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朝廷重犯龐武忠
夜明將每種小說都選了一本出來,也不論其是盛行的,還是冷門的。
就算每種只帶一本,加起來也有二十餘本了。
現在的夜明本體不過南瓜大小一團黑煙,將自己分散的很薄,這才將所有書兜住。
書是兜住了,可是卻有一個大問題。
帶上書之後,夜明就無法穿牆了。
從空中飛出去?
找死嗎,生怕城隍廟陰差發現不了自己?
這下夜明可是犯了難,就算一次只帶一本,也是無法穿牆的。
難道用從這裡挖地道過去?
這麼遠的距離,還不知道要挖到什麼時候呢。
而且,萬一途中有點魔氣外泄,被巡邏陰差發現,那可就全完了。
就在夜明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卻聽到外面街道上有更夫踩到水的聲音。
這頓時提醒了夜明,延化府的地下排水工程還是做的不錯的,修建了不少暗渠,如果從暗渠走的話......
很快,夜明又發現了問題。
離它最近的暗渠入口也在書店外的另一條街轉角,想要到達暗渠入口,需要先飛出書店。
可它現在就是不敢飛出去,問題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正在夜明有些著惱時,忽然聽見外面一片喧鬧聲響起。
許多人在高呼「抓住龐武忠,朝廷重重有賞」之類。
聽腳步聲,分明有大隊人馬在追趕,估計是延化府的捕快們在抓賊人。
不對,龐武忠,好耳熟的名字。
想起來了,那不就是白天的時候,那群賞金獵人們所說的懸賞金額最高的連環殺人案兇手嘛,好像足有兩千兩。
這個數額,通緝一個人,那可是相當誇張了。
沒想到這樣一個凶名遠揚之人,居然還敢出現在府城,實在是不可思議,不得不佩服此人的膽量。
簡直和夜明有的一拼了,為了幾本書,就敢闖城隍的大本營。
抓捕此人的動靜極大,聽腳步聲,起碼有上百人在抓捕他。
很快,夜明發現了對自己很有利的情況。
由於動靜極大,許多巡遊的陰差也被吸引了過去。
雖說陰差不參與陽間事,但去看看熱鬧還是沒問題的。
如此良機,夜明怎會錯過。
暗中觀察,發現附近巡邏的陰差都離開后,夜明全速飛遁,出了書店後院,直奔暗渠入口而去......
一位剛剛離去的陰差忽然神情一動,他又感覺到了點什麼,立馬回頭看向書店方向。
什麼動靜也沒有。
陰差不放棄,沒有跟著其他陰差一起去看熱鬧,從書店周圍開始查起。
一圈下來,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存在。
「奇怪,明明感覺有魔氣波動的跡象,怎麼一點痕迹也找不到,更是連半點孽力也不曾留下......
難道真是我的錯覺......」
在這位陰差自我懷疑時,夜明已經順著暗渠跑出好遠一段距離了。
剛才那一下可嚇死個魔,要不是自己身上一點孽力沒有,恐怕真要露餡。
這要是被發現,那可就全完了。
順便還要感謝一下那位通緝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
要是有機會見面,一定要吸干他的陽氣和精血,以示感謝。
夜明本想直接回白先生家的,但這暗渠卻根本不通向白先生家。
不清楚外面是什麼狀況,夜明也不敢隨意找個出口出去,只得在暗渠中繼續前行。
暗渠中又臭又潮濕,索性夜明是魔頭,不在乎什麼氣味。
書本都被它的身體包裹著,也不擔心會被水浸濕。
夜明順著暗渠,一路前行,最後從出口出來時,發現竟然已經出了城。
它現在在城外三裡外的一條河邊,暗渠的污水全都排進了這條小河中。
夜明見此,大喜,之前還在糾結用什麼方法將書帶出城呢,沒想到一下子解決了。
萬萬沒想到,這條暗渠居然可以繞過城門口的恐怖銅鏡,實在是太棒了。
這豈不是意味著,自己以後想要進城,都可以獨自前來了?
