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圓房
沈愈白愣在原地。
他看著林晚意傷心欲絕的模樣,頓時心痛得不行。
伸手想要過去擁她,卻被她給甩開了。
沈愈白知道她很生氣,也沒敢用強,但語氣卻十分堅定地說道:「婠婠,我是絕對不會跟你和離的!新婚夜的事情,已經是我愧對你了,以後我定然會好好待你,你看我的表現可好?」
他是不可能跟林晚意和離的。
兩個人從小到大,青梅竹馬的情誼,可不能就這樣簡簡單單地斷絕了!
更不要說,林家馬上就要……
林晚意的心往下一沉。
她就知道,跟沈愈白和離,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國公府最是看重面子,他們可以休妻,但絕對不會讓沈愈白跟她和離,不然國公府肯定會感覺丟了人!
而她如果是和離還好,一旦被休了的話,她就會連累弟弟以後考取功名,還會影響胞妹出嫁,族老那邊也會十分不滿。
今日說出和離二字,不過是試探一二。
等到家人危機解除后,如果貴妃跟九皇子也安全脫身,屆時就可以藉助他們,成功地離開沈家這個豺狼虎豹窩!
如果貴妃他們不能幫忙的話……林晚意的目光溫柔地落在了自己的藥箱上。
沈家人到時候若不放她,不能和離?那麼就守寡吧!
林晚意今日回家,因為妹妹去了江南外祖家,沒有見到,而弟弟去書院有事沒回來,也沒有碰上。
她深呼吸一口氣,給自己打氣。
既然一切重新來過,總是有辦法解決困境的!
這個時候,馬車在沈府門口停了下來,林晚意直接提著裙角,跳下馬車,帶著茯苓他們往府中走。
沈愈白的聲音,卻從背後傳來。
「婠婠,今晚我去琉璃閣歇息。」
林晚意的步子一頓,俏臉沉了沉,繼續邁步朝琉璃閣走。
茯苓聽后,頓時如臨大敵,她看了看林晚意的臉色,小聲說道:「夫人,剛才奴婢往你的藥箱中,放了好幾種毒藥,還有一本萬毒明譜,今晚若是世子來,那毒藥就可以用……」
林晚意本來聽聞沈愈白今晚要跟自己圓房,心中煩躁不已。
突然聽到茯苓的話,她的步子頓時一個踉蹌。
「你哪裡來的毒藥?」
「……都督給的。」茯苓支支吾吾地出賣了宴辭,然後又補救道,「夫人,都督都是擔心你呀。」
林晚意的心情很複雜,沒想到宴辭竟然對她這個替身,這樣上心。
不過醫毒本就不分家,她之前在閨中的時候,就研究過一些。
所以對宴辭給的毒藥跟那本萬毒明譜,很感興趣。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急切地想要回去看看,嗯,今晚給沈愈白用哪種葯比較合適!
這邊沈愈白剛回到住處,多少有點猶豫了。
雖然他對林晚意的情誼是真的,但一想到今日屏風后的情形,忍不住內心又十分鬱結。
當時兩個人抱在一起,有沒有做什麼?
雖然宴辭是宦官,但婠婠可是他的夫人,兩人那樣糾纏不清,他沈愈白可是男人,又怎麼會一點都不介意?!
倘若不是為了七皇子的大業,他新婚夜那晚,也不會……
沈愈白突然有點後悔,剛才不該衝動地說晚上去琉璃閣。
他擰眉坐在那,突然聽到身邊傳來嬌滴滴的聲音,「表哥,你是不是累了,讓青蓮幫你揉揉肩?」
沈愈白一愣,看向孫青蓮,眉宇間有著淡淡的不悅,「青蓮,你還不是我的側夫人,不要總往我這裡跑,要記得規矩!」
孫青蓮一聽,頓時紅了眼,「表哥,青蓮只是想你了……」
沈愈白看著她那委屈的模樣,莫明想起來之前在馬車上的林晚意了。
華容婀娜,垂目秋水,我見猶憐。
他止不住心疼起來。
的確,林晚意本就不想陪那個宴辭,如果不是為了他們沈家,定然不會那樣委曲求全。
沈愈白心中對林晚意的憐惜,更甚一些,再抬眼看這眼前的青蓮表妹,莫名地就有一種東施效顰的感覺。
太寡淡了。
他起身道,「你回吧,我要去書房看書了。」
「是,表哥。」
孫青蓮紅著眼離開沈愈白的院子,但走了幾步,卻是目光仇恨地看向琉璃閣的方向。
該死的!為什麼那晚,林晚意不直接被宴都督給折騰死了?
如果林晚意死了,豈不是她就可以順理成章成為表哥的正妻了!
就在孫青蓮往外走的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兩個侍女歡快地說道,「聽說今晚世子要去琉璃閣過夜啦!」
「這不是好事嘛,畢竟兩位主子還沒有圓房。」
「是啊是啊,之前還擔心小姐在沈府的日子艱難,不過等他們圓房就好啦。」
兩個侍女越走越遠。
孫青蓮攥緊了手絹,不!她一定要趕在林晚意之前,跟表哥圓房!
因為這樣,在表哥心中,她肯定就會比林晚意重要得多!
下一刻,她頓時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一個主意!
而就在孫青蓮轉身快步走遠的時候,那邊低聲說話的茯苓,墊著腳看了看她離開的背影。
銀翹十分不理解,「為什麼要故意說給那個表小姐聽啊,你剛來的不知道,表小姐早就覬覦世子了呢。」
茯苓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既然她覬覦,那就送給她唄。」
銀翹一臉驚詫!
不過既然是小姐吩咐的,哪怕不理解,但銀翹還是認為,小姐做的決定,肯定不會錯!
琉璃閣。
這邊林晚意在書房中,一頁一頁地將萬毒明譜都背了下來。
從小到大,她記東西都特別快,尤其是背誦藥方跟毒方的時候,幾乎到了過目不忘的境地。
這萬毒明譜留在琉璃閣,並不是好事,所以她得快些背下來,然後讓茯苓還給宴辭。
修長的手指,搖晃著一個瓷白的毒藥瓶。
「算著時間,你已經出城了吧?」林晚意抬起頭看向窗外的夕陽,低聲呢喃著。
與此同時,一身紅金束腰長袍,外披著白色大氅,頭戴紫金玉冠的宴辭,端坐在太師椅上,他垂眸擺弄著手中黑金圓石,眼神中都是淡薄跟涼意。
面前地上有著一灘血,還未乾涸,鮮紅醒目。
一黑衫男子走進來,拱手說道:「主子,屬下查到近期林家除了嫁女外,就無大事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