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法太初 第一百五十八章 聲名狼藉（二）
604寢室內，不一會兒的功夫，龐黑娃的室友們，紛紛以百米衝刺的速度離開寢室，只剩下冬生坐在龐黑娃的床鋪上，對發生的一切面露獃滯。
冬生心裡清楚，看來昨晚的謠言把他們抹黑得不輕。
陽台上，龐黑娃慢悠悠的洗漱完畢，走了進來，
此時，他已經擺脫迷糊的狀態，
看向坐在床鋪上的冬生，嘴上輕「咦」一聲，
嘖嘖稱奇道，「你不對勁，怎麼感覺你像變了個人一樣。」
「黑俠，你是腦子發癲了嘛？」冬生調侃道。
「我沒開玩笑！」龐黑娃擺擺手，面露沉思之色，踱步盯著冬生來過走動，
目光在冬生身上打量，嘀咕道，「太奇怪了……。」
「喊你莫發批瘋，」翻了個白眼，冬生催促道，「搞快點，一會食堂沒飯了。」
龐黑娃不以為然，認真道，「你的不僅氣質變了，我甚至能從你的身上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你小子有大問題！」
「我看你腦子才有大問題！搞快！」
……
林蔭路，兩旁銀杏樹翠綠依舊，路上冬生和龐黑娃手捧早飯正香噴噴地吃著。
「你說你突破二重頭了？」
「當然，昨晚上我偷偷爬上宿舍天台突破的！」
「不應該啊，我是二重天啊！」
冬生一愣，忙道，「你啥時候突破的？」
「就李方禺攔住我那會，」龐黑娃說道，「一怒之下，就突破了。再說我之前就有突破的徵兆，只是當時盛怒之下，心有所感，覺得極境以至，那一拳便是我突破契機。」
「那你還要感謝王琴咯，祝你甄至極境，以讚美之姿突破。」
「扯犢子吧，」龐黑娃罵道，「不用那娘希匹，大爺也能修到極境，一兩天的功夫罷了。」
不想繼續提那討厭婆娘，特別是周圍路過人都對他倆議論紛紛，兩人都是五感敏銳之人，如此在旁私語，和對著他們大聲嚷嚷並無區別。
冬生轉移話題道，「怎麼沒想過突破極境，再提修為？」
將手裡最後一塊早餐吃下，龐黑娃喝了口豆漿，這才道，「你以為極境是想突破就突破的？」
「我爹說，能突破的千難萬難，何況是極境，更是難上加難，突破極境？我們家，我爺爺都不曾做到，我能在一重天修至極境，我已經感恩戴德了。」
「況且，你以為我沒試過嗎？」龐黑娃轉頭看向冬生，反問道。
「什麼意思？」
收回目光，龐黑娃看向路過的行人，
此時，他目光如刀凌厲霸道，無人敢與之對視，「抵達極境時，我曾想試試一口氣是否能破開極境，但當我試圖調動全力追尋那一瞬契機時，我看到……」
龐黑娃忽然眼神迷離，接著臉上湧現出一抹恐懼，「黑色焦土……，遮天蔽日的霧霾……，無盡的鐵鏈……，被永恆禁錮之地……，然後……。」
「然後……？」冬生重複道，亦如他也曾到過那裡一般。
「然後……！」龐黑娃面露狠色，睜大眼睛目眥欲裂，咬牙切齒，喝道，「我向它們揮刀！用盡全力！向那禁錮我的一切揮刀！」
「我化作雷霆！我以身作刀！」
「我……」他的聲音逐漸減小，「敗了，焦土仍在，霧霾仍在，鐵鏈仍在，永恆的禁錮，永恆存在。」
「你……」，冬生欲言又止，他太了解龐黑娃了，
這位表面大大咧咧的粗鄙武夫，骨子裡其實是個極其驕傲的人，深得霸刀真傳的他又怎會容忍自己的失敗呢？
他的無所謂，更像失敗后的妥協。
拍拍好兄弟的肩膀，以示安慰。
「嘿嘿……」，原本沉默的龐黑娃忽然咧嘴一笑，不在乎道，「無所謂啦，反正我就沒聽說有人能突破極境的，像我這種修至極境的人中龍鳳，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看著他自我安慰的樣子，冬生很高興，他明白龐黑娃已經想開了。
於是，他決定說幾句，好好開導開導他。
「我就是突破極境的那個人，嘿嘿，牛皮吧！以後認清誰是兒子誰是爹！」
冬生昂頭挺胸，一臉得意的說道。
「就你？」龐黑娃翻個白眼，對冬生的話嗤之以鼻，「你少吹牛皮，我爹說極境乃天地枷鎖，從上古到現在，人族就寥寥幾人突破過，你猜猜都是誰？」
「沒錯，就是我！」冬生指了指自己，傲然道。
「少吹牛皮，小心夜尿！」
龐黑娃說完，快步向教學樓走去，心裡只顧不要被李志逮到，根本沒把冬生的話當一回事。
「唉……」，冬生嘆口氣，面露無奈，「本來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們相處，沒想到換來的是你們的質疑和攻擊！」
