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4.
和許則磊的對話到此為止。
因為胡修顫抖了一下,劉華中便把目光轉了過來,胡修笑了笑表示自己沒事之後又和白峰開始溝通。
白峰的猜測和許則磊相差不多,只是又多了一句疑問:「不知道這樣的地方在幽冥界里有多少。」
胡修自然不知道答案,但是在他看來這樣的地方最好別再有了,實在是詭異了。
「劉華中,許則磊和白峰都是一個想法,就是有什麼人想要把幽冥界所有的生靈都滅亡。」胡修方才真的是被這個想法給嚇住了,所以才會覺得混身發冷。
幽冥界界主雖然表現的不怎麼在乎界中生靈的生死,但是他最終的目的還是要補全幽冥界的殘缺,雖然對人界或者是別的界也做了不少壞事,害了不少性命,但是卻沒做的這麼絕,即使他布置了一個可能牽連多界的陷阱,但是卻有一個很大的前提,那就是只要人界三能乖乖的留在幽冥界,那個大炸彈基本上就沒有爆發的可能,而且隨著幽冥界的補全,那個炸彈到最後基本上也就構成不了什麼威脅了。
如果不是人界三能對人界太過重要,許則磊和白素君很可能就會留在這裡了,但是人界終究是經不起這麼大的損失,所以他們只能想盡辦法先解決幽冥界的危機,然後再迫使幽冥界換主,他們才能安心的回到人界去。
他們的確是打算殺掉幽冥界界主的,但是這也是迫不得已。
幽冥界界主的手段太過激烈,根本就沒有回頭的可能,但凡他有一點鬆口的跡象,眾人也不會把計劃定成那樣,事情到了今天,幽冥界界主其實已經無路可退了。
可是他們誰都沒想到,在幽冥界中還有另外一個局在等著他們,這個局不是沖著他們來的,而是針對整個幽冥界的,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胡修都想讓劉華中提前收了陣法把幽冥界界主放出來,讓他自己來面對這一切了。
劉華中沉默了好久,一直等到山頂出現在視線里才重新開了口:「我想我設下那個大陣很可能把某些人的計劃給提前扯動了出來。」
「什麼意思?」胡修猛的轉頭,看向了劉華中。
「幽冥界是不完整的,這個我們已經知道了。」
「嗯。」
「我們一直都以為幽冥界界主想要把人界三能留在幽冥界是因為他自己沒有那個能力補全幽冥界。」
「難道不是嗎?」
「很可能不是這樣。我想,應該是有什麼人一直在阻撓他,不斷的破壞整個幽冥界的靈氣循環,導致整個幽冥界的靈氣越來越少,生靈的數量大量的下降......」
「人為的?這……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基本上所有的界都有一套自我循環的靈氣系統,比如說人界吧,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誕生兩極元體,補全人界消耗過度的靈氣,而仙界則是通過生靈的生死循環來維持靈氣消耗的平衡,就連冥界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億萬年來未曾出過什麼大的紕漏……」
「嗯……你是說幽冥界也應該有這樣的系統?」
「不是應該,而是事實存在,只不過這個系統被人破壞了,而幽冥界界主在發現自己彌補不了之後才動了對人界出手的心思,他看上去是把計劃進行了幾萬年才動手,但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他應該是在這段時間裡一直在尋求一個可行的方案。但是他沒有找到,而幽冥界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所以不得已他才這麼做。」
「那要照你這麼說,他豈不是不算是什麼壞人了嗎?」胡修因為被利用的最狠,所以在所有人里他是對幽冥界界主意見最大的,此時聽劉華中有點為他開脫的意思,心裡有些不太舒服。
「好人壞人要看從是立場來對待了,對於幽冥界本身來說他是對的,只不過做法有些……下作,但是對人界來說他就是一個絕對的壞人。」
