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王素梅臉色難看,「小妹,你看看你這閨女,咱們是一家人,報警做什麼?」
「自然是報警抓小偷了,你說做什麼,難不成是抓你?」
王素梅聽了,臉上瞬間變得五彩繽紛的,要說於朝和於晨,她還是了解的,純純的大孝子,只要王素雅不說話,那倆孩子是什麼都不會支應的。
以前那個余欣也是,只要有吃有喝,就是幾家子人腦子打出狗腦子,她都不待抬抬眼的。
於虹是個厲害的丫頭,但是再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人微言輕。
倒是找回來的這個於月,她有些摸不準脈。
她今天在外邊兒的時候也聽見了,這丫頭是個混不吝,連自己的婆婆都報警抓了。
王素梅自認她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大姨在這丫頭眼裡沒什麼分量,一時間也不敢輕舉妄動,大過年的,她可不願意跟王金花似的,上公安局轉一圈。
「你這丫頭,大姨去廚房當然是喝水了,還能拿你家東西,既然你不放心,那我就不去了,丫頭,你給咱們老姐妹幾個倒杯水吧?」
於月自己都是伸手讓別人伺候的,讓她倒水,那真是比登天還難。
于斌也知道自己這個閨女是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沒等她動彈,拿過吊子去倒水。
王素梅狠狠地翻了個白眼,「我說小妹,這孩子已經找回來了,可別像當初那個,捨不得這個捨不得那個,什麼都不讓干,到頭來還是個養不熟的。」
當然了,她要是知道自己的出身這麼好,肯定也是頭也不回離開。
於月撇嘴,「這是我們家,你要是願意教育孩子,回家教訓自己得去。」
閑的沒事兒找她的茬。
王素梅:「這是你家么,這是你娘家。」
一個出嫁的閨女,好意思在家裡當家做主,真以為人人都欠她的。
於月好笑地哼一聲:「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轉向王素雅,「娘,你說這是誰家?」
這事得看王素雅的態度。她要是向著娘家人,於月什麼都不說,順著認了就是。
只是她想著,王素雅自從見到娘家人之後,由著於月跟自家姐姐嫂子叨叨個沒完,於月還有什麼不明白。
王素雅:「你爹家,於家。」
於月:「那我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
王素雅搖頭:「樓夜是倒插門,你自然是於家人,當然,就算你結婚出去,也是咱們於家的人。」
「所以我在我的家打主意,有問題?」
王素雅寵溺道:「必然沒問題。」
於月得意地看向她大姨,「聽見了沒?教育孩子就上你們家教育去,我們家不歡迎,還有,我們該睡晌午覺了,沒事兒你們就回去吧。」
於月站在王素梅跟前,比畫了一個輕的手勢。
王素梅沒想到小妹真不給她們面子,猛地站起來,於月猝不及防往後踉踉蹌蹌,撲通一屁股蹲兒坐在地上。
王素雅手裡的毛衣針都嚇掉了,擔心地大喊:「於月!
於晨一直就在屋門口蹲著,見狀趕緊站起身,提醒王素雅,「娘,別著急,有我呢,於月,摔著哪兒沒?」
上輩子於月父母去世得早,好在於月出生的時候,兩人就把遺囑立好了,人沒了之後,於月順理成章地繼承億萬資產,那些覬覦她家產的人,沒有一個敢當面對她表示不滿的,更沒有人敢招惹她,更別說摔著碰著了。
今生的記憶中,只有在余家的時候,因為動蕩難過了幾年,後來他們家情況好了之後,在沒有人敢主動招惹她。
於月跌倒的時候不是一下倒下去的,身上不太疼,可是看到她很緊張,突然覺得委屈,癟癟嘴,醞釀一下,瞬間梨花帶雨。
她從小就想著,媽媽要是在的話,會如何疼愛她。
現在想象變得具體,一下子戳進她的心窩裡。
於月上次被王金花推到命懸一線,醒來之後都沒有掉過眼淚,這半年來他們打電話也沒有聽見過於月有明顯的情緒,更別說是哭了。
王素雅心疼壞了,只恨自己不能下地,她指著於晨,「快,看看你妹妹摔著哪兒了,要不要去醫院看看啊?」
樓夜一進門就看見媳婦兒坐在地上,又聽到丈母娘的話,臉色頓時一沉。
他快步走到於月身邊,因為不確定是什麼原因,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只好小心翼翼地問:「哪兒疼,我能把你抱起來么?」
說罷,還輕輕地給她擦了擦眼淚。
於月這人從來不會嚎啕大哭,就連哭都是默默垂淚,小聲抽泣。
