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魅術
白慕雲暗惱。他其實並不喜歡湊熱鬧,但是見小豆對武林大會充滿興趣,不由有些猶豫。自見到小豆后,他也不知怎的,變得不象自己了。
「好,就這麼說定了。」小豆拍了下巴掌,說,「我們現在就出發,目標:飛鷹堡!」
說罷,她站起身來,朝香奴叫道:「大嬸,結賬!」
頓時,整個酒店的人都朝她看來。
香奴一張粉臉氣得更加白了。
沒有女人喜歡被人叫老,可是這個叫小豆的女孩,卻三番五次地挑戰她的底線。
夢潔有些不安,扯了扯小豆的衣袖,小豆回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香奴腰肢搖擺著走過來,腰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酒樓里的男人,幾乎全部用熱切得近乎火辣辣的目光注視著她。
白慕雲望著香奴走近,目光漸漸地變得迷離。小豆瞟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冷笑。
香奴走近,嫵媚的雙眼絞著在小豆的臉上,眼底隱隱有寒光閃爍。
夢潔滿懷戒備地看著她,心中充滿擔憂。正當她擔心香奴要發火時,香奴忽然轉頭望向白慕雲,腰肢一扭,嬌聲嗲道:「這位公子,難道你就忍心看你的朋友如此輕賤奴家?嗚嗚,奴家的命好苦啊,連一個小女孩都敢侮辱奴家……」
白慕雲立刻滿臉疼惜地看著她,伸出手來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連聲安慰:「別難過,她就一小女孩,什麼也不懂。」
「那公子,你會幫助奴家嗎?」香奴抬起一雙淚盈盈的眼,緊緊地盯著他的雙眼。
一旁的夢潔掃了一眼香奴,忽然心底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她彷彿看見香奴的眼睛里多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那東西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迷下去。
白慕雲目光迷茫地看著香奴,問:「小娘子想要在下如何幫你?」
「公子,你說呢?」香奴眼睛似挑逗般地朝白慕雲一勾。
白慕雲獃獃地點頭:「在下明白了。」
他忽然轉身面向小豆,朝小豆伸出一隻手臂,手掌成扇,就要往小豆臉上摑去。
「你想幹什麼呢?」小豆不閃不避,巧笑嫣然地對著他笑了一笑。
白慕雲目光觸及小豆的笑容,忽然打了個冷戰,頭腦猛地清醒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臂已經舉起,手掌離小豆的臉頰只有一指之遙。
「這……這……」他驚出一身冷汗,趕忙將手放下來,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不知自己的手掌為何離小豆的臉如此之近。看那架勢,似乎剛才自己是要扇小豆巴掌的。可是,自己對小豆的感覺十分奇怪,只想順著她寵著她,根本就不可能如此粗魯野蠻地對待她。
自己到底怎麼了?
想到自己是剛才觸及香奴的眼睛之後才變得不正常起來,白慕雲不由心神一凜。
他雖然武功在白雲庄屬最差的一個,文採在眾白家子弟中也是最糟的,但是,從小耳聞目染,他對江湖上的很多奇聞秘事還是知之甚詳的。他知道在江湖中有一些人精通魅術,他們能利用眼神、聲音、氣味或者其他一些物件使人神志不清,並從而控制其行為。聯想到剛才自己反常的舉動,他能百分之百肯定那個香奴有問題。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雙目直視香奴,卻避免和她的眼睛對視,怒問她道。
香奴一怔。
鮮少有人從她的眼神中清醒,她原以為以白慕雲的資質,他是不可能從她的魅術中走出來的,卻沒想到他會如此快就清醒過來。
一邊大為疑惑的同時,她也為未能借白慕雲的手教訓小豆而感到婉惜。
想到小豆,她忽然一驚。
似乎剛才這女孩朝白慕雲笑了一笑,白慕雲便恢復正常了。
難道……
她充滿疑慮的目光掃向小豆,正看見小豆朝她挑了挑眉。
「大嬸,你是不是很奇怪,為什麼白慕雲不打我了?」小豆笑得很燦爛,可說出來的話卻令香奴驚心。
「你……」香奴又驚又怕,幾乎說不出話來。
「大嬸,我道你為何要給這家破酒樓取名一口香呢?原來是因為這香香得詭異啊。」
小豆聲音極大,頓時,酒樓內還未點過一口香的人全部都向她看來。
「小姑娘,你為何說這香詭異?」一個長臉漢子好奇地問道。
小豆笑道:「這位大叔,看你模樣,想必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一定聽說過這世間有一種陰邪的功夫,名叫攝魂術。而魅術就是其中一種。魅術修鍊達到高級者,一個眼神就能讓人神志模糊,而中級者,卻要結合其他物件一起作用,方能起效。有的是結合氣味,有的是結合聲音。」
