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一五章 劍指幽州
兵法有雲,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戰爭沒有傷亡是不可能的,即便是在獲勝的情況下,傷亡也不可避免。由此也可以看出來,戰爭是如何慘烈。
清州城下,成功殲滅了七八萬契丹騎兵,宋軍死傷也有兩三萬之多。代價也算不小,等若是一個人換兩個契丹人的命。一場仗兩國死傷超過十萬人,在這個年代絕對是相當驚人的的。
雖然如此如此,趙昭也沒有覺得心疼,只是略微的惋惜和悼念而已,這是必須要付出代價的。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算是將士們的榮耀。
可是當莫州的消息傳來時,趙昭有些不淡定了,臉色也瞬間變了。
全軍覆沒!
竟然發生了這樣的惡劣的結果,趙昭先是震驚,隨後聽李承描述的情況之後,心情越發的沉重。
去莫州,清州的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他決定卻莫州看看,去為陣亡的將士們送行。
趙昭趕到莫州時,才看到這副凄慘的狀況,城牆上下全都是陣亡將士的遺體。甚至連城內的街道巷子也是如此狀況,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已經有些發黑的血跡。小小的莫州城裡,竟然沒有一處乾淨的地方。一片血色,簡直如同修羅地獄一樣。
可以想象這裡發生了多麼慘烈的激戰,清州那邊是獲勝了,現在看來,若非有莫州守軍生生拖住契丹大軍一天時間,想要這般從容獲勝很難。
踏著血跡走在莫州城裡,趙昭有些震驚,動容了,所有跟隨的將領都有些動容了。
清州打的如何的慘烈他們都是親眼所見的。原以為已經是世間少有的激戰了。但是此刻,看到莫州的情況之後,他們很難想象莫州城裡到底發生了什麼,那麼究竟是怎樣一場戰鬥,只是看著殘垣斷壁。就能讓人心碎的如此厲害。
或許近些年來,大宋王朝發生的一切戰士,都不及莫州凄慘,城倖存的百姓見到皇帝之後,紛紛跪下嚎哭,淚流滿面。到後來就直接是乾嚎了。有的婦人已經哭幹了淚水,如同行屍走肉一般。
此戰之,他們有人失去了父親,有人失去了丈夫,有人失去了兒子,對莫州而言。這是有史以來最為悲慘的一天。
悲傷總是要過去的,生活還是要繼續,但想要安心生活,報仇是必須的。
這都是罪惡的契丹人造成的,他們心滿是仇恨,哀求著皇帝為他們死去的親人報仇!
趙昭答應了,立即必須要答應!
毫無疑問。莫州的守軍為生命為自己爭取了時間,為大宋爭取了翻身的機會,功不可沒。
至於仇恨,原本是需要這玩意激勵將士和國民仇恨心理和士氣的。但是現在,趙昭卻希望,最好是從始至終都不曾有過。
莫州主將何明祥的遺體找到了,眼睛依舊睜著,手握著鋼刀,即便是沒了呼吸,手指已經牢牢地抓住刀柄。想要在不傷害他手指的情況下掰開,是相當有難度的。毫無疑問,鐵血的韓將軍依舊保持著衝鋒的姿勢。
身上的鎧甲戰袍傷口不知幾多,已經被鮮血完全染紅了,他是用生命堅守著莫州城。到了最後一刻!
已經見過了這樣的血腥場面,可趙昭還是忍不住有些動容,神色幾變。親自伸手為何明祥合上不曾瞑目雙眼之後,沉聲到:「何明祥,追封河間侯,謚忠烈,嫡長子襲爵,世襲罔替。準備國葬,修建祠堂供奉,享萬世香火!」
「是!」消息一傳開,所有人的將領都心悅誠服。如此偉大的將領,如此偉大的犧牲和風險,何明祥完全有這個資格。
「此戰所有陣亡將士全部厚葬,著重撫恤其家人,於汴梁修建英雄紀念塔,銘記於上,受萬世敬仰。莫州、雄州、清州三天,百姓二十年內免除一切賦稅。」趙昭做出了一系列的安排,一系列可以彌補莫州百姓因為站在造成的創傷,可始終覺得無法補償戰死的英魂。
也許只有報仇,讓契丹人血債血償,唯有如此,才能夠告慰陣亡將士的在天之靈。
易州和涿州已經打下來,宋軍的前鋒已經推進到了遼國境內,這算是很好的開局和基礎。短暫的休整之後,大宋精銳會立即出發,對遼國發起決戰。
戰爭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任何理由能讓它停下來。必須要分出勝負,不死不休!