原本覺得沒大礙的人也不由地上前,問道:「於月,哪兒疼?要不要去醫院?我找你爹去。」不待於月回答,於朝就去廚房了。
王素雅被她哭得心都碎了,「哪兒疼?告訴娘。」
於月見這麼多人關心她,也哭不下去了,搖了搖頭。
樓夜立馬轉向立的像木頭杆子的三個人。
即便他和於月還沒有正式確定關係,就算於月不答應他,但是他們現在明面上是夫妻,他也不可能讓外人欺負了她。
更別說他心悅於月,更不想讓她受一絲委屈。
「你們到底幹嘛來了?」
樓夜非常非常不喜歡打秋風的人。
以前在鎮上念書的時候,看到他哥哥們和他嫂子們一個孩子接一個孩子生,還以為哥嫂有福氣。結婚後才知道生孩子可以控制。
家裡的人口多,吃飯的嘴就多,那會兒無論大家怎麼賣著力氣干,總也吃不飽。
後來他去工作之後就知道了,生孩子是可以控制的,之後兄弟家再有孩子,樓夜就告誡他們,生那麼多養不起,該忍著的時候就忍忍。
結果幾個哥哥都當耳邊風,一個聽話的都沒有。
最開始他的工資都寄回家,每個月只給自己留個吃飯的錢,後來他生病,後續吃藥,才知道這麼多年,家裡竟然一點兒存款都沒有。
樓夜看著幾人白凈的模樣就知道這幾人不是踏實上工的,要不不能這麼白。
再說了,這剛分了糧食多久,這幾家人就上門了。
這事兒是他娘辦的不對,去王家把王家人喊了過來,要不她們估計也起不了這個心思。
之前吃飯的時候,他就沒聽王素雅說過娘家事兒,那現在過來的目的就耐人尋味了。
馬上就過年了,都知道這是個各家各戶好賴得備點兒年貨,更別說於家的條件在小河村都是數一數二的,只會準備的更豐盛。
他們就是奔著年貨來的。
王素雅臉色難看,也是想到了這一方面。
她實在是沒臉,不為別的,她這娘家人,這是三不五時的借糧食吃,等到來年糧食分下來還給人家,自己不能敞開肚皮吃就找富裕的親戚借。
在鄉下地界,除了災年,只要肯彎下腰,好好上工,就不會吃不上飯。
顯然,她的娘家人是又饞又懶。
「妹夫,人家不是說了嗎,來看咱娘的。」於晨故意這樣說。
樓夜臉色難看,「就這麼看?」指一下於月。
王素梅臉色鐵青,趕緊解釋,「我也不是有意的。她猛的站到我跟前,我猛地站起來,她往後退沒站穩才摔到的。你娘還有於晨都看見了!我可沒推她!」
於晨問:「你也不想想自己的塊頭子,我小妹膽子又小,猛地站起來把人嚇著了,還要怪她站不穩,你說你這是當大姨的說的話么?」
王素梅翻白眼,於月膽子小?這怕不是睜著眼說瞎話。
「你,你這小子不要胡說八道。」王家大舅媽忍不住皺眉,「她自己弱不禁風,難不成誰都得看顧著她不成,明明是她不爭氣,你吼你大姨幹啥,咱們都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不比這個半路回來的妹妹感情深?」
于斌端著茶吊子,站在門口斜著眼嘲諷道,「他們是一個娘腸子里爬出來的,你也是?」
「你們——」王家大舅媽沒想到這個平時不言聲不言語的妹夫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現在橫豎都是王素梅的不對,他們說什麼都沒用。
女人了解女人,王素梅閉眼,直接問:「你們啥意思?」
於晨:「應該我問你們吧,剛才我妹夫不是問你們了,到底是幹嘛來的,看病人空著手,沒事兒還不走,無緣無故把人嚇了個跟頭,我倒是也想問了,你們到底是要幹什麼。你說你是我們的大姨,你不知道我小妹什麼情況么,你這是在給我小妹,我娘心裡插刀子!
不管什麼時候,我小妹在哪兒長大,我們都是一母同胞的親生兄妹!這一點你最好刻進心裡!下次我不想再去聽到這樣挑撥離間的話了!」
王素梅不禁說:「於晨!我說的有錯么!她本來就是……」
於朝怕這個大姨說出什麼讓於月難過的話,故意大聲驚叫:「本來就是什麼,本來就是我們於家的嬌嬌女,在外邊兒這麼多年受了委屈,我們當哥哥的心疼都來不及!」
「你——你!」王素梅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王素梅畢竟是長輩,以前也確實是沒少照顧於晨和於朝,王素雅不能讓孩子出頭,自己躲在身後,她盯著王素梅,冷聲道,「你該慶幸你話里的意思是於朝說的那樣。要不是的話,說些不愛聽的,你看我不跟你拚命,我今天就不姓王!」
年年上門打秋風,還把王素雅嚇得如臨大敵的人可不是善茬。
王素梅一個挺身,「來,王素雅,你有本事了,你動我一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