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養不熟的白眼狼
而事實上,絕大多數情願將自己埋入葬地的人,其目的都是為了將來在適當的時候,能夠保得子孫一次安穩。只是這樣的目的和初衷在漫長的歲月中,會逐漸變了味,不是誰都可以忍受那種暗無天日的日子。
這種等待死亡降臨的日子,足以逼瘋一個意志堅定的武道高手,於是在葬地之內,有的在漫長等待中,耗盡了生機,最終真正死去,有的則是在等待中瘋癲,或破土而出,為禍一方后死去,又或是再也不理會家族之事。
這也是為何嬰家請老祖,明明有不少就埋在那葬地中,卻只有一人出現的緣故,不是嬰擎風挑中了他,而是只有他回應了嬰擎風。
身為皇族的九命自然有這樣的見識,他在很早之前,尚是年少的時候,就闖入過一次九家葬地,也就是那一次,他遇到了一個從葬地跑出來的老祖,這個原本想要逃出葬地的老怪,卻被葬地守衛著打了個半死,壓了回去。
驀然逃入葬地的九命不能理解,這些葬地里的老祖不都是為了守護九家後輩族人嗎?守護整個九家社稷基業,為什麼他們要出來,守衛者反而要打殺他們?這位瀕死的九家老祖,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獲得了短暫的清醒。
看著面前這個小小年紀的九家後輩,並沒有傷害他,而是跟他講了很多,確切的說,並不是講的,而是以灌頂之法,將自己在葬地之內的所有感受和經歷灌輸給了九命,帶他體驗了一次所謂葬地的生活。
回答了他的問題,小小年紀的九命如何能夠承受那般能夠將祖先逼瘋的寂寥和恐懼,整個人昏死了過去,被救出后,整整昏昏沉沉了三個月,才逐漸緩和了過來,自那以後,他幾乎沒有再去過葬地。
而是拚命的開始修行,他的勤奮和刻苦,也終歸是為當時的武帝所看重,這才有了後來的武帝,只是這個武帝的內心,跟歷代帝王都不一樣,他不守成,對皇權和疆域並不看重,他唯一的目標就是離開這裡。
離開真名界,像月家那位長輩一樣,去往外界,追逐更高的境界和更長久的壽元。
於是他早早開始謀劃了很多東西,其中月家血脈的純化就是他很多手筆中的一環,有了帝權,他才有更多的力量去執行自己的計劃,然而現在最好的選擇月輕歌從自己手裡逃出去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
他低垂著頭,一手捂住自己的額前,沒有多少的沮喪,有的只是更瘋狂的執念,月輕歌從自己手中逃出的手段,就是來自外界的,那種近乎無視一切障礙和距離,輕而易舉將自己從一個地方挪到另外一個地方。
對於一個完全肉身武道的世界來說,無疑就是神仙手段。這再次堅定了他追逐外界的心。
「都起來吧。」
潛龍閣眾人只覺得詫異,帝心難測,不外如是。但還是本能的站了起來,謝過武帝的不殺之恩,九命的目光掃過場中眾人,面色平復了下來,在這靜室內的火光下,看著有幾分難言的怪異。
「把寡人養的血脈身帶進來吧。」
「陛下打算用血脈身嗎?會不會倉促了些?」說話之人是青龍,這血脈身一事,其實並不是他操辦,一直以來都是白虎在做,只是眼下武帝提及這件事,青龍本能的覺得血脈身的完成度並不高。
那些人中,儘管血脈已經提純了很多,可終歸武道天賦上遜色太多,武帝若是使用了這樣的血脈身,說不得會對他本身的武道天賦有影響,若是單純為了能夠修行一門功法,卻堵了自己未來的武道之路,不見得就是好事。
「不,陛下,還有一人!」青龍話音剛落,白虎就站了出來,面色恭敬的開口道。
……
「就你這樣的賤民,也敢跟本公子叫囂,我說的沒錯吧?讓你等著,說殺你全家,就絕對殺你全家,現在,本公子不僅要殺你全家,還要當著你的面上你妻女,你有什麼辦法?你能拿我奈何?」
「驚心,你敢!我踏馬殺了你。」男人目眥欲裂,可卻是什麼都做不了,他一個九階金剛身的武夫,被身後一個十一階武夫單手擒住了大脈,動彈不得,那五指猶如鋼爪一般,死死的鎖定了自己的肉身。
青年臉上浮現出瘋狂的喜色,一把抓過身邊之人,摁在桌上,「你來,你若是有能耐,你便是想颳了我都可以。」說著便真的在一邊自顧自的忙碌了起來,絲毫不顧這身下和邊上之人的凄厲嚎叫。
周圍之人似乎早已經司空見慣,臉上神色平靜,彷彿就是一個個沒有情感的傀儡,唯有那名控制著中年男子的老者微微動容,輕嘆了口氣,說實話,他這般年紀,見過太多類似的事情,他不是感嘆自家這位公子的行跡惡劣。
而是感嘆自己擒住的這位帝國衙門老捕快的不幸,惹了誰不好,偏偏就惹了這得志便猖狂的小人。
潛龍閣之人,想要調查一個人,是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更何況這個人還是這鳳鳴城中的人。驚心是跟著其母生活的,自小在JI院長大,其母當年也算是艷冠群芳,只是後來生下了驚心之後,年老色衰,又要養活一個兒子,不得已從一個清倌人成了紅倌人。
