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未完成的約定

第364章世間有這般蠢人么？

東荒，天鬼門。

自天鬼老祖離開已經數月，弟子們心有憂慮，卻也只能將心思放在修鍊上，以期望早日化神。

這一日，天鬼門以北，一道奇光生霞，異象頻現，一看便是有人修有所成。

奇光落於天鬼門的雲河瓊海，化作一道人影。

她劈開虛空，進入了天鬼門內部的水月幻境。

「人呢…」來人微微皺眉。

神念一掃，她並未感知到天鬼老祖，只感知到幻境中只有一人坐於那洞府山峰之上。

「他人呢？」她走至山峰，看向女子，似有些疑惑，「你怎麼比我先一步出關？看你這般模樣，似乎也沒有突破？」

「人自然是走了。」古月曦沒有睜開眼，靜靜回答，「你出關晚了一步。」

「他這次又去何處了？」慕錦問道，「我此番化神，修為大進，那無界海已不足為慮…」

後者笑了笑道：「伱倒是心急，一出關就來找他。連他那些弟子都不問問，在你我閉關這些時日，他已經解決了無界海，並與無界海達成同盟了。」

「？」慕錦一怔。

自上次盪天山脈一戰後，她就和古月曦齊齊閉關突破了。

此番突破沒幾年時光，她有所頓悟，修為大漲，就想立刻出來解決無界海之事，免得那傢伙出事了。

可聽對方這話…

慕錦立刻消失在原地，一炷香后，才出現在此。

「沒想到他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化神…」慕錦沉吟，隨後點點頭，「能當我的道侶，確實不簡單。那華雨庭我都未必有把握穩贏。他倒是能以元嬰初期的實力與對方斗個不分勝負…倒是他不知怎麼說服這華雨庭能與東荒結盟的。」

「還能怎麼說服？」古月曦道。

「嗯？你知道？他那幾個弟子都不知自家師尊與那華雨庭在幻境中談了什麼。」慕錦一聽對方這語氣，立刻感覺不對勁了。

「你不如想象曾經那兩個女劍仙。」古月曦瞥了對方一眼，「他還能怎麼說服？」

慕錦微微沉默，便想到了當初自家這位道侶，左擁右抱的場景。

只是當時她只以為對方受制於後者，不得已為之…

想了片刻后。

她臉色一沉：「你是說，是華雨庭那廝，看上了他？」

「他不得已，只能委身後者，這才換來結盟？」

「……」古月曦。

「此人真是可惡。」慕錦臉色凌厲。

我這徒弟這麼多年了，腦子還是一如當初。

「如今又給劍南域喚了過去…」慕錦眼眼神怒而不發，又有幾分心疼，「不行，我要去找他！」

「站住。」

還未動身，古月曦便輕飄飄傳來一句話。

「你要阻我？還是要與我一起去？」慕錦轉過身，「我知道你對他並無多少感情，並未真正把他當過道侶，當年也只是為了利用他。你不管他死活，但我是要管的。」

「你去了沒用。」古月曦搖搖頭，「另外，以我的猜測，他已經修成了天衍訣。」

慕錦一怔。

天衍訣，曾經作為她們古族的至高法門，在只剩她一人時，整個修仙界已經無人修成這門奇異的妙法了。

這門法訣有多厲害，她是知曉的。

可修鍊這門法訣需要消耗壽元與時間，他怎會在這麼短時間內修成的？

「他沒有古族血脈…」慕錦低聲道。

上達十萬載壽元，不是人族能擁有的。

若想修成此道，除非不為人。

而古族血脈止於自己，又給古月曦奪了去。

這數百年他消失的光景…

原來如此。

想到這，慕錦心情複雜。

「是啊，他沒有古族血脈…」古月曦悠悠道，「卻能修成這篇法門，真是了不起，不愧是他。」

「我記得，你似乎對劍仙門頗有幾分了解吧？」慕錦忽然問道，「到底是什麼情況？」

古月曦這次睜開了眼，站起身，出神般望著遠處的天穹：「劍仙門出世，必有大劫。而他么，身處劫中，習得這門逆天法門，便自然是他的死劫了。」

「你去了其實無妨，只會讓他死的更快一點。所以，你儘管去…」

「什麼死劫？」慕錦對此不是很信。

「桃花死劫。」古月曦道。

「……」慕錦。

「胡說八道！」慕錦冷冷道，「我雖對劍仙門不熟悉，但也知曉一點，當年這個宗門的第一位劍仙建立此門派是為了鎮壓當年禍亂蒼生的劫物幽禍。就算真有大劫降臨，關乎的也是劍南域，或者其他修仙界域。」

