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四海幫失竊,上吉
寧言第二天早早回了大門鎮。
魚只是路上稍微打了一兩網,數額不多,因此早早就賣完了。
太陽升上來沒多久,風浪過來大了起來。
後邊雲也多了,陽光沒之前猛烈。
果然是多雲。
跟日曆所言絲毫不差。
正蹲碼頭賣魚,賣剩一半,就聽到不遠處傳來聲聲求饒聲,一路由遠到近,似乎是被拖著過來的。
「濟爺,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饒我一條性命吧!」
「哼,不敢?你是不敢被我們發現吧,我們四海幫辛辛苦苦幫你們管理船隻,你卻偷偷把船藏起來。」
一道聲音從裡邊傳出,「怎麼,信不過我們四海幫?」
這尤水濟是四海幫在碼頭的頭目,負責收取碼頭的船隻保護費,順便維護治安。
雖說一次收的不多,但對普通百姓而言,卻也不少,有些人就會將船停到別的地方再走回來,沒被逮住一切好說。
逮住……
就是現在這樣了。
「實在是沒錢了。」
「沒錢就滾,不過這次的錢可得交上,規矩不能壞。」
「真沒錢了,爺,您讓我打幾船魚,再……」
聲音有些熟悉。
寧言想走近一些,但回頭看了眼賣的魚,一時又停住了。
下一刻。
「用一隻手抵吧。」
接著就又是一聲凄厲的慘叫聲,整個碼頭都能清晰聽見。
「啊!!!」
寧言止住腳步,回到自己的攤位,心底輕嘆。
若不是前身上個月忽地膽子小了,停回到碼頭,指不準自己也要遭災。
四海幫……
真是大門鎮的毒瘤!
人群瞬間散開。
「哼,還敢對我們動手,也不看看這邊是誰在管。拖過來!」
尤水濟隨後笑眯眯地走過來,站在碼頭中間的貨箱上,單手拎著一個人,「像這種害群之馬,有知道的務必舉報,只要舉報我們就給賞賜。」
寧言抬頭看了眼,而後眼睛微微睜大。
被尤水濟拎著的男子右臂垂下來,血流如注,衣服濕漉漉貼在身上,好像是從水裡撈起來的,頭髮垂下來看不清面容。
但是。
從外衣看,應該是隔壁喜歡造人的那位。
寧言驚愕不已。
原來挨打的是他,難怪自己覺得耳熟。
尤水濟冷笑一聲:「就這我們四海幫還做好事,想著他之前交過不少錢,把他給救起來,他若有錢我都不會不廢他手,你們說說,我四海幫已經仁至義盡了吧?」
一番話后,人群嘩然。
「這傢伙太膽大了,竟敢對濟爺動手。」
「估計碰礁了,不然……」
「噓!這話可不敢說!」
大家不敢惹四海幫,沒一個敢出去幫忙的。
寧言也是如此。
尤水濟一把將他扔地上:「自己滾吧,再讓我看到你,就把你腿也打斷。」
地上的人痛苦地點頭,而後爬了幾步,似乎恢復了一些力氣,強撐著站起來往碼頭外而去。
……
賣完魚獲,寧言往租的衚衕走。
果不其然。
隔壁房間內,兩夫妻已經在收拾行李了。
男子右手用一塊布包紮,應該是上了一些藥粉,勉強止住了血,但手估計廢了——
對於武者來說,右手被廢,基本跟武者沒什麼關係了。
「翠芬嫂,他沒事吧?」
「好歹撿回來一條命,四海幫,唉,沒了一隻手在大門鎮活不下去,我們準備回老家種田安生過日子。」
翠芬嫂就是隔壁家的那個女子。
約莫三十餘歲,但面容非常憔悴,此刻臉上還有幾分心有餘悸。
寧言沉默數秒,而後頷首:「回去也挺好的,在家裡賺少一些,可好歹自在。」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誰不想變更強,給孩子一個更好的未來?當家的只是運氣不好,回來碰了礁才被發現。」
翠芬沉重地嘆氣,「這世道就不給活路!」
「唉。」
寧言長嘆一聲,無法說什麼安慰之詞。
隔壁家的船也是小船。
想來是回來晚了一些,風浪大起來操控不住,不小心碰了礁石。
自己如果不是有日曆提醒,知道今天風浪會變大不便返航,可能也不會早早回來,而是會想著在島嶼上多呆一陣,好好練一練槍法。
可惜。
即便有日曆,他一樣連自己都保不住,又談何幫助別人?
