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兩難的局面

所有人都是帶著天命的，也許應運，也許應劫。

如果說許則磊和何少景就是為人界之運而生，那麼法海就是為這幽冥界之劫而生。

根本就不用再去推算，白素君已經心中瞭然。

法海的計劃若是不成，下場就只有一個塔毀人亡，可就算是成功了，法海也將永遠留在幽冥界而不得返回，從此便和故鄉人界還有佛界永遠相隔了。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站在王宮的圍牆上，許則磊看著已經開始拆除的王宮，問著身邊的白素君。

「我也想有別的辦法。」沒有嘆息，白素君只是一臉苦笑。

情冷，只是一種表象，卻不是真的冷酷無情。那是白素君相伴千年的朋友，他又怎麼願意讓法海如此犧牲，可是不這麼做，毀滅的不只是幾個人，而是數界。

「法海是個好人。」

「嗯。」

雖然羅嗦了點，也無厘頭了一點，但是他的確是個好人，這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的。

「換做是我，我未必做的到。」許則磊的語氣淡淡的，「哪怕我很清楚，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會死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個界也會因此而滅亡，但是……我會怕，我沒有法海那麼大的慈悲心，我也沒有他那麼大的決心，我捨棄不了的太多太多，有自己的性命，有對人界的眷戀，還有你。」

「我也一樣，」看著在拆除現場上躥下跳著指揮的法海，白素君的眼中有些意味不明的水光，「為你，我也不願意去死。」

拆除的工程的嫌棄工作很簡單，只是把地面的建築都拆掉就可以，動手的都是法海帶來的援軍，各個都是修為高強之人，所以工作很快就完成了。

難的是怎麼樣把通道所在位置清理出來，除了不破壞通道周圍的靈氣場之外，還要小心不讓自己被亂流卷進去，屬於極細緻的工作，做起來就慢了許多。

白練和朱霞也被請了出來，因為是靈魂狀態，很多方面都不受限制，這種工作由他們做是最合適不過了。

終於，在七八天後，空間通道終於被清理了出來，眾人也終於直接面對了這個最最重要的關鍵。

就如同是一個巨大的天坑，深深的陷在地下，天坑之中並不是空無一物，而是盤旋著駁雜的靈氣，都是從屏障裂縫中擠出來的，同時還那屏障表面還閃爍著各色的閃電，風刀也是亂空飛舞，各種能量纏鬥在一起，隨時都會崩潰的跡象。

「竟然這麼大？」許則磊也曾和白素君巡查過京城的各處通道，最大的直徑也不過幾十米，可這個看上去足有百來米了，通道的邊緣與幽冥界本身的空間壁不斷的碰撞，不是冒出火花，發出了陣陣刺耳的嗡鳴。

「是大的有些驚人。」白素君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見到這個堆疊在一起的通道，之前白練雖然來檢查過也仔細的描述過，可是知道是一會事，親眼見到又是有一回事，白素君的臉色徹底黑了。

「不太對勁。」說話的人是白練，他的表情比白素君更難看，根本就沒有了以往嬉笑怒罵的樣子。

白練和朱霞現在基本上就在外面呆著了，也許是因為劉華中大陣的關係，又或者是兩人的靈魂體質已經適應了幽冥界的環境，在外面忙了幾天之後他們發現，自己的力量並沒有被損害太多，魂魄也沒有受到是沒傷害和干擾，所以在和白素君商量了之後，在法海事成之前暫時就不回空間里了，以免忽然發什麼危險的時候來不及顯身並援救。

「怎麼不對勁了？」白素君問。

「之前我查看的時候，這個通道口並沒有這麼大。」白練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比之前大了至少十分之一。剛開始動工的時候我也下去查看過，和之前沒有多大的區別，這通道口是挖出來之後才變大的，而且以雷王靈力作為本源能量的屏障壁也更薄了，那些裂縫也多了不少。」

白素君眯了眯眼睛，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通道口的邊緣，緊緊盯了數分鐘后，嚴肅道：「通道口在擴大，雖然很難察覺，但是它的確是在一點點的蠶食幽冥界本身的空間能量。」

「難怪，幽冥界界主要在這上面蓋個府地了，我想之前那個府地應該也是一種陣法，為的就是壓制這個空間通道的，雖然後來雷王在這裡蓋了王宮，但是那陣法並沒有被破壞，即使是被破壞了，但是不嚴重，現在這王宮被徹底拆除了，那陣法也就沒了，這空間通道沒有了壓制就開始擴大了。」白素君的眉毛緊緊的皺到了一起，抬起頭看向法海，法海的臉色也是難看至極。