劉華中說的很中肯,也算是說服了胡修,暫時放下了心裡的彆扭認真的想起了整件事的前前後後,問道:「你說要是他從一開始就把事說清楚,並且向其他界求援的話,事情會不會早就得到妥善的解決了?」
「不會。」劉華中很肯定的說,「界與界之間是並存的,也是相對獨立的,再沒有特殊依存關係的時候,一界並不能插手別界的事,即使是類似這種生存或者毀滅的事也不能干涉,這是一種詛咒的定論。就像是人的生老病死一樣,一切都是有其原因的,也都是註定的。一個人類的命運尚且難以改變,又何況是整個界的命運,就算當初他向別人求援了,也不會有人為他出手。」
「這樣啊……」想著幽冥界界主以一界之主的能力才是稍改變了一下自己的命運軌跡,而不是徹底的改變,一個微小的生靈都這麼難了,何況是一個界呢。
「其實也不是沒人幫他,只是幫他的那個人力量有限,能做的不多。」劉華中忽然嘆息了一聲,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是說……」
「天命盤。」
「果然是他。」
「其實我也一直無法理解,被稱為最有推算天分的仙人為什麼會背叛,要知道在朱霞死了之後他可是最被看好的,假以時日就可成為一天之主,以神王自稱,而幽冥界界主就算能給他再大的好處,也絕對超過不了這些。幽冥界畢竟是個小界,哪怕就是讓他做了半界主也絕對不如在仙界那樣的大界中做一任神王。所以或要談收買的話,幽冥界界主手裡並沒有什麼籌碼。我也曾經想過是不是和情感有關,但是界主一級都是最最無情也最沒有人性的,天命盤也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他怎麼可能和一個沒有情感的人去談情呢。」
「你竟然想過這麼多,為什麼沒和我提起過。」
「我想不明白的事,又何必說出來增加你的煩惱,而且那個時候你對幽冥界界主還有天命盤恨的要命,和你提起他們我不是自找苦吃么。」劉華中笑了笑,伸手在胡修的臉上捏了捏,把胡修鬧了個大紅臉。
「別鬧我,你繼續說。」
「天命盤之所以叛變……姑且這麼叫吧,大概是因為他看清楚了幽冥界的未來,想要幫助這一界的生靈免去滅絕之難吧,所以他才會和幽冥界界主站到一起。你想過沒有,幽冥界界主雖然幾次對我們出手,但是沒有一次是真正動了殺機的,以他的能力,在人界三能剛剛覺醒的時候,就可以把我們全部強行擄來,可是他卻沒那麼做。」
「那不是他在耍弄心機,保存實力嗎?」
「的確是在耍弄心機保存實力,可是也是為了給我們留下一個突破口。用一個人界大陣算計一個異界之主,看起來我的本事挺到的,其實是他故意上當,他一直把實力要職在妖仙或者仙人級別,為的大概也是給我們一些準備的時間。」
「啊?這麼說他是想讓我們殺了他?」
「有可能,人界仙界佛界還有冥界,四界雖然道德標準有所不同,但歸根結底都是慈悲為準則的,我們這些人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個世界因為界主被殺而徹底消亡呢,我們在殺他之前肯定是要另立界主的,立的人也是我們願意相信的,並且會全力輔助的人,這樣他死的話也會放心了。」
「啊?這些他都算到了?」
「虧我還以為自己的智慧和他差不上太多,沒想到到了今天我才能想通這一切。」劉華中自嘲的笑了笑,忽然駐足停下,對胡修說:「先不上山了。」
「啊?怎麼了,你又發現什麼了?」
「什麼都沒發現,但是我想那裡應該會有一個人在等著我們。」
「什麼人?」
「就是那個打算讓幽冥界生靈滅絕的人。」劉華中說著,已經拉著胡修急速的倒退,和上山的時候的小心謹慎不一樣,這一次不到一分鐘,二人就直接退到了山腳下。
落地后,劉華中也不和胡修解釋什麼,直接道:「替我護法,山上如果下來人,你就直接跑!」
「啊?」胡修差點就要去敲劉華中的腦袋,心說:來人我就跑那還叫什麼護法。
可是劉華中卻沒給胡修敲自己的機會,說完話眼睛就閉了起來入了定。
脫離了山坡山鬼草的範圍,劉華中再一次甩出了蛇尾,只把體型略微變大一些,幾隻手臂卻全然幻出,咒語從嗡動的嘴唇念出,身上籠罩了層淡淡的青色柔光。
劉華中在撤陣!