正在夜明暗自高興時,忽然有了一種源自本能的危機感出現。
夜明不敢大意,循著本能飛到了一片濃密的草叢中。
在它剛躲起來不久,便見兩名陰差從城中飛了出來。
這兩名陰差都是全副武裝,手中拿著勾魂鏈,攝魂旗等。
兩名陰差直接飛到了暗渠出口位置,四下搜尋了起來。
「奇怪,明明有東西觸動了布置在暗渠中的地網,怎麼會沒留下痕迹?」
其中一名陰差很是疑惑。
另一名陰差也是不明所以:
「按理說,以地網的靈敏反應,不該出錯才對。
難道那邪物已經強大到能夠隱藏自身孽力了?」
「不可能,如果是那種強大的邪物,便是城隍大人也不見得是其對手,何須鑽暗渠來往?」
「有理,可地網的感應是絕不會出錯的,到底是什麼情況......」
兩位陰差沒弄明白原因,並未離去,仍在四周搜查。
正在此時,卻聽得那暗渠中有響動,且還不小,頓時引得兩位陰差的注意。
不一會兒,便見暗渠中鑽出一人,這人一頭扎進了滿是污水的小河中,在水中撲騰了一會兒,爬上岸來。
這個全身濕透的人是個二十五六的漢子,身上傷勢不輕,有好幾道傷口甚是猙獰。
此人艱難爬上岸,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了十來米后,再也支撐不住,一頭栽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兩陰差在其出現時,就停下了搜索,看向了此人。
「這就是那個龐武忠吧。」
「就是他。」
「朝廷說他是殺人不眨眼的窮凶極惡之徒,可我怎麼看他身上有一股子正氣?」
「是有正氣,估計是被冤枉的。」
「......又是被冤枉的......近些年被冤枉的人有些多了,朝廷這是在走下坡路了嗎?」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當今朝廷,不行了......」
「罷了,人間事與我等早無關係了,休要再議。」
「嗯......你說,方才是這人觸動的地網嗎?」
「我觀此人身上雖有一股正氣,但殺氣也是十足,少說殺過幾十人了。
如此濃郁的殺氣,的確有可能觸動地網的反應。」
「若是如此,就說的通了。」
「好了,此人之事不歸我們管,回去吧!」
「我觀他傷勢,就算僥倖逃脫抓捕,也沒幾日可活了,到時候說不得還得你我來接他。」
「到時再說吧。」
兩陰差聊著聊著,便就遠去了。
龐武忠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夜明藏在茂密的草叢中,堅決不出現。
這兩位陰差似乎沒有打回馬槍的打算,過了一個時辰了,還不見回來。
夜明此時才放心些,偷偷摸摸的出來了。
飛到龐武忠身邊,看著他的情況。
現在的龐武忠十分虛弱,那怕身上殺氣十足,也無法再阻止夜明吸走陽氣、精血。
只是夜明反而有點猶豫了。
它現在能感受到自己的本能在不斷的催促著自己,讓它趕緊吸干這個人類,這樣可以讓自己的修為提升一截。
但它本身的意志又在抵抗這種本能。
倒不是夜明不敢殺人。
對於一個魔頭來說,人類就是食物,沒有什麼不敢殺人的想法。
夜明之所以猶豫,就是因為它在想划不划算。
現在吸幹了此人,是可以提升一些修為,但也會使自身染上孽力。
夜明現在完全體驗到了沒有孽力的好處,別的不說,就說剛才地網之事。
現在想來,夜明都覺得一陣后怕,在此之前,它根本不知地網的存在。
這次要不是自身沒有一點孽力,肯定就被發現了,那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
現在就算吸幹了龐武忠,最多也不過能打贏一兩個陰差,一旦遇到賞善罰惡二司中任意一個強手,自己都是必死無疑。
而且,要是染上了孽力,可就沒辦法再當土地了。
也就意味著再也沒有機會吸收文小姐的陰氣了。
想通了這一點后,夜明做出了決定,它決定,食物先不吃了。
要先存起來!
做出了決定后,夜明黑煙團身體幻化出一張嘴,對著龐武忠一吸。
別誤會,可不是吸他的陽氣、精血之類。
而是吸走他身上的瘟病之源。
所謂瘟病之源,是一種微小到看不見的毒素,很多傷者所受的傷害其實不足以致命,但傷口在長好之前,往往會感染瘟病之源。
這就會使傷者傷情不斷惡化,最後一命嗚呼。
人類現在最常用的對付瘟病之源的方法,無外乎就是用烈酒清洗傷口。
但這種方法的效用十分有限,能不能救活,全憑天意。
夜明出手,不,出口之後就完全不同了。
它可以直接吸走此人身上的所有瘟病之源,讓其傷口變得十分乾淨。
吸走了龐武忠身上的瘟病之源后,夜明對著另一個方向一吐,便將那些瘟病之源吐到一邊去了。
它才沒興趣吃這些東西。
搞定了真正有可能要龐武忠性命的東西后,夜明又施法,將龐武忠的外套撕成了布條條,幫其將傷口包紮了起來。
包紮傷口的動靜在外人看來很詭異。
因為看不到夜明的存在,只是看到那些布條無風自動,像一條條蛇一般,在龐武忠的身上繞來繞去。
傷勢不再致命的龐武忠被布條觸動傷口,痛苦的睜開了眼睛。
發現這些布條在自行往身上纏,大驚失色,不顧傷勢的彈身而起。
「哪來的妖怪,竟敢暗害洒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