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木木姑娘，我們這是去哪？」木木左繞右繞，揚州城本來就是大道縱橫，小道阡陌，這繞下來，別說是莫俊這種初來揚州城的新人，就算是在揚州城混跡的玩家，此時也暈頭轉向了。

木木沒有轉身，道：「找三尾靈狐啊。」

「不是要去見你的朋友嗎？」莫俊問道。

「嘿？」木木頓住腳步，歪了歪頭，「是見我的朋友啊。」

莫俊道：「是啊，不是先去見你朋友，然後一起去找三尾靈狐么？」

木木轉過身來，一雙電眼露出淡淡的迷濛，道：「我有說過嗎？不是去抓三尾靈狐嗎？」

莫俊腦後一朵冷汗慢慢積聚，愣愣的點頭道：「是先去找你朋友，然後再一起抓三尾靈狐。」

木木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哦」了聲。

轉過身，左瞧瞧，又瞧瞧。

木木回頭道：「這裡是哪裡？」

……

莫俊無言以對。

原來這位木木姑娘是朝著酒館去的，可是左繞右繞，自己也不知道到了哪裡。

莫俊無奈的看著這位大眼美女，忽然間眼神中jīng光一閃，喝道：「是誰？」

正在迷糊的木木一凜，原本迷濛的眼神一清，隨即蹙起眉頭，冷聲道：「閣下跟蹤了我許久，現在我的目的地已經到了，是否該現身了。」

莫俊微微皺眉，心中不禁失笑：今rì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算計了。

「出來吧。」莫俊嘴角泛起優雅的笑意。

「你找的幫手倒是不弱。」周圍響起一個怪裡怪氣的聲音。

「既然來了何必遮遮掩掩。」莫俊臉微側，閃過一道銀光，貼著他的臉飛開，shè入牆中，入牆一分。

莫俊心中尋思：這銀針極快，入牆卻只有一分，勁道不大，但度卻是……

莫俊正尋思間，又是一枚銀光閃過，莫俊一把拉開前面的木木，左掌畫圈，掌邊空氣倏然收緊，此時木木正好被拉開，右手得空，出掌畫圈，右掌周圍空氣倏然膨脹，這一嘭一縮，虛空中隱隱然生出一股子力道來，銀光微微一顫，便向旁邊盪開，去勢更快，「哧」的插入牆中，入牆三分有餘。

四面八方又響起一聲「咦」，顯然對於自己銀針突然變向十分驚訝，莫俊目光一凝，反手一掌，入掌綿軟，卻是混不著力。

莫俊修習九陽真經，內力本來至剛至陽，但他天賦過人，深諳太極之道，小成中另闢蹊徑，使得內力剛韌兼備，內力中融入拳法jīng髓，若是常人，這一掌去勢已極，若是強行收回，必然內力反噬，非受重傷不可。但莫俊輕描淡寫的收回，內力運行依舊，不見紊亂。

他一拉木木，飛身後退。

定身看去，卻是一個粉面小生，正笑吟吟的看著他。

木木驚魂稍定，便道：「菱花辭！你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要偷襲我。」

菱花辭看了看莫俊，右手食指輕輕拂過下巴，掐著蘭花指，做足女態，只是男生做女相，猶是他生得粉面女相，也不覺有些扭捏做作，令人不悅。

「這位小哥功夫了得，收放自如。我這招「軟玉香懷」損了不知多少高手，小哥卻輕描淡寫，小生佩服。」此時聽來，他聲音尖細，又略帶沙啞，似女聲，又帶男音，聽來十分不舒服。

莫俊微笑搖頭。

「至於你……」菱花辭扭捏看向木木，臉上笑容收斂，粉臉生煞：「楚留香收了個女弟子，無人不曉，你這小偷，快將小爺的劍譜拿來。」

木木一臉無辜：「我沒偷。」

菱花辭「哼」了一聲，食指翹起，未見他如何作詩，一枚銀針便化為一道白光飛出，取木木眉心。

莫俊見他面sè不善，心下已有防備，當他食指翹起的時候，便已在木木之前，這次的銀針可沒那麼容易對付，兩者距離不過數十尺，而又銀針度快極，轉念間已經到面龐了。

卻見莫俊沉喝一聲，一股氣浪蕩漾開去，銀光一頓。便又飛向莫俊眉心，只是度已減慢許多。

莫俊一手拉過身後的木木，單足點地，身子便向後退去，退得六步距離，銀針已在皮表。

菱花辭臉上笑顏剛露，銀針便如失了力，叮鈴一聲落地。

短短三秒鐘時間，莫俊便似從生死輪迴中出來一般，額角不禁有淡淡的汗滴。

菱花辭訝然道：「你這是什麼功夫？」

木木驚魂未定的抓著莫俊的手臂，顫巍道：「你……你居然暗箭傷人！」

莫俊則徐徐道：「與你的「軟玉香懷」一般，乃是自創武學，我稱之為「凌虛勁」。」

「好功夫。」菱花鏡沉吟良久，方才道：「今rì有高手相幫，小生自認傷不了，但是劍譜不歸還，我便處處跟著。我便不信，找不著機會。閣下，後會有期。」說罷，身形晃動中，消失在某個街角。