方才那些話其實只是猜想,本點證據都沒有,可是劉華中僅憑著自己的直覺就已經認定了那就是事實。
既然智慧已經起不到什麼作用了,那麼就跟著直覺做吧。
胡修雖然不太贊同劉華中這麼鹵莽,卻也認真的為他護法,緊緊的盯著山頂方向,又另外放出了八隻幻影小狐守住了八個方位。
大概過了兩個多小時,劉華中身上光芒才暗淡下去,額頭的鱗片卻忽然亮起了耀眼的光芒,之間布置發陣用了不少劉華中的靈氣,但是當法陣撤消的時候,這些靈氣也就回歸到了他的身上。
天地之間又是一陣色變,大朵大朵的烏雲凝聚翻滾,本就晝夜不明的幽冥界忽然暗了下來,猶如在人界的夜晚,只是天空中沒有半顆星辰,也沒有任何的光亮,有的只是環在身周的陣陣雷聲。
如此過了一個多小時,雷鳴之聲才慢慢減弱消失,隨著烏雲的散去,天空才又恢復了光亮,再朝著那個山坡看過去,最下段的鬼草已經死了不少,都已經枯萎發黃了。
「果然,幽冥界地勢的變化是我的陣法激發的。」劉華中帶這一些狠辣的說。他說的是激發而不是引起,自然是因為在他立下法陣之前,就有人布置了另外一個巨大無比的陣法,只要有人用不屬於幽冥界的法術覆蓋住住這個陣法所在的區域,那麼這個陣法就可以被喚醒並且飛快的運轉起來。
現在劉華中把陣法收回,那個陣法失去了動力,自然就會停止運轉。如果按照劉華中之前計算的那樣,他的陣法可以維持一個月的話,就會給那個陣法送去足夠的能量,並且形成一個持續發動的慣力,到那個時候再想補救就完全不可能了。
劉華中會運用陣法,一早就被那個人算到了,到底會是什麼人,不僅有著超越半界主的智慧能能力,還有著一顆狠毒無比的心?
劉華中此刻除了慶幸,在無別的想法。
「怎麼把陣法收回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劉華中的意識中響,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是不是我送出一個破天境界的人就把你嚇怕了,所以主動撤下陣法來和我服軟嗎?」
「呵呵。」劉華中沒有半點被諷刺到的感覺,反而是十分溫和的笑了,「不用刺激我了,我不會再上當了,我大概已經知道幽冥界發生了什麼,暫時沒有必要和你針鋒相對了。」
「你……知道了?」幽冥界界主似乎有些不太相信,遲疑著又問了一句:「你知道了什麼?」語氣里已經沒有了諷刺,沒有了冰冷,而是多出了幾分無奈。
「知道你被人算計了,幽冥界被人算計了,而你作為界主沒有半點辦法,只能把我們引來,希望我們就挽救幽冥界,哪怕是殺了你都可以,對么?」
「你果然知道了。」幽冥界界主忽然像是泄了氣,又有些不甘的道:「不愧是半界主之能,我雖然知道你早晚會看破這一切,卻沒料想到會這麼早,唉……」
「有什麼可嘆息的,被你耍了幾萬年,該嘆息的人是我好不好。」
「你既然知道了,就不會在按我的計劃行事了。你又有什麼可嘆息的,我費了多大的勁才改變了你註定無情的命運,有了胡修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胡修……呵呵,的確是沒什麼可不滿的。他的出現表面上看起來是你在算計著我這個人界『變數』,其實是你的一種變相補償吧。」
「有些話說的太直白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