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江南叛軍洪都王,韓休
入夜,一陣急促的細雨和沒有蹤跡的大風,把江南第一名城洪都籠罩了起來。
叛軍首領韓休好一副盔甲,坐在洪都第一城的城閣里,窗外是整個洪都唯一可以俯視城池內外的好地方。
只見那些密集建築群在細雨中搖曳生姿,像極了一條條扭曲掙扎的巨龍。
閣外的士兵雖然來源雜亂,衣服大部分都穿著破爛不堪的鐵甲;
但初見秩序,閣外士兵用火炬引路,剩下的地方一片寂靜,黑漆漆的。
韓休滿意地點了點頭:「今晚是暴風雨天氣啊!」
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打斷了韓休的思考:「主公!」
來者是一位中年男子,他手持利劍,身披紅色斗篷,神態焦慮而緊張。
韓休皺眉道:「什麼事?」
閣內通明,閣外城中宵禁的士卒巡視城池,步履和發出的聲音都是輕聲細步;
「大王,探馬報道,朝廷以鎮國將軍吳錦帆為帥,舉兵十萬攻來。」
「朝廷?」韓休眼睛眯縫起來。
中年男子低聲說:「是啊,大王不知道嗎?淵博帝禪位平淵帝張石!新皇登基后,要消滅天下不臣。」
「呵呵……」韓休冷笑起來。
「韓侄兒,你有主意?」韓休端坐著閣中說道。
他看起來頗有才華,案上擺放著洪都城地圖和士卒排陣圖,還有幾本竹籤竹編的書籍。
還走馬上任過洪都下轄縣的一個里長。
聽到叔父問話,韓滉站起身,拱手答道:「侄兒確實有一策,可保洪都安全!」
「快快講來!」韓休激動地催促道。
韓滉是大圩有名望的畫家,後來畫堂倒閉,到處是兵禍,一家人被迫四處離散父母至親遇險至今下落不明。
那時他才二十歲,正值弱冠之年。
韓滉聽到韓休的話,臉上露出了陰森的微笑。
隨即哈哈大笑,指著地圖對韓休說:「這洪都城東臨黃河、西連秦嶺,南靠山海關,易守難攻,若能守住洪都,何愁不能稱霸中原?」
韓休有些憂慮道:「可是這次朝廷出動十萬大軍,勢必傾盡全力猛攻,恐怕守不了多久啊!」
。。。
。。
大嘉元年三月,鎮邊黑甲軍及部分禁軍為圍剿江南叛軍,向洪都進發。
同時,大圩皇帝張石,派出吳錦帆為主帥,率精銳黑甲兵馳援。
中軍有京師後衛軍一萬五千人,禁軍5000人,弓弩射手兵3000人,本部精銳黑甲兵三萬人。
其中包括重建的無敵黑甲營。
這個無敵黑甲營卻不是那個不可戰勝的黑色甲營。
以及各地徵召的屯田軍,計有步卒2000人、馬5000匹、騎兵3000人。
能戰的兵力有5萬三千人,加上輔兵、農民、百姓的總數5萬人,對外號稱十萬討逆大軍。
這一戰關乎朝廷最後的威嚴,如果這一仗敗了,朝廷強裝紙老虎也沒用,皇廷威信盡失,造反勢力越發不可收拾,最後連京城都守不住了。
所以這一戰,平淵帝也下了很大的決心,甚至想御駕親征,就是因為這一仗太重要了,張石放不下心,更睡不著覺。
他坐在床榻之上,翻閱著桌上的奏疏,上面寫著的大多數文件,讓他感到非常疲憊,他不由揉捏著鼻樑,嘆息道。
「唉~~」
旁邊伺候的宮女連忙上去給皇帝按摩肩膀,輕柔地幫助他解乏。
。。。
行軍途中。
「本監軍奉皇命監察大軍,然吳將軍如此強征暴斂,竟使所過城池村莊平民者寧死不從,但若長久其後方必不穩,兵已出不徒歸,二三子可有良計?」
傅立雖然是仕族仕大夫,喜歡在穿戴,佩飾以及鎧甲上講究,但也沒有多廢話。
他的目光掃過眾將,眾將均沉默著。
傅立繼續說:「本官知你等皆忠勇之輩,定會為朝廷效死,只是本官亦知道......」
他說完,停頓了一下,似乎要觀察眾人的表情。
傅家家將,傅濤素有勇謀,自信滿滿,便拱手道。
「大人但請直言!」
傅立頷首:「既然如此,我們當速取洪都。」
「監軍大人,用兵之法,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如今我軍五倍於敵,雖然說洪都城高險阻,
敵軍兵率披甲不全,也有江湖武士劍客相助,亦有拿著農具的市井之民被迫守城,至少約5萬人吶。
合計起來,我軍軍力略優,但長途跋涉,一路上糧草消耗甚巨,恐圍城之法難以奏效!」
傅立皺了皺眉,只有他自己知道,朝廷已經是用傾盡全力的國力了,然兵卒統領派系不一,他這個監軍每日收到的軍報多如牛毛!