「等著，別給我攤牌的機會！」
快步在前的龐黑娃，只是向背後豎起了中指。
懶得和這廝計較，冬生也怕被冷麵羅剎（李志新外號）逮住，趕緊快速追了上去。
……
緊趕慢趕地，兩人將速度提升到不引起他人異樣的程度，終於在最後幾分鐘達到教室。
在冷麵羅剎的死亡凝視下，厚著麵皮，快步走入教室。
「叮鈴鈴……」，晨讀的鈴聲響起，
冬生兩人還沒裝模作樣地讀一會，語文課代表就來到兩人面前，告知他們現在立刻去班主任的辦公室。
這一刻，冬生明白該來的總會來的。
並未理會班級里其他人異樣的眼神，他和龐黑娃離開教室，向李志的辦公室走去。
……
來到辦公室門口，冬生深呼一口氣，這才抬手敲門。
「咚咚咚……」
「請進！」
李志的聲音從門內傳出，冬生推開門，和龐黑娃一起走了進去。
這還是冬生第一次來班主任辦公室，很小的一間辦公室，放著三張辦公桌，李志正端坐在其中一張前。
「李老師，你找我們，有什麼事嗎？」冬生問道。
辦公桌前，李志正在批改學生的作業，手中紅筆劃動，目光專註地盯著試卷，偶爾還略作一些評語。
「說說吧，昨晚上怎麼回事。」李志聲音沉穩，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什麼事啊？」龐黑娃一臉無辜，「我們上完興趣班，就去食堂買點夜宵，就回宿舍咯。」
「哼……」，李志輕哼一聲，眼睛一瞪，凌厲的目光向兩人掃來。
冬生和龐黑娃心底凜然，下意識地收緊屁股，抓緊腳指頭，就差夾著尾巴了。
他們也知道為啥，明明作為遠超凡人的煉體士，會被李志這麼個普通人，一個眼神嚇得渾身緊繃。
反正被他瞪著就很害怕。
將手裡的紅筆放下，李志打量著冬生和龐黑娃，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審視兩人，
平日里不起眼的兩個傢伙，現在居然會給他惹麻煩，瞧著他倆的慫樣，李志心底發笑，完全不相信謠傳的內容。
「說吧……，為什麼在一食堂打架。」李志說道，眼神盯著他倆，如同一名審訊犯人多年，深蘊刑罰之道的惡吏。
若不從實招來，冬生和龐黑娃無法想象，會有怎樣恐怖的刑罰等著自己。
「冤枉呀！」龐黑娃面色一凄，立馬喊道，「我們沒有打人！……」
「嗯？」李志眼神一瞪其內凶芒閃爍，一個視線便堵住龐黑娃話頭，「我要你來講！」他伸出手指，點到冬生。
龐黑娃被嚇得閉緊嘴巴，用餘光示意冬生快點招供。
無視龐黑娃眼神飄忽的信號，冬生深吸一口氣，放平心態。
腦中回憶之前發生的種種事迹，便將晚自習放學撞到王琴，發生語言糾紛，再到一號食堂王琴故意找茬，捏造事實引導輿論的所有經過，都向李志講述了一遍。
聽完冬生的講述，李志神色稍霽，目中露出沉思，
冬生倆不敢打擾，安靜地站在辦公桌旁邊。
時間過去一會兒，
李志目光看向兩人，開口道，「既然這件事，是他人的問題，你們並未惹事，我自會和學校溝通，為你們澄清。」
「嗯！謝謝老師！」冬生和龐黑娃急忙點頭應道，對於李志要幫自己澄清，更是心生感激。
「對了，」李志又道，「一班的王琴，我會聯繫一班班主任找她談話，確認事實如你們所說，她必然要承受相應的處罰。」
「回去吧。」
言畢，李志擺擺手，示意冬生和龐黑娃回去繼續上早讀，
兩人趕忙向班主任感謝，這次來辦公室屬實讓他們意外，沒想到李志平日里兇巴巴的，為人卻異常公正。
此刻，冬生和龐黑娃對視一眼，心情輕鬆地向辦公室外走去。
「站住！」
身後傳來李志的聲音，兩人一愣，以為有變，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只得站定轉身，面如死灰地看向李志的方向。
李志不知這兩人心思，已經再次拿起紅筆，一邊批改試卷，一邊說道，「以後若是有其他班的人動手欺負你們，記得握緊拳頭反抗。九班的學生，不是只會挨打的軟骨頭，你們後面還有我，明白嗎？」
「明白！」
辦公室門口，冬生和龐黑娃異口同聲應道，不知怎麼地，從李志的話語中冬生忽然感受到一種安心，這種安心讓他有些感動，這讓他第一次覺得在這裡讀書還挺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