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突如其來的嘲笑
這是一首唐朝張若虛的詩,春江花月夜,江寧知道沒有這裡的唐朝沒有張若虛,也沒有蘇軾,只是對那首「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的喜愛程度遠遠沒有達到這首詩的程度,便一字不改的寫下了這首詩。
字體用的是宋體,雖然有些生疏,但也不至於難看。
江寧放下毛筆,對著宣紙吹了吹,上面的墨跡已干,在一邊的月牙一字一句的讀著這首春江花月夜,雖然不甚理解,卻是覺得應該是一首很好的詩了。
「就這首吧,時間還早,你現在去西湖,應該還能趕上花船。」江寧笑著打了個哈欠。
月牙小心翼翼的將宣紙捲起來,放在了袖中,笑嘻嘻道:「我這就去,姑爺你快睡吧。」
「小丫頭……」江寧朝月牙頭上彈了一下,月牙吐了吐舌頭,紅著臉退了出去,隨著噔噔噔的下樓聲,江寧也躺回到了床上,葯勁兒引來的困意終於如潮水一般席捲而來,吹滅了床頭的油燈,看一縷青煙緩緩飄散不見,沉沉睡去。
月牙一路小跑,想著拿著這首詩給小姐看看,應該是一首很好的詩,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的,雖然她只是識字,卻不懂其中含義。
「姑爺……」月牙呢喃了一聲,想著姑爺這兩三個月來,卻是與旁人不同,但待她和杏兒卻是極好,對小姐也是恭恭敬敬,從未有過什麼不好,道是滿心的歡喜。
路上自然也不忘買一些可口的小吃,遠遠地看著花船停靠到了西湖岸邊,今夜的花船終於是到達了終點,而重頭戲也才剛剛開始。
「小姐,小姐……」月牙站在岸邊,朝著花船上的王若煙和杏兒招了招手,興高采烈地跑了過去。
「你怎麼來了?姑爺睡下了?」杏兒問道。
月牙點了點頭:「睡下了,睡下了,今年有什麼好事兒發生?」
每一年都會有些才子佳人的故事流傳出來,傳為佳話。
王若煙笑了笑:「哪有那麼些才子佳人?我看你呀,倒是著急的緊。」
月牙面色一紅:「小姐,又拿我說笑了。」
王若煙忽的想起她已經成婚了,再不能說這種話了,急忙道:「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
三人正言語之間,卻聽船上二樓傳來了一首詩,朗誦者,正是東林社四大才子之一的趙程鵬,只見他右手端著酒杯,左手負手而立,面色微醺,站在二樓欄杆處,憑欄道:「桂花猶未念西江,月淡低回阻笑歌。冷處虛窗猶有礙,舊遊滿袖過玉河。」
說完,趙程鵬舉起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好……」船上的才子皆是鼓起掌來,歡呼叫好。
陳啟年與孔承運也微微點頭,這首詩,算得上是今日在場的佳作了,二人也有詩作,今日趙程鵬與那青秀坊的余小琴算的上是郎才女貌了,二人也不再做詩詞,以免搶了趙程鵬的風頭。
「程鵬兄好詩啊,若是院中教習聽了,定然也會讚不絕口的。」東林社的學子自然少不了一番的溜須拍馬。
「呵呵,今日只是博雅書院的學子,立人書院的兩位才子卻不曾前來,若是那二人到了,今日就更好看嘍……」
「是啊,立人書院和博雅書院雖然都是東林書院,但是兩院競爭激烈,平日里火藥味十足,怎的立人書院就能這般忍氣吞聲?中秋節這般大的陣仗,竟然來都不來?」
「據我所知啊,這東林社中雖然是立人書院和博雅書院都參與其中,但是四大才子中,只有一位岳樂生是立人書院的,其他三位都是博雅書院,好像是被教習責罰,一個月不許出門,具體何因,卻是不得而知了。」
「竟有此事?立人書院的教習,可是那位女教習齊雲夢?」
「不是她還能是誰?雖然年紀只有二十餘歲,但是才學卻力壓諸多秀才,否則也不會被任命為教習,聽說她呀,在朝中也有不少靠山,這才得了教習的職位,要不然一界女流,呵呵……」
那人哂笑一聲,繼續道:「只是這位教習,卻是只母老虎,可不好惹啊,岳樂生多大的才氣?一首《月上西樓》可是在四大樓傳唱了一年,才平息下來……」
「這不是若煙妹子?如此佳節,怎的你那夫婿還沒好嗎?」說話的正是楊宇凡:「都說是我楊宇凡下了毒手,想要至你那夫婿,叫江,江什麼來著?」
「江寧……」身邊人提醒了一句。
楊宇凡笑道:「今日在這兒我可當著諸位的面兒,澄清一下,當日我在宴賓樓,一日都沒有出去,宴賓樓的妹妹都可以作證,可不能聽信了謠言,壞了楊王兩家的交情啊。」
王若煙微微笑了笑,心中雖然不悅,但此刻也無法發作,旋即道:「當日之事,皆是巧合,楊公子器宇不凡,不然不會做這些蠅營狗苟之事了。」
「哈哈,還是王姑娘通情達理,只是不知這位贅婿,今日為何沒來啊?」有一人張口,左一句贅婿,有一句贅婿,說的月牙和杏兒面子上都有些掛不住。
「姑爺不是這樣的……」月牙在心中想著,朝著小姐看了過去。
王若煙的臉色自然也不會好看到哪裡去,只是商場上這種情況也是出現過的,雖然能夠應對自如,但心中總是不舒服的。
「這位江寧,聽說也是位讀書之人,讀書之人,入贅,呵呵,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哈哈……」
這話引起了一陣鬨笑,說話的自然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可在場的不是楊家和袁家這樣的絲綢大商,就是東林書院和杭州的文人才子,這一笑,笑的可是江寧,她王若煙的夫婿。
王若煙正要反駁,卻又有人道:「想必讀的聖賢書,都吃到肚子里去了,呵呵,入贅?我等讀書之人,要的就是骨氣和臉面,此等事,要是我,我就是餓死,也不會入贅。」
「聽說是秦嶺山腳下的讀書人,那種山村之地,只能是山村匹夫,能讀到什麼聖賢書?」
孫承運與陳啟年也被一層船上的喧鬧聲吸引,靠著欄杆從樓上往下看去,聽了兩句,也算是聽的了個七七八,也都是嗤之以鼻,認為江寧算不得讀書人,認為這樣入贅的讀書人,簡直就是恥辱,就算是直接五馬分屍,他們也會在上面扔些爛菜葉或是臭雞蛋的。
眾人也都是看碟下菜,並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能夠與楊家和袁家的公子稱兄道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