傅立強裝鎮定問道。
「哦?那傅五百主以為,當何如?」
「依下吏看,吳將軍五日內可破潯陽城,遂可與吳將軍的三萬精銳以勝勢而擊洪都城!」
傅立搖了搖頭。
「兵法雲,戰不可必勝,不可言戰,攻不必拔,不可言攻。誘敵出城會戰乃上策!」
傅立當了幾十年宰相,學富五車,學了不少律令兵法;
年少時也有過將軍夢,如今監軍十萬駐於江河之畔,頗有些按圖索驥。
傅立繼續說道。
「我軍已經在潯陽附近紮營數日,洪都城內必定猜測我軍的真實意圖,如此,我軍應該先派遣斥候探查其虛實,再擇機夜襲,一戰必定功成!」
大圩,..................
皇城別宮,.................
「朱公公,你認為朝廷與江南之戰如何?」
李淵看了看這深宮厚院,身邊唯一信任的人只有朱公公,完全依靠他的彙報來打探消息。
朱公公低聲說道:「江南叛亂已經愈演愈烈,不管朝廷是否願意出兵討伐,江南終將是要變天的!」
「那本王要怎麼辦?」
「聖人曾教誨,欲使人滅亡,先使其瘋狂。」
李淵以如今之窘境,失去朱公公,便失去了「耳」和「目」。
「那你的意思是,我們應該把朝堂攪亂了?」
朱公公點了點頭。
「嗯,我倒是覺得,此時還不宜把水攪渾。」
「何解?」
「如今朝堂之上,皇室宗親,世代貴胄、文臣武將佔據大半,他們各有利益訴求,彼此牽制,誰也奈何不得誰。
若此時我們攪亂朝綱,反而引火燒身。」
「那你的意思是,暫且靜觀其變?」
「正是。」
然而在朱公公的眼中,朝堂上的那些權貴,也就是那些文臣武將們,才是真正的危害。
他們手握兵權,擁有極強的影響力,若是把這種人惹惱了,他們可以輕易地奪走一個人的性命,而朝廷也會為了維持他們的利益而束手束腳,不敢輕易動他們。
這些人的影響力極其龐大,就算是皇帝,也未必願意得罪他們。
當年的黑甲軍,守法,守職,士卒也好,將軍也罷,有不行王法者,罪加一等,刑及三族。
王法如神抵般森嚴..........下級對於上級的命令,不允許質疑,只有無條件地服從!
就好像一個絕世劍客會讓你克敵制勝,攻之則必克,不克則必死,或戰死陣中,或死於同僚之手,不然連坐的就是同一個隊伍的人!
將令你守城,守之則必守,不守則必死,或死於陣前,或亡於流亡,留下一個逃亡的黑甲兵名聲。
要知道黑甲兵在邊鎮的威名就如黑夜裡的螢火蟲一般,卻讓敵國不敢入侵大圩整整20年。
20年後,黑甲在天下人的眼裡再次重現,依舊威風八面如同戰神一般!
事實上,在大圩,不就只有兩種選擇,要麼繼續當大圩的百姓?
要麼就反了這虛有其表的大圩跟大部分人一樣,做個逆賊,像個勇士一樣板下臉來。
然而,不論哪種,都是一個下場,死在黑甲兵的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