正如幽冥界界主不了解人界陣法一樣，白素君等人同樣也不了解幽冥界的陣法，雷王雖然在幽冥界中成長至今，可是幽冥界地面生靈本就對陣法一事不怎麼精通，所以即使是日日相伴，雷王也一樣不知道這其中的玄奇。

「法海！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恐怕要不了多久這個通道就會擴大到整個王宮，到時候你再做什麼都來不及了。」白素君有些惱火，這次的事他們的確是太過輕率了，但是這也怪不了法海，畢竟事先誰都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幽冥界界主的智慧果然不凡，雷王本就是外來生靈，發現不了這其中的事也是他一早就算計好了的。

只不過他絕對也沒想到，竟然還會有法海這樣一個人把通道挖出來，破壞了整個陣法。

「現在把所有的人都叫到王宮之外，開始拆除王城裡的建築，把螭魔王王宮那邊的人也叫來一些，爭取七天內讓貧僧把塔立起來。」法海說完，也不等白素君答話，自己直接聯繫起白峰來。

雷王當初建這個王城的時候，是下了大力氣的，不論是城牆還是城裡的建築，無一不追求堅固結實，若要拆除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眾人又怕動靜他大而影響到通道附近的氣場，所以連法術也不能用大型的，不然的話找著法海指定的地方轟上幾記也就可以了。

事情緊迫，法海實在是沒有辦法了，不然他也不能從螭魔王王宮那邊調動人手，好在劉華中一時小心眼耍脾氣把幽冥界界主的肉身關了起來，不然的話他現在要做點什麼，眾人根本就無暇對應。

不得不不說，這又是劉華中的錯打錯著了。

「你們也不用太緊張。」剛想到劉華中，這廝就趕了回來。

之前拆除工程他基本沒怎麼參與，而是帶著胡修滿世界亂跑，顯擺自己的大陣去了，這時候剛剛趕回來，正好碰上了這事。

「我先用完全真身把這裡控制住吧，雖然不能完全壓制住，但是也能保證這個通道在七日內不再繼續擴大。」說著劉華中甩出了自己的蛇尾，看了一眼胡修，道：「壓制二十幾個通道，需要很大的精力，七日後我將會直接進入沉睡狀態，到時候你不要急，把我移到稍遠的地方就行。」

「這……」胡修聽了一急，一把拉住劉華中的手臂，「只是沉睡？沒有別的什麼傷害嗎？」

旁邊的眾人同樣也關心這個問題，把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劉華中的臉上。

「沒有。」劉華中說的很乾脆，並不像是敷衍，可是在場的人就沒有人相信。

「唉……平時太不著調了，說真話的時候都沒人信。」劉華中呵呵笑了一聲，然後又道：「與幽冥界界主的戰鬥主要是靠我和雷王兩個人，我自己心裡有數，在正式開戰之前我不會讓自己有什麼損傷。我不會在這麼重要的事上瞞騙你們。」

聽他這麼說，白素君才點了點頭，總算是相信了劉華中的話，「你能明白這個就好，」

胡修卻還是不放心，「那你會沉睡多久？」

「不知道，按以往的經驗來看，我損耗了全部靈力和能量，差不多三五日就可以完全補充好，但是這裡是幽冥界，我得不到補充，如果想要完全恢復的話就要靠我自身的體質，具體多少天我也說不好，我估計差不多要半個多月吧。」

半個多月，正事幽冥界界主脫困之時，那個時候他肯定回來找劉華中的麻煩，以報被困之仇。

到了那時，劉華中若是醒過來了倒還好說，可是萬一他沒醒呢，能於之抗衡的人可就沒有了。

「不行，還是太危險了。」白素君算計了一下，搖頭否決了劉華中的提議。

「可是如果我不這麼做，這通道要不了七天就會鋪滿整個王宮範圍，到時候法海的塔沒立起來，你們又該怎麼辦？這通道擴大一點，消耗雷王的能量就越多，你們認為以雷王現在的虛弱還能支撐的住那麼大的通道屏障嗎？」劉華中難得的說了次很有道理的話。

只是這道理實在讓人難受。

「不能……」胡修搖了搖頭，「可是萬一那幽冥界界主來找麻煩的話怎麼辦？這裡沒有人能護的住你。」

「白素君，我們還有多少可以補充靈力的丹藥？都給劉華中行不行？」許則磊急急的問。

「不行。」白素君搖頭，「劉華中是『變數』，半界主之能，我們的丹藥就是在多幾倍幾十倍，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本就補充不了多少。」

「那怎麼辦？」

「……」

一時間，誰都想不出一個兩全的辦法來，竟是就這麼呆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