的地方,藍幽無論如何也會被關進天牢,她從小就膽子小。」橙冰停下來,望著沒有波瀾的湖面。
「我聽說你是個很守規矩的人,怎麼也會說出這樣的話?」趙祁拿她打趣。
「我現在也很守規矩,只不過那是我妹妹,雖然不是同父同母,但我們七姐妹從小一起長大,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一下子少了一個,我當然要擔心了。」橙冰抬頭望他,「算了,其實說到底是我害了她。」
「怎麼說?」趙祁不知橙冰怎麼會突然說這句話。
「藍幽這次被抓,是因為百合仙子,而百合仙子恨得其實是我,她在很多年前曾偷了一顆蟠桃,被我發現,她求我不要告訴王母,可當時的我哪裡聽得進去,還是告訴了王母,她也受到了懲罰,讓她失去了一百年的修行。就因為這樣,她才那麼排斥我們。」
「你是秉公執法,她不應該怨你的。」趙祁勸道。
「在藍幽這件事之前我也一直是這麼以為的,可藍幽出了事,我才想起當時百合仙子跟我說的,她問我她到底是哪點得罪我了,我說我是秉公而已,並不是和她有私人恩怨,她卻滿懷怨恨地問我,如果是藍幽犯了錯,我會不會這樣,我說會,她說讓我永遠記住這句話,別後悔。」橙冰咬著唇,扶著湖邊的圍欄,低下頭,像是在體會著什麼。
「你長大了!」趙祁笑道。
「怎麼這麼說?」橙冰不明所以的望著他,論來到這世上的年頭,她可比他長多了。
「不再執著於規定,懂得變通了。」趙祁的笑容加深。
「這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橙冰喃喃道。
「自然是好的。」
寒潭:
敖威和紅纓兩人用法術,趕了兩天才到達寒潭,寒潭上方冒著白氣,看得紅纓膽戰心驚。
「你確定可以安全的回來么?」紅纓擔心的要命,因為靠近寒潭,她身上早已換上了冬衣,可還是感覺到冷,一不留神很可能就凍死了。
「你看那邊。」敖威指著湖中央,白氣中隱隱約約有一朵鮮艷的紅花,「我只是去把它摘回來,又不是跳進水裡,不會有危險的。」
「那你一定要小心,千萬要注意。」紅纓不忘叮囑。
「好了,我很快就回來,放心。」敖威說完,便化作一條銀龍,穿進白氣中。因為霧大,所以紅纓已經看不到他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在紅纓看來卻異常的慢,只是不斷的絞著衣角,想出聲喊他,卻又怕他分心。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影子掠過她,轉瞬已經站到她面前。
「敖威,你終於回來了!」紅纓的語中更多是驚喜。
「怎麼?對我的實力那麼沒信心?」敖威笑看著她。
「你還說笑,我都要擔心死了!」紅纓輕捶了敖威一下。
「好了好了,是我不對,以後不會讓你擔心了。」敖威語氣放柔和。
「聖池金蓮拿到了么?」紅纓這才想起他們此行的目的。
「當然!」敖威伸出背後的手,手中握著一直紫紅色的蓮花,嬌艷又不失典雅。
「真漂亮!」紅纓忍不住讚美。
「你比它更美!」敖威笑道,紅纓卻早已羞紅了臉,「油嘴滑舌!」
「好了,咱們快走吧,紫琴還等著呢。」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