「和他有什麼關係？」

古月曦看了她一眼，一臉遺憾的搖搖頭：「你儘管去。」

慕錦沒動。

「他真會死？」慕錦問道。

「不出意外，應該是會的。」古月曦點點頭，「不死怎算是劫？」

「沒辦法么？」慕錦皺眉道，「你當年不說自己也是死劫么，還不是活到現在了？」

「有啊…」古月曦輕輕一笑，「太古八法裡面，就有一門『避災散劫』之術。」

「太古八法是你當初教我的，我怎不知太古八法裡面有？」

「我是你師尊。」古月曦一臉悠哉道，「身為師尊，總得留一手的。豈能全部交給你了？」

「……」

「乖徒兒，你過來，且讓我好生告訴你這篇法門…」

慕錦靜靜聽著對方到底還藏了什麼。

片刻后。

「你…你這哪裡是什麼什麼…避災散劫之術？」

斷斷續續的言語交談聲中，帶著幾分怒斥與輕羞回蕩在幻境之中。

——

「幽厄降生，大劫將至…」

牧野盤坐洞府，心神通靈。

他認為自己的判斷和推測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同時再結合一些劍仙門的歷史，以及執幽劍仙轉世來看，都無不預兆著定會有這般大劫降臨。

可想到這，牧野不由心中直犯嘀咕。

「可我和洛劍首在模擬中的經歷…如今又該是怎樣的結局？」

話說我都這麼強了，應該不至於如模擬一般吧？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想。

想著想著，牧野又想到了十聖山的洞天的那把無雙巨劍。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

牧野心中一動，決定再去那地方看看。

反正自己知道具體的位置，加上秦王離開之前也告訴自己進去之法，那大門自己又能解開。

去看看也沒什麼問題。

——

十聖山，洞天中。

「不為人？」眾人沉默。

大道雖妙，可不為人，那就的是為了大道放棄一切了。

更別說，眼下這裡其他的劍途，都能直指劍途大道，為何偏偏要選擇這種劍途呢？

「你們，還有興趣么？」

女子看向眾人。

眾多域外修士紛紛搖頭，表示對這六道劍途沒什麼興趣了。

連念無塵都可惜的搖了搖頭。

大道可以修，但不為人，那餘生豈不是少了諸多樂趣？如果沒有選擇，那麼或許可以試一試，可眼下這麼多選擇，沒有人會選擇此道。

而且不為人的第一步，估計就是放棄這一身修為，要是諸如還有這般苛刻的條件，那就更沒得說了。

傻子才會選擇這一門劍途。

就這般，一直持續數月，待到眾人都領悟了諸般劍途各種奧妙后。

石壁中的劍途也漸漸消失。

只有那缺失的六道劍途，只留有幾分殘缺。

「諸位已經習得劍途，既有劍途，那便可去後方埋劍之地，選擇一柄合適的古劍。」

女子帶著十多位外域修士，來到了洞天最裡面的劍墓，「這裡的古劍，皆是修行諸般劍道的劍仙留下的，大都與劍途有與之適配。如今雖然年代久遠，靈性已失，但其劍意尚在…」

「修習劍途后，將其練成本命法寶，可助你們在劍途中更加順利，對抗幽寰奇獸也更容易…」

「只是這些劍器都是古之法器，需要不少資源溫養，你們都是各地的天驕，想必補缺，若是在十聖山還找到五六階資源的正好也可用於這些古劍。」

眾多外域修士見狀，心道這劍仙門的布置還真是著有遠見。

從資質，劍體，劍途，乃至適配的劍器法寶，竟然都一一考慮到了。

看來為了針對這幽寰奇獸，布下了橫跨數十萬載…

「你們不必過於吃驚。」女子似乎知道他們的想法，「在上上一個紀元，劍仙門建立之初，幽厄消失數萬載后，九洲也出現過類似的災難。這才讓劍仙門認定這般災難難以斷絕，只能徐徐圖之，建立十聖山，以及這方執幽洞天，還有劍池等等…」