燕雲十六州,趙昭原本的打算很簡單,甚至想著只要回燕山與太行山以南的七個州即可。畢竟山後的州雖然也有大片土地,但防禦意義不大。對大宋而言,真正需要的是燕山這道屏障。
燕山以後的個州沒有這樣的意義,收復了意義也有限。最糟糕的是,那些地方以後將會面對契丹人的長期搔擾。沒有屏障可以防禦,即便是收復,還是會丟掉。到時候光是守衛,就要付出極為沉重的代價!
但是現在,趙昭改變主意了。只要是大宋的土地,那就一定要納入大宋的統治範圍以內。為什麼要宋遼的分界線之局限在燕山呢?也許可以講契丹人趕去更遠方,燕雲十六州就徹底哦安全了!
無論如何,燕雲第一戰,劍指幽州!
……
耶律浚很狼狽地逃回了境內,絲毫沒有停留,直接進了幽州城。
折損八萬精銳,重點培養的心腹將領耶律傑戰死沙場,連他自己也受傷了。
戰敗了,而且是慘敗!
滿懷信心率領大軍南下,想要創造歷史,超越聖宗皇帝的功績,建立不世之功業的。
可是到最後卻落到如今的局面,當真是……他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巨大的落差和自責一起湧上心頭,讓人格外的難受。
衝動莽撞,急功近利,耶律浚一遍又一遍地自我檢討。這樣簡單的一個局,竟然沒看出端倪而上當了,簡直不可饒恕啊!
律浚心滿是悔恨,整曰里唉聲嘆氣,心情糟糕到了極點。後背上被流失所傷,尚未痊癒,心氣鬱結,時常捶胸頓足,傷口更是數度崩裂,整個人的身體狀況也精神都極為糟糕。
清州的戰敗,直接導致了局勢的變化。易州和涿州相繼失守,聽聞趙昭要前往涿州祭祖,宣告勝利,然後就會使下一步的兇猛攻勢。
看到這樣赤果果的炫耀,耶律浚心裡很不少受。宋軍已經將邊界線向北推進了上百里。哪怕這些土地原來是屬於宋朝的,現在不過是還給宋朝人。但已經掌控在遼國手很多年,如今丟失,與淪喪國土有什麼區別?
耶律浚是一個很驕傲的人呢,如此結果對他而言是莫大的恥辱,有些難以接受。
但是眼下的情形,想要反攻,將宋朝人趕走是沒有可能了。更讓他憂心的是幽州,眼下宋軍形勢大好,只需要攻克幽州城,山前七州的戰事就等於是結束了。
幽州的城牆雖然厚實,護城河也很寬闊,城內的糧草儲備也很豐富。即便是被宋軍保衛了,短時間也絕對不會有問題。
耶律浚現在面臨的問題事,自己是否要坐鎮幽州,這裡是遼國的南/京,有很重要的政治意義。在遭遇為難的時候,按理說自己這個皇帝該坐鎮南/京,與將士們在前線共同抗擊宋朝人的進攻,振奮士氣,承擔責任的。
但眼下的情況,似乎又不容許自己待在幽州城裡。此番出兵南下,國內的契丹貴族本就不支持,反對者眾多。清州遭遇大敗之後,契丹貴族們心裡一片質問,切開始蠢蠢欲動,對局勢,對耶律浚本人都十分不滿。
上京城已經開始出現動蕩了,按理說這時候該回到上京去,穩定局勢才對。最徹底的則是停止對外戰爭,但這事現在已經不是自己說了算了,趙昭是不會答應的,宋朝人這次是鐵了心要收復他們的燕雲十六州。如今形勢大好,哪裡有罷兵言和的可能?戰爭的主動權已經徹底發生了改變。
坐鎮幽州,或許可以阻擋宋朝人的進攻。一旦自己離開,勢必會留下膽怯的傳言,甚至還會影響到軍心穩定。所以他不能走,但留下勢必會被困在幽州城裡,天知道幽州之戰會持續多久。自己若是被困在其,外界的消息將會一無所謂之,詔命也傳遞不出去。
一道城牆和城牆外的宋軍就將會隔絕出兩片世界,到時候自己不過是一城城主,還算是是遼國皇帝嗎?對國土和臣民失去控制,這將會是極其可怕的事情。尤其是那些蠢蠢欲動的契丹貴族,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上京是暫時回不去了,他的傷勢與身體狀況也不宜長途跋涉。
正是出於這樣的擔心才格外擔心,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有些犯難了。要是有個人能幫忙穩住上京就好了,可是誰又這個資格?又能夠相信誰呢?
或許只有母親蕭觀音,但是……
剛剛在趙昭面前遭遇失敗,耶律浚根本不想提及母親,更談不上讓她幫忙看護上京城了。還是另想辦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