木木喘了良久，才緩過氣來，剛剛三次受襲，無不是驚險之極，如若不是莫俊應變了得，自己怕早已被菱花辭所擒，到時候受到何種折辱，便不知道了。

「你沒事吧？」莫俊柔聲道。

木木臉上一紅，才現自己竟然緊緊抱著人家的臂膀，急忙跳開。

莫俊微微一愣，來不及細想，便感覺到丹田一陣空虛，躲開第一針的招式「yīn陽剎」與近距離那一針的「凌虛勁」都是極耗內力的招式，以他七層九陽神功的功力，竟然使了兩招就氣力不濟，若當時菱花辭再一針，莫俊恐怕就要栽這裡了。

yīn陽剎，是以內力相激產生真空漩渦，逆轉他人內息攻擊以及暗器的厲害招式。

凌虛勁，瞬間釋放出大量真氣，利用移動產生的空氣振動，產生真氣波段。削弱對方任何攻擊。如波浪般，層層疊疊，是攻守兼備的護體招式。

從袖口裡取出一包藥丸，磕了幾個，稍稍回復些真氣，莫俊開口道：「他所說的劍譜，是不是辟邪劍譜。」

木木心神未寧，聞言脫口道：「是的。」

話剛出口，木木就捂住嘴巴，一臉後悔。

莫俊微微笑笑，道：「放心吧，我對辟邪劍譜並無興趣。」

木木看了看莫俊，心道：看你笑眯眯的樣子，便不是好人，不過念在你救過本姑娘，便相信你一回。

木木道：「那好吧，現在菱花辭那個人妖現在追著我，你可要保護好我。」

莫俊苦笑道：「正好無事，與你結伴而行也可。」

兩人便起步，反正也迷路了，不若亂走走，說不準能走出去。

「你剛剛那包丹藥很低級，你的內力比那人妖還深厚，為什麼還用這種藥物呀。」木木好奇道。

「這是我弟弟寄給我的，這些rì子沒有它，我還真練不成這麼深厚的內力。」莫俊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袖口。

木木「哦」了聲，心中實在想不明白這麼深厚的內力怎麼靠這種垃圾藥物練起來的。

「那個菱花辭很厲害，只是今天似乎有什麼事情掛在心上，有點心不在焉。」莫俊認真的說道。

「他是十大高手之八，哼，不過是個卑鄙無恥，只會偷襲的小人而已！」木木一臉不悅的道，顯然對這個菱花辭是厭惡到了極點。

莫俊搖了搖頭，道：「這人我看著不是那種jian邪小人。」

木木不屑的「哼」了聲，轉念道：「那人妖都奈何不了你，你豈不是也是十大高手了？但是十大高手沒你這樣子的，你是不是易容了？」

莫俊笑道：「我才剛剛出師。」

「你什麼門派，你用的都是自創的武學，我瞧不出門路。」木木道。

「我是武當的。」莫俊老老實實的說。

「那你認識清心嗎？他可是天下第一高手耶！而且聽說這次出關，便劍挑華山派寒風，與寒風打的難分難解，聽說是平局結束。寒風可是劍聖呢，劍法出神入化，傳言清心一戰之後，便閉關參悟，不履江湖。雖然十大高手中沒有他的名諱，但是他「劍聖」威名，不下於清心。」木木一臉嚮往的道。

「是嗎？清心是我師兄，能和清心打成平手的人物，我也想看看。」莫俊微笑道。

「嗯……」木木思索一下，道：「人家把清心說成神了，我覺得未必就比你厲害了，如果他碰到人妖，我想表現也不會比你好多少。」

莫俊搖搖頭，剛想說話，卻聽木木高興的喊道：「到了，咱們到了，酒館。」

莫俊抬頭一看，兩人說說話，竟然不知不覺到了酒館，當下道：「走吧，你能喝酒吧？」

木木笑道：「不會輸給你的。」

兩人步入酒館，只見賓客滿座，吵吵嚷嚷，木木似乎很受歡迎，不斷有人向他打招呼，這邊大多數都已是中年人，見木木後邊跟這個氣質卓然年紀相仿的少年，不禁調笑，說木木交男朋友云云。

木木卻落落大方，大聲反駁，說的那些中年俠客哈哈大笑。

直到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賓客們才各自喝酒。而全程莫俊保持微笑，彬彬有禮，私底下有人也不禁豎起大拇指，誇讚這個少年人的風度氣質。

「怎麼樣，是不是很有江湖的感覺？」木木點了十斤牛肉，兩壇上好的女兒紅，對著莫俊道。

莫俊點頭。

木木又道：「雖然他們舉止有時候粗魯了些，但是都是很爽直的人，江湖裡交真朋友，一般都在這種市儈酒場，包廂那些所謂俠士，我一個也不喜歡。」

莫俊心下微微感動，這話是真心的。

「如果我弟弟在這裡，那麼估計他會很開心的。」莫俊道。

「你弟弟有你帥嗎？」木木問道，表情十分認真，讓莫俊也有點措手不及。

「額，他……比我帥吧。」

「哇！那豈不是要上天啦！」說話間，酒菜已經上了。

木木拿起酒壺就喝了口，擦了擦嘴，道：「好酒！」

莫俊看她樣子彆扭，道：「喝酒就喝酒，學甚麼男孩子樣。」

木木被道破心事，臉微微一紅，道：「要你管！」

兩人甚是投機，喝著喝著又聊開了，木木給莫俊說了好些個江湖的事情，有些事情，連莫俊也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