選古器顯然比參悟劍途要容易。

雖然他們如今也只是稍微參悟了一點皮毛，可畢竟是直指大道的劍途，只是參悟一點皮毛，便也意味著入門了。

再選古器，擁有了劍途，以之為鳴，即可選擇合適的劍器。

不過幾炷香功夫，隨著這一方古地劍鳴長空，一把把封藏埋葬依舊的古劍飛了出來，落至眾人手中。

見此，女子微微點頭：「至此你們來劍仙門，算是完成了入門的所有流程。你們所在的修仙界域能否在幽厄降臨下存活下來…」

「就看你們自己的了。」

眾人神情凝重，皆是重重點頭。

「前輩，最中間的那把巨劍是…」有修士望著最前方的那把黑色巨劍。

「劍名『執幽』，是劍仙門初代劍仙的劍器。」女子頓了頓，「鎮守於此無數年了…這座洞天，在當年便是此地最大的一處『幽域』。」

「劍在此，是為了鎮幽，也是為了劍仙門。」

「我觀此劍雖屹立如山，可劍身似乎也在慢慢腐朽…」有修士低聲道，「應該維持不了多久了吧？」

「執幽神劍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女子淡淡道，「你們自顧管好自己那邊即可。劍南域暫時用不著你們操心。這裡是劍仙門的發源之地。」

「本尊在此，便不會有任何狀況。」

「當然，若是你們所在之地都堅持不住…」

女子環視眾人，「那眾域合圍之下，我劍仙門獨木難支，劍南域也依舊要覆滅…」

隨後，女子又分別拿出十多枚玉簡：

「此乃初代劍仙編纂的『幽厄奇書』上面記載了諸多幽寰奇獸，依舊後人添加的相關信息。可助你們對此災有更為詳細的了解。」

「只是，此次距離上一次時間相隔漫長，這幽寰奇獸變化萬千，也不知會生出什麼新的變化。此書上面的信息也未必完全正確，須得你們倒是自行判斷…」

「好了，離開此地吧。」

最後一話說完，也宣告著他們此次的劍仙門之行到此結束。

即便得了劍途，但並沒有讓這些域外的天才有多少高興，反而只覺肩膀似壓了一座十聖山般沉重。

待到眾人都離開后。

女子獨自在洞天中，一步步走向那把巨劍。

她伸出手，輕輕拂過那漆黑的無雙巨劍。

隱約間，一道冷幽淡漠的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見到過此人了。」

「……」

「劍者，不應有情。更勿說一個沾染了不知多少桃花的男人…此身入道，你明白該怎麼做。」

聲音一出。

女子像是觸電似的縮回手。

「我不是你。」女子冷冷道。

那冷幽的聲音沒有回答。

「這世間，除了劍。不值得任何人讓吾動心。」

「你就算讓他離開，也沒有用。」

「天涯海角，他逃不掉。」

「最後一途，須得走完。」

……

「別說了！」

女子握緊雙手，盯著那把巨劍，像是再與心魔對峙，又彷彿在自言自語，「我不是你！」

她強調著。

冷幽的聲音對此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似乎不屑於爭執這個問題。

「吾真是可悲。」

「紅塵濁世…身為劍仙，卻困於情…」

「無所謂，你遲早會醒悟…我的『人途』。」

回蕩於此的聲音，不絕於耳。

「他人已經離開了，吾實在不知，你還在執於什麼？」

「他來時，是帶著另外一女子來的，與之親密宛若道侶。你又算何物？」

「他有資質，有劍體，是你此身最好的成道容器。他不將你放在眼裡，你又何須在乎他？」

「你沒有按照吾說的，而是放任他離開。」

「真是…」

「眼下幽寰在即，你又打算如何辦？」

「你們此界域外修士比之當年弱不知千百倍，光靠那十幾劍途，根本無法抵擋…」

「我失了你這一人途，並無大礙，轉瞬萬載白駒過隙…我自有另一人途降世…可你呢？」

「此人本就花心，將他束縛授其劍途便是最好的解決之道，不然你難道還等他自己送上門來么？再心甘情願予你么？天下間也沒有這般蠢人了…」

女子未動嘴唇，緊皺眉頭，卻並未反駁。

這時，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咦…」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女子一怔，豁然轉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