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雨夜齷齪
這邊的動靜顯然六人也聽到了,為首的男人朝著這邊擠出了個笑容。
「茫茫江湖,我們難得相遇,二位不如坐過來,夜寒雨中,也好喝點去去寒意。」男人開了口,但目光多次看向新月,而非曹安。
「多謝好意,不用了。」這種環境下,還敢對陌生人發出邀約,要麼就是藝高人膽大,要麼就是愣頭青,這幾人都是二十好幾的人了,十六七歲就跑江湖的不在少數,絕無可能是什麼愣頭青,估計就是看曹安境界不高。
自覺得能輕易掌握情況,所以才有此舉。
「那姑娘的意思呢?」
為首的女子眉頭一皺,面色有些陰沉,冷哼了一聲,將頭瞥向一邊,動作之大,就是為了讓身邊的男的看到。
但顯然,她高估了自己的地位,男人依舊期待的保持著微笑。
「我的事情,都是他做主的。」
曹安眉頭一皺,反手摸了摸狗頭,這個女人果然是個惹事精。
「那行,幾步之遙,姑娘若是想過來,隨時歡迎。」說著男人果斷的轉過身,與身邊之人交談了起來,連視線都沒朝這邊看過來過。
幾句話似乎就哄好了之前生氣的女子,氛圍一片大好。
「你不是因為她,那就是她讓你想起了別的人,你的心裡有其他人?」新月的聲音猶如魔鬼一般,對情感極為生澀,不,是完全陌生的曹安,在這個方面根本不是對手,輕易就被看穿了所有,心跳險些都慢了一拍。
「不用回答,你的心告訴了我答案,有趣!」
曹安煩躁的想馬上就學會凝音成束,就在這時候,門吱呀一聲,又被人打開了。
今晚上,這間大屋似乎格外的熱鬧,進來的是一老一青,一男一女,老頭破衣跛腳,女的卻是柔美得出塵,那一身單薄的粗糙衣物,也無法擋住她的美,踏入屋中,只看了一眼在場之人,就猛地收回了目光。
眼中閃過一絲受驚小鹿一般的畏懼,令人新生憐愛。
「今夜的雨是真大!咳咳。」老人拄著一根枯木杖,咳嗽了兩聲,胸腔內扯出的聲音像是老舊的風箱一樣。
「各位少俠俠女,老漢父女二人路過此地,外面雨大,來這大屋暫避,如有打攪,還請見諒,還請見諒。」老漢拱著手,在屋內團團敬了一圈。
「這大屋又不是誰家的,來往之人皆可待得,老丈無需如此,若是擔心有人刁難,便到我們這邊來,咱們青州劍客的名聲,在江湖上也算過得去。」
「對,放心吧,沒事,大家都是到這歇腳的。」
「老人家,過來喝口酒暖暖身子。」
七嘴八舌的卻都是男子的聲音,曹安閉目養神,只是在父女二人進屋的時候眼眸微啟了一下,又繼續閉目養神,不為所動。
「啊爹,我們去那邊坐吧。」女子還是擔憂的看了一眼,指向了另外一個角落,那個角落隔著兩伙人都有一定距離。
可架不住老漢聽聞了有酒,又嗅到了酒香味,兩眼放光,「有酒啊,有酒好啊。」
末了又尷尬的上下摸索了一下,「你看這,老漢身上也沒個子兒,不如你們喝吧,你們喝吧,我還是去那邊坐吧。」
男子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如此動作又是如此行為,難不成還真是不喝了?再說了,看他們父女這般模樣,就算是身上有兩個子,還真能買得起這六甲酒不成。
「相逢即是有緣,我等可不是商人,哪能要老丈的錢,江湖中多個朋友多條路,難不成老人家你不願與我等交朋友?」
老漢眉眼都透著喜色,「豈敢,豈敢,那老漢就卻之不恭了。」
「阿爹!」女子似是生氣的一跺腳,喊了一句,可架不住老漢酒蟲發作,被拖著走到了幾人身邊,那邊,一眾人快速的讓開了位置,讓兩人坐下,一時就圍成了一圈,幾個漢子倒了一盅酒,遞了過來。
老漢喜不自勝,「多謝,多謝。」
夜色漸深,大屋裡起了一壠火,火光映著眾人的臉,曹安兩人這邊光線沒能照到多少,忽明忽暗間,只能隱約看到是兩個人帶著背靠著牆壁,閉著眼睛,彷彿已經睡去。
老漢卻已經是喝得迷迷糊糊,老臉兩頰,顯出兩團紅,鼻尖都是通紅的,女兒在一邊勸著,卻是怎麼也勸不住,急的好似都要哭出聲來。
被幾個男人扶到了牆角睡下,喝了酒的幾人開始也陸續走到邊上,拄著劍靠牆睡去,便是兩個女子也頂不住了,火堆里的柴火眼見著燃到了盡頭,只留下炭火兀自隨著外面的冷風灌入,一閃一滅,啪嗒一聲,像是炭火的輕微炸裂。
很快,一股淡淡的異香從火堆里飄出,隨著屋外灌入的冷風快速在整個大屋內擴散。
此間一共就是十個人,大約是異香飄出后的一刻鐘左右,屋內有了窸窸窣窣的響動,卻是那原本熟睡的幾名劍客中,有三人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其中就有那個為首的男人,以及剛才幫著勸酒的兩個同伴。
「潘兄!」
「小點聲,找死啊。」
「無妨,這可是我家中供奉毒醫給配的迷迭香,這藥量,就算是大象也得倒下睡他個不知南北,咱們鬧出多大的動靜都不會有人知道。」
「這樣的話,小可就放心了,李兄家的毒醫,我還是相信的。潘兄,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這小白娘我可是饞了很久的,特別是她眼中那害怕的樣子,當真讓人慾罷不能,還有解藥嗎?給她一點,別給了多了,讓她只能恢復點意識,卻不能動彈,我要看著她的樣子辦了她。」
「嘿嘿,還是潘兄有品位,你別說,今天這趟當真是我等的機緣,這邊一朵小百花,那邊還有一朵大海棠呢。」
這一隊人正是以這姓潘的男子為首,他聽到這話,只是冷哼一聲,「從這回到青州可還有一段路程,那朵海棠,你們誰都別打主意,潘某定了。」
說話之人停下,改了口,「那就恭喜潘兄了,今日看那短短几句話,便知這朵海棠也不是什麼耐得住的主兒,沿路之上,只需潘兄略微展現一番家底實力,她自然就會投懷送抱。」
「別聊了,辦正事,我給她解了毒了,馬上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