再往後,便是連紅倌人也做不成了,被趕出了樓里,靠著給別人家浣洗衣裳打雜養活母子兩人,終是在一場大病中死了去,留下驚心一人獨活,本來就是在那樣的氛圍和環境中長大的孩子,沒了娘親,一個人又不願意去做工。
只能幹點小偷小摸的勾當,吃了上頓沒了下頓,這位老捕快平烈就是管轄著這一片治安的頭兒,一來二去也就跟驚心熟絡了起來,知道了他的情況,對他多有照顧,他的妻子也是個心善之人,無論是吃的還是用的,都給驚心貼用了不少。
驚心才不過十四歲,老捕快一輩子也只是被鳳鳴城的家束縛住了自己的腳步,見過最大的惡,也就是有人當街殺人而已,他雖在底層,卻又沒接觸到那些真正的陰暗一面,以至於他在試圖用自己的方式感化驚心。
但他不知道的是,有的人,他的惡遠遠超乎一個正常人的想象,就如驚心一般,他數次徘徊於平烈的家,並不僅僅只是因為這裡會給他提供吃的,還因為這一家中,有一個風韻猶存的女人和一個豆蔻年華的姐姐。
三年的施捨關照,養不熟一頭白眼狼,反而因為平烈的耿直讓驚心覺得他更加可欺而已,半個月前,依舊混跡在街頭,要麼去平烈家蹭飯,要麼就行些小惡,修鍊功法的驚心被一群神秘人帶到了一個院子內。
也是那一次,潑天的富貴降臨到了這個本就心術不正的年輕人身上,這群神秘人告訴他,他的父親是鳳鳴城中的大人物,但考慮到他私生子的關係,暫時不能光明正大的將其迎回家中,只能先將他養在外面,靜候時機。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驚心穿上了自己以前從來不敢想的衣服,擁有了一個寬敞奢華的院子,連僕人都有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在短短的半個月內,他做盡了以前只敢想不敢做的事情,開始還有所收斂。
漸漸的他發現,即便是自己所行之事,是惡的,是錯的,這些人也不會說什麼,甚至會幫自己擺平一切,於是更大的惡湧現了出來,只要自己吩咐了,這些人都會去給自己辦得明明白白。
這一日,正巧經過了平烈家中,原本那份暫時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變化,衝擊得頭暈眼花,暫時忘卻了的人,再次湧上心頭,那份悸動,是其他人所給不了的,於是,驚心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平烈家。
只可惜,平烈的妻子並不在家,在家的是那位恬淡的姐姐,驚心將魔抓伸向了她,正當他要得逞的時候,平烈回來了,憤怒至極的平烈當即出手,卻沒有想到,原本的小混混,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居然達到了七階金剛身的水準。
一不留神之下,險些著了他的道,驚心被打成重傷,平烈欲將其緝拿,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驚心不知用了何種手段,強行提升自己的修為,逃走了,臨走之際,便說了這些話,平烈關心女兒的狀態,沒有來得及追出去。
未曾想,這還沒有隔夜,驚心就再次回來了,只是這一次,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帶了三個人,其中一個更是擁有十一階金剛身修為,身邊的兩人,也有著九階金剛身的修為,於是就發生了這一幕。
在兩個NV人身上發卸完了獸Y的驚心,志得意滿的癱坐在椅子上,一臉譏諷的看向了平烈,這個男人,此刻雙目之中有血跡滲出,他沒有說話,那雙血目就這麼死死的盯著他,周身青筋暴起。
「還活著嗎?」
「回公子,已經死了,剛剛屬下拿住了他的大脈,他不管不顧,奮盡全身之力也要衝殺向前,所以,導致經脈逆流,氣血倒灌,死了。」
驚心撇撇嘴,「無趣,我還以為他能看完全程呢,這兩個女人帶回院子,走了,收拾好這裡的一切,他還是個衙門的捕快,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老者微微一笑,「公子放心即可,老爺的身份不是你能想象得到的,別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捕快,就是更大的官,也不會有任何事情發生。」
驚心哈哈大笑,「我想象不到嗎?那得是多大的人物咯,總不可能是武帝陛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