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一掌一拳同時送到,那白衣男子一爪子抓了上去,兩個人狠狠打在一處,老頑童不愧是中神通之流的人物,饒是白衣人將內力催逼至九成九,也只是打個平手而已。..
這時候,一條人影迅捷異常的搶將進來,雙掌齊出,白衣人和老頑童打得正難分難解,但是白衣人始終知道收手,一擊一退之間,已經遠離老頑童了。
眼見這一下偷襲又快又猛,勢必得手,老頑童左掌迴轉,往敵人肘底一托,立時便將他掌力化解了。那人怒道:「賊廝鳥,跟你拚個你死我活!」
楊過等向他望去,驚奇不已,同聲叫道:「瀟湘子!」原來這進門偷襲的人卻也是瀟湘子。何以他一人化二?又何以他向自己的化身襲擊?眾人一時都是茫然不解。再定神看時,與樊一翁糾纏的那人明明穿著瀟湘子的服sè,衣服鞋帽,半點不錯,臉孔雖然也是殭屍一般,面目卻與瀟湘子原來的相貌全然不同。後來進廳那人面目是對了,卻穿了谷中眾人所服的綠衫綠褲,只見他雙手猶如鳥爪,又向拿剪刀的瀟湘子背心抓去,叫道:「施暗算的稱甚麼英雄好漢?」樊一翁斗見來了幫手,那人穿的雖是谷中服sè,卻非相識,微感驚訝,綽杖退在一邊,但見兩個殭屍一般的人砰砰嘭嘭,斗在一起。
白衣人負手而立,緩緩呼出一口氣。這時候楊過也加入戰場了。
公孫谷主當見周伯通與白衣人相鬥之時,已是暗中驚佩,待見他雙手分斗二人,宛然便是一人化身為二一般,自己所學的一門yin陽雙刃功夫與此略有相似之處,可怎能當真如他這般一心二用?又見瀟湘子雙爪如鐵,出招狠辣,
楊過卻是風儀閑雅,姿形端麗,舉手投足間飄飄有出塵之想,尋思:「天下之大,能人輩出。兩個老兒固然了得,這少年功力雖淺,身法拳腳卻也秀氣得緊。」當下朗聲說道:「三位且請住手。」楊過與瀟湘子同時向後躍開,周伯通拉下人皮面具,連剪刀向楊過擲去,叫道:「玩得夠了,我去也!」雙足一登,疾往樑上竄去。谷中弟子見他露出本來面目,無不嘩然。老頑童臨走時還看了那白衣人一眼。白衣人只是笑笑。
公孫綠萼叫道:「爹爹,便是這老頭兒!」周伯通橫騎樑上,哈哈大笑,屋樑離地有三丈來高,廳中雖然好手甚多,但要這般一躍而上,卻均自愧不能。樊一翁是絕情谷的掌門大弟子,年紀還大過谷主,谷中除谷主之外數他武功第一,今ri居然要一個外人出手,如何不怒?他身子矮小,jing於攀援之術,身形縱起,已抱住了柱子,猶似猿猴般爬了上去。周伯通最愛有人與他胡鬧,眼見樊一翁爬上湊趣,正是投其所好,不等他爬到樑上,已伸出手來相接。
樊一翁哪知他存的是好心,見他右手伸出,便伸指直戳他腕上「大陵穴」。周伯通手腕上微有知覺,立即閉住穴道,放鬆肌肉。樊一翁這一指猶如戳在棉花之中,急忙縮手,周伯通手掌疾翻,在他手背上拍的打了一下,聲音極是清脆,叫道:「一籮麥,二籮麥,哥哥弟弟拍大麥!」樊一翁怒極,腦袋一晃,長須向他胸口疾甩過去。周伯通聽得風聲勁急,左足一撐,身子盪開,左手攀住橫樑,全身懸空,就以打鞦韆般來回搖晃。
瀟湘子心知樊一翁決非他的對手,縱然自己上去聯手而斗,也未必能勝,轉頭向尼摩星和馬光佐道:「尼馬二兄,這老兒將咱們六人全不瞧在眼內,實是欺人太甚。」尼摩星xing子暴躁,受不得激,馬光佐腦筋遲鈍,是非不明,聽他說「將咱們六人全不瞧在眼內」,只道當真如此,齊聲怒吼,縱身躍向橫樑,去抓周伯通雙腳。周伯通左一腳,右一腳,踢向尼馬二人手掌。
瀟湘子向尹克西冷冷的道:「尹兄,你當真是袖手旁觀嗎?」尹克西微微一笑,說道:「瀟湘兄先上,小弟願附驥尾。」瀟湘子一聲怪嘯,四座生寒,突然躍將起來。但見他雙膝不彎,全身僵直,雙臂也筆直的前伸,向周伯通小腹抓去。
周伯通見他雙爪襲到,身子忽縮,如狸奴般捲成一球,抓住橫樑的左手換成了右手。瀟湘子雙爪落空,在空中停留不住,落下地來。他全身猶似一根硬直的木材,足底在地下一登,又竄了上去。樊一翁在橫樑上揮須橫掃,瀟湘子、尼摩星、馬光佐三人此起彼落,此落彼起,不住高躍仰攻。
尹克西笑道:「這老兒果真身手不凡,我也來趕個熱鬧。」伸手在懷中一探,斗然間滿廳珠光寶氣,金輝耀眼,手中已多了一條軟鞭。這軟鞭以金絲銀絲絞就,鑲滿了珠玉寶石,如此豪闊華貴的兵刃,武林中只怕就此一件而已。金絲珠鞭霞光閃爍,向周伯通小腿纏去。
白衣人看到老頑童那身法,眉頭不禁一皺,再看場中爭鬥,老頑童面對這幾大高手,似乎也綽綽有餘,但是老頑童卻對這個白衣人顧忌頗多,雖然連斗這幾大一流好手,眼角餘光卻還是不離這個年輕後生。
那白衣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動作,似乎剛才的戰鬥后已經讓他滿意了,可是也沒見他有多大的喜悅之情。
金輪也暗暗心驚,楊小子的武功進步固然神速,但是這小子居然進步這麼多,簡直就不像凡人。雖然這小子還不足以打敗自已,但是假以時ri,自己必敗無疑,心中不禁產生了一絲不安。
那白衣人心中也在打著小九九:金輪必定對我產生忌諱之感,雖然佩服他的武學天賦,但是他為人對武學方面太過執著,導致心魔已生,唉……若是沒這個心魔他的般若神功應當可以修到最高境界了吧。畢竟這是遊戲他可是有無限的生命的。
想著想著,忽然一道幽香沁入鼻中,白衣人猛然回頭,這幽香實在是讓他很難不聯想到她
白衣人看向楊過,只見他怔怔的看著門口,臉上神sè古怪已極,似是大歡喜,又似是大苦惱。
所有人都察覺到楊過的異常,順著他目光瞧去。只見一個白衣女子緩緩的正從廳外長廊上走過,淡淡陽光照在她蒼白的臉上,清清冷冷,陽光似乎也變成了月光。她睫毛下淚光閃爍,走得幾步,淚珠就從她臉頰上滾下。她腳步輕盈,身子便如在水面上飄浮一般掠過走廊,始終沒向大廳內眾人瞥上一眼。
楊過好似給人點了穴道,全身動彈不得,突然間大叫:「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