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醫館偶遇
魚晚棠先去打聽了茶葉的價格。
她不著急,貨比三家,把幾家大的鋪子都逛了一遍。
魚景行有些不耐煩——他今日有好劍,正想著找朋友炫耀一下,結果被妹妹拽著在這裡光逛不買,能不著急嗎?
「你打聽那麼多做什麼?買了就是。」
「不是,」魚晚棠笑著解釋道,「大哥說要做茶葉生意,所以我才來打聽打聽。」
魚景行聽說是大哥的主意,頓時不敢說什麼了。
他負責幫妹妹擋住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
妹妹生得太美,也讓人操心。
「看什麼看,回家看你娘去!再看挖了你眼珠子。」他凶神惡煞。
但是沒人的時候,他又埋怨魚晚棠不戴帷帽出來。
魚晚棠心說,最害怕的人現在在養傷,她就沒必要戴了。
霍時淵的傷應該很重。
他經常受傷,等閑小傷根本不會那麼虛弱。
而且那日聽大哥說起軍器局,說起火器,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霍時淵胸前有一整片傷疤,靠近腋下的位置,還有一處鉛子留下的傷。
仔細想想,和他那胸前的傷,或許是一樣的火銃留下的鉛子傷,只是霍時淵遮掩了。
很可能,是他自己親自動手的。
霍時淵的陰狠,她一直知道。
她曾親眼看見他把人的頭皮剝下來。
淮陽王府門口,也曾掛著人曝晒而死……
他對自己也狠,他帶著魚晚棠出去打獵被人伏擊,帶著她殺出包圍圈,逼魚晚棠用匕首把他胳膊上的暗器生
生挖出來。
最後,魚晚棠和他一起暈倒。
一個是被嚇得,一個是疼的。
魚晚棠前世有見不得血的毛病。
只是,霍時淵不容她有這樣的軟肋。
他說,日後有人拿著這個威脅你,出賣我,你怎麼辦?
魚晚棠無論如何表忠心,他都不信。
他讓魚晚棠去殺了一個月的雞鴨,最後還殺過羊,到最後,溫熱的血噴到手上,魚晚棠也能面不改色,才算過關。
霍時淵不許她哭,不許她軟弱。
他說,那些只允許存在於床上。
霍時淵這次受傷,一定很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出門。
當然,外面的人肯定傳他是嚇尿了褲子,不好意思見人。
拿捏算計這些,霍時淵很可以。
「發什麼呆,快點。」魚景行催促的話打斷了魚晚棠的遐思。
魚晚棠這才發現,自己又想起了前世。
「好,二哥,我看好了。」魚晚棠現在對茶葉的價格心裡有數了,打算晚上回去和魚景深商量一下就開始採買。
現在買,日後還得賣出去,所以得找家老字號,茶葉質量被認可,口碑不錯的,日後賣的時候不麻煩。
「那現在去回濟堂給娘買葯去。」魚景行道。
梁氏的葯,是不能斷的。
回濟堂是老字號,雖然價格貴一些,但是藥材都是上好的,大夫也是頂好的。
給梁氏看病的李大夫,就是回濟堂的坐堂大夫。
吃藥的事情不能馬虎,所以家裡再難,梁氏的葯也都是在回濟堂買的。
兄妹兩
人去買葯。
「來二十副葯。」魚晚棠把藥方遞上,又和魚景行道,「二哥,你去和李大夫說一聲,請他十日後抽空再去給娘診脈調整藥方。」
李大夫是在隔壁坐堂,看病的男女老少都有,人亂糟糟的,所以魚景行就自己過去了。
魚晚棠帶著秋荷在藥房的椅子上坐下,看著小夥計熟練地稱重、分葯、包葯……
娘的病越早治越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找到安大夫。
安大夫,現在會不會已經在霍時淵身邊?
如果他已經是霍時淵的人,那怎麼才能接近他,還得避開霍時淵?
安大夫的性格十分古怪,前世能投他眼緣,魚晚棠覺得實屬僥倖。
這一世怎麼辦?
正苦惱間,就見到帘子被掀開,卻沒有人。
哦,再仔細一看,有人,只是腿太短。
進來的是個五六歲的小姑娘,雙眼皮,大眼睛忽閃忽閃,皮膚白皙而嬌嫩,臉頰鼓鼓的,像個白玉糰子般可愛。
魚晚棠看見她就怔住了。
這孩子,有些眼熟。
雖然前世見面應該是幾年之後,但是她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就是霍時淵的養女霍苓。
是她嗎?
她現在才這麼小……
霍苓是霍時淵唯一的子嗣。
外人都傳她其實是霍時淵的私生女,但是魚晚棠知道並不是。
霍苓就是霍時淵的養女,但是並不影響霍時淵對她的寵愛。
但是她知道,霜戈也是真的疼愛霍苓。
霍苓的父親為了救霍時淵而死,她
是遺腹子。
後來生下她之後,她的母親也殉情,把她託付給了霍時淵。
霍苓的父親,曾經也和霜戈、銀芒一樣,都是霍時淵的心腹。
霍時淵對於他自己的人,主要是下屬,不包括她這樣床上的女人,都很好。
前世魚晚棠死的時候,十五歲的霍苓,已經掌管淮陽王府的庶務。
魚晚棠和霍苓的接觸並不多,見了後者也是老老實實行禮。
可是霍苓對她,頗有些陰晴不定,就像她那個養父一般難以捉摸。
她會在別人欺負自己的時候挺身而出。
可是有時候,她卻會欺負魚晚棠,然後把自己氣哭。
魚晚棠前世有兩個不解之謎。
第一,霍時淵為什麼只有她一個女人?
第二,霍苓對她,到底是什麼心態?
「祖宗,我的小祖宗,你慢點!」霜戈那有辨識度的聲音傳來。
隨即,他也掀開帘子進來。
魚晚棠頓時知道,自己沒有認錯人。
是霍苓。
霍苓回頭看著霜戈甜甜地笑,張開手臂道:「霜戈,霜戈,你抱我。」
霜戈上前把她抱起來,「小祖宗,你要幹什麼?不是說要吃糖炒栗子嗎?我這一轉身,你不見了。你要是真被人搶走了,世子要我狗命。」
「你不是狗。」霍苓道,「你要是狗,我是你小祖宗,不也是狗了?」
屋裡的人都被她逗笑。
霍苓指揮著霜戈把她抱到櫃檯前,道:「給我抓一副最好的葯,治外傷的。」
霜戈直嘆氣:「你這是折騰
什麼?」
「安大夫不在,爹的傷總不好,我要給他買葯。」
安大夫?
這幾個字,震得魚晚棠鼓膜都疼,隨後心砰砰砰地跳起來。
安大夫現在,就已經是霍時淵的人了!
雖然霍時淵可怕,但是找到了線索,比大海撈針好得多。
只是,怎麼能找到他呢?
「別胡鬧,世子不用外面隨隨便便的葯。」霜戈道,「你要是再不走,我就,就揍你了!」
魚晚棠:「……」
你可真會哄孩子。
「霜戈你這樣說話會嚇到別人的,你看那個姐姐,就被你嚇到了。」
魚晚棠後知後覺地發現,被指著的,正是自己。
她頓時開始緊張。
她怕自己被霜戈盯上,那不是什麼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