她轉頭看向香奴,笑道:「而這位大嬸,卻是兩者都要結合,一是香味,二是聲音,看來她的魅術修鍊得不怎麼樣嘛。」
香奴聽了,氣得幾乎要吐血。
這小丫頭,刁鑽古怪不說,還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
眾人聽了,也覺好笑。這小姑娘,面對如此陰毒邪功,居然還批評人家的功夫不好。
那長臉漢子一臉恍然大悟:「這麼說來,那一口香的香味就是剛才你說的需要輔助用到的氣味。那聲音呢?」
「聲音就是大嬸腰間的鈴鐺聲響。」小豆指了指香奴的腰間。
「你,你胡說!」香奴又驚又怒,強作鎮定。
「大嬸,我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裡有數。哼,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鳥。不老老實實做生意,盡整一些幺蛾子!」
「你……你既然知道這香有問題,你為何還敢點一口香?」香奴質問,「你分明是誣陷我!」
「我怎麼不敢點?」小豆嗤笑,「這天下,還沒有什麼我不敢吃的東西!實話告訴你,你道行太低了,在我面前,居然敢班門弄斧,關公門前耍大刀,看我不整死你!」
她說這番話時,表情囂張狂妄,說後面這句威脅的話時,又配合著做出猙獰的表情。眾人看著,卻不覺得反感,反覺可愛,於是均會心一笑。
他們都不覺得這小女孩真能整人,但見她精靈可愛,便有意無意地加以縱容。
也有人大聲地喝叱:「老闆娘,你真如小姑娘所言這般下作?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們與你無冤無仇,為何這般對我們?」
香奴臉色鐵青,恨不得將小豆撕成碎片。她狠狠地瞪了小豆一眼,轉頭向那人嬌笑道:「這位大哥,連你也信這丫頭的信口雌黃?我哪會什麼魅術?這小丫頭根本是胡說八道!」
小豆冷哼了一聲,也不和她爭辯,轉身問白慕云:「把你剛才的異樣感覺說一遍。」
白慕雲道:「剛才無意間和老闆娘的眼神對視,忽然間頭腦有些發懵,好象有一個聲音在對我說,好好教訓那丫頭。」
這時,酒樓中有人也想到了自己進酒樓后的一些異狀,不由大叫:「我剛才也不對勁,正納悶呢,原來是這女人搞的鬼!」
「臭娘們,一股風騷味,不是好東西!」
但也有人覬覦香奴美色,如今見她「有難」,便「英雄救美」,挺身而出,大聲反駁:「你們胡說八道什麼?小娘子人美心也善,我是這酒樓的常客了,怎麼從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是啊。分明是這小丫頭眼見人家小娘子美艷動人,心生嫉妒之心,故意刁難!」有人附和。
「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有人嘆息。
香奴眼見有不少人為她跳出來說話,心生得意,朝小豆挑釁地看了一眼,說道:「小妹妹,你看,這人啊也不全是瞎眼的。」
小豆微笑著,朝她搖了搖頭,嘴角上翹:「是嗎?等會兒,如果你仍能說自己是無辜的,我便真心地佩服你。」
「你什麼意思?」香奴不解,正要反問,目光觸及小豆的笑容,忽然心頭一顫。
這一顫,感覺十分奇怪,好似有羽毛輕輕地撥弄她的心,令她又癢又麻。那酥麻感一直從心臟深處傳出,順著經絡蔓延,一直蔓延到腦部。然後,她發現自己忘了剛才要問什麼了。
「大嬸,你老實告訴我,你實際年齡有多大?」小豆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不露聲色地笑問她。
酒樓上有人暗自搖頭。
沒有哪個女人會告訴別人自己真實的年齡,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香奴雖然外表嫵媚動人,但是舉止氣質卻讓人有種已經閱盡風塵的感覺,這樣的感覺絕不是豆蔻年華的少女身上能夠散發出來的。
試問,象香奴這樣的女人,能夠告訴別人她的真實年齡嗎?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小豆是問了一句廢話。
可沒想到,那香奴卻清晰地回答道:「奴家今年四十有六了。」
酒店裡的人一聽,「咦」了一聲,有驚訝、有鄙夷、有憤怒、有嘲諷,有疑惑……尤其是那幾個對香奴心存曖昧心思的男子,聽到香奴的回答后,胃裡就象是吞了只蒼蠅般難受。
小豆笑道:「大嬸,你可真是駐顏有術啊。能告訴我是怎麼保持容顏不老的嗎?」
「很簡單啊,只要采陽補陰就行了。」香奴答道。
酒店裡的人此刻都目瞪口呆。
「怎樣采陽補陰啊?」小豆彷彿沒有看到眾人的反應,打破沙鍋問到底,「就是要和男人上床嗎?可是有男人願和你上床嗎?」
「怎麼不願?」香奴白了她一眼,得意地說道,「這世上的男人就是賤,我只要一個眼神,他們的骨頭就酥了,任我予取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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