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琉璃的氣泡
最早的琉璃，確實和現在的玻璃有著本質上的不同。
琉璃是雲母石加上一些金屬等燒制而成，玻璃就單純用沙子燒出來的。也正是這樣，古法琉璃有金屬的流光，比玻璃更加炫燦。
當初，因為琉璃是煉丹搞出來的，所以也叫葯玉。
但真正的古法琉璃，明代以前就失傳。
清代的料器，算是介於古代琉璃和現代玻璃之間。
「清代什麼時期的？知道嗎？」周文志問道。
「清末同治時期的。」
周文志：「可惜呀！不是乾隆時期。」
清代的古董，最值錢的，基本上就是集中在清三代。所謂的「清三代」，就是指康熙、雍正和乾隆，尤其是乾隆時期。
只要是玩古董的，都知道乾隆時期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精品。
乾隆是個敗家子，這是公認的，他的一系列騷操作，也導致清王朝走下坡路。但不可否認，人家在藝術產業的貢獻。
就拿料器來說，在乾隆時期，發生了里程碑式的飛躍，以及質一般的變化。
其精美程度和藝術水準，均能和當時的瓷器、銅器、玉器齊驅並駕，是袖珍濃縮式的藝術瑰寶。
郝運哭笑不得：「乾隆時期的寶物，怎麼可能滿大街都是？」
周文志點頭：「倒也是，即便這是同治時期的，也值個十萬八萬的，賣嗎？」
嘉慶朝以後，國力江河日下，料器的製作工藝亦日趨衰退，品種急劇減少，質量下降。
實際上，嘉慶朝的料器尚能保持乾隆朝的工藝水平，只是傳世品很少；道光至宣統朝的料器，主要也是單色料器，製作工藝卻一落千丈。
同治時期的單色料器顏色有天藍、淺藍、寶藍、豆綠、淺綠、琥珀色、藕粉等少數幾種，遠少於乾隆時記載的三十幾種顏色，且各種深淺色調的黃色、紅色、紫色、白色、黑色已統統不見。
那麼，同治時期的料器，價值自然也是差很多，有些甚至三五萬都能買到。
「你要？那得問問我直播間的王哥。」郝運一怔，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還有興趣。要知道，已經明確是寶物的，想要撿漏就不可能了，一定是高價入手的。
「看著喜歡，咳咳！那位王哥，在嗎？賣不賣？我出九萬，老闆那邊的五百我也出，不用你轉錢過來。」周文志對著鏡頭問道。
王建一聽，這算是白撿九萬元，還有啥不滿意的？
「賣！多謝郝運哥，也多謝周哥。」實際上，他的年齡比郝運大，但還是恭敬地喊哥。
別說哥，只要能抱大腿，喊爺都行。
郝運瞄了眼直播間，點贊已經突破五十萬，距離一百萬又近了不少。
周文志先給王建轉過去九萬元。
王建也會做人，當即給郝運刷了禮物。雖然郝運明說自己不要什麼禮物，但人家不要，你不能不懂事吧？
其他的不說，直播間的觀眾會先看不過眼。
幫你掙那麼多，一點表示都沒有？
再說了，刷出去其實也是做慈善，因為郝運說過，直播收入他不會拿一分錢，不定時捐出去。
可能是看出郝運是有本事的，周文志有意結交。
他表示，自己剛接觸古玩沒多久，希望郝運多多指點。
「指點不敢當，互相學習、交流吧！我們加個微信。」
周文志清楚自己的水平，不可能說一竅不通，但入手古玩幾乎全靠蒙。別人是賭石，他是賭古玩。
入行這大半年來，他前前後後已經交了上百萬的學費。
也得虧他家裡富裕，才能這麼玩。
兩人互加了微信，但周文志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跟在郝運身邊，多聽、多看。
他是懷著學習心態來的。
見王川也上手一件類似料器的物件，周文志立即說道：「兄弟，那是假的。」
「假的？你怎麼知道？」
如果這話從他老闆郝運口中出來，他不會懷疑，立即放下。
但周文志好像也比他強不了太多，只是理論知識比他豐富一點而已。所以，這傢伙說是假的，他不怎麼相信，不權威呀！
「琉璃、料器這類，內部都是有氣泡的。吶！你看著葫蘆瓶，是不是有氣泡？你手上的那件，完全就是現代玻璃做的。」
不管怎麼說，周文志他也玩了大半年，交了上百萬的學費，真以為他啥都沒學到？
琉璃和料器中的氣泡是在琉璃原料煅燒過程中自然形成的，每個作品都有。
在愛好琉璃的人眼裡，琉璃不僅僅是一種產品，而且是有生命的，是需要用心去雕刻，去體會的，這些氣泡似乎正說明了琉璃在呼吸。
而且這些氣泡也正使得琉璃更具表現力，在燈光的照射下能發出炫目的光彩。
正是如此，每一件琉璃作品，都是獨一無二的。
「還真是。」王川驚訝。
郝運也說：「琉璃和料器，或多或少都有氣泡，是當時的燒制條件所決定的。原材料要在超過一千度以上，所形成液體的內部空氣才會浮出表面。
但以前的條件，基本上就是八、九百度，液體流動緩慢，裡面的空氣因無法浮出表面而自然形成了氣泡。」
他把氣泡形成的原因說了出來。
我們現在看到的玻璃，幾乎看不到一丁點的氣泡，就是現在的科技水平高，能達到很高的溫度，甚至控制溫度。
古代是沒法做到這一點的。
「只能說，每個時代的欣賞點不一樣。在古代，氣泡越少越珍貴，因為稀少，氣泡被當成瑕疵的。
但現在，氣泡反而成了琉璃和料器的生命。
不得不說，有時候世事難料，就是這麼奇妙。」
周文志撿起一本線裝書，翻了幾頁，感覺沒什麼意思，又放了回去。
郝運轉手就撿起來。
呃！
周文志動作頓時僵住，暗道：別告訴我，這是值錢的古籍吧？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但很快被他驅逐出去，因為他剛才看到了「XXXX出版社出版」的字樣。
那麼，就不可能是古籍。
古籍的珍貴，他自然清楚，有些古籍善本是按頁算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