……
翠芬嫂一家離開了。
上午挨打,中午搬家走掉,下午新租戶就來了。
新租戶寧言沒見過,據說是個女子。
大門鎮就是如此。
舊人去、新人來,永遠都有被「仙島」誘惑的武者前來。
有時候,寧言都考慮也回老家去。
但是。
回去后能幹嘛?
從這兩天的狀況看,日曆只是預知,並非無中生有。
鄉下地方平靜,卻同樣沒有機會。
哪像現在。
自己昨天就撿到了中平槍法。
另外。
運數竟然變成了25。
這是第一次非「吉」觸發運數增長。
因為觸發了「悔」運?
雖然不是自己。
可能正因為不是自己,所以只有5點運數。
若這樣……
要是實力足夠強大,可以去觸發「凶」、「厲」之類的事件嘗試看看。
但現在實力不足,只能遺憾地先放下。
「運數到底什麼用?」
「算了,再觀察一陣吧,正好這個今年房租、這一季的船隻管理費都交了,怎麼都不可能回去。」
寧言將窗帘放下,拿著根竹竿在屋內練大槍樁。
……
數日無事發生,運數沒有增加。
但這次。
【天朔五年四月初一,晴,大風】
【四海幫失竊,全鎮大搜捕】
【上吉,宜居家修行】
【運數:25】
信息不多,但條條振奮人心——
四海幫失竊。
上吉。
顯然。
失竊本身不是「上吉」的原因,那更大可能是……
盜竊者就在自己身邊,而且這樁好處自己有一定概率拿到手,且對自己沒太大壞處。
昨天刷出事件,寧言一天沒出門,在家吃乾糧、喝魚乾湯,生怕自己錯過了。
直至黃昏時分,隔壁傳來窸窣聲響。
正琢磨間。
「砰砰砰!」
「開門!!」
外邊響起大喝聲,寧言看向隔壁,隨後看到上邊擋板夾層里,摺疊的白色布團被卡在上邊縫隙內,一般根本不會注意到。
我曹!
讚美日曆!
寧言立刻站在床上,而後塞到床鋪夾縫中,一邊練拳,一邊好整以暇地等待外邊敲門。
過了會兒。
「開門。」
「來了來了!」
寧言將門打開。
敲門的是平常跟在尤水濟邊上的曾文,尤水濟叫他阿文,但寧言就不敢這麼稱呼了:「文哥,您什麼事?」
曾文上下打量著他,而後微微皺眉:「今天出去過嗎?」
「沒呢,前些天出了一趟賺了一些錢,這幾天在練武,衚衕口都沒出去過,您經常在這一帶走動,應該知道我的。」
「隔壁的呢?」
「不是很清楚,剛來的,我跟她不熟。」
寧言如實說道。
曾文輕輕頷首說:「繼續練吧。」
他轉身往邊上走去。
寧言若有所思。
看來自己的身形跟竊賊不像。
他轉頭。
隔壁,臉上有些麻子的女子滿臉不忿,還在那邊跟另一位爭吵著。
寧言沒關門,而是繼續練拳。
曾文路過細細看了眼,順道盯了一下他屋內,而後轉身往第一間那邊而去。
兩個隔壁的女子似乎都被帶走了,後邊四人在衚衕口爭吵著。
聽著短時間內不會回來。
即便回來,一塊絹布而已,他可以及時藏起來。
寧言關門,趕忙取出絹布,打開細看——
他不想讓曾文知道,但同樣不想讓隔壁的女賊知道自己看過這張絹布,所以只有眼下短暫時間可以利用。
「滄浪訣?」
這是四海幫的功法!
他呼吸都急促了數分。
難怪四海幫全大門鎮搜捕,竟然是幫派的功法秘籍被盜竊了。
他細看后,不免有些可惜。
絹布上所寫依舊只是前四重,有第五重部分心得但沒寫全,也不知是四海幫上幾層被收繳了,還是她沒偷到。
即便如此,滄浪訣在肉身四重的強大,足以讓寧言少走彎路——
滄浪訣四重所寫,正是如何藉助海浪增強體魄,練出剛柔並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