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誰家心魔這麼舔

「你們，速速離開此地！」眼看已經來不及阻止范泛，情急之下，海震天對門人弟子發出厲吼。

都是河山宗僅存的好苗子，能活一個是一個吧！

等會兒高人跟心魔一戰，勢必天崩地裂天塌地陷，無比慘烈！

甚至，到時候河山鎮還在不在，都不好說！

反正海震天是不敢想象那場面。

「快走！快走！」李穆玄也急眼了，一代宗主居然直接動手來，粗暴推搡起身邊的人。

孫小饅、王銅也加入疏散行列，讓其他同門先走。

餘映雪卻沒有任何離開的意思，美眸急切看向范泛，似乎頗為擔心。

而這一切始作俑者雲天禹，卻在這一刻變得有一絲絲的古怪，神情略顯獃滯迷離。

但他這時候的不正常，也沒有人留意。

范泛手中昊光鏡，從背面開始飄散出一股黑氣。

濃重、深邃、陰冷！

更在原地颳起一股黑色旋風。

旋風散去，一個與范泛相貌一致的「人」出現在眾人眼前。

只不過，它兩眼是漆黑如淵深不見底，嘴角勾起呈詭異弧度，整張臉更是透著邪異！

渾身上下無不透著一股氣息——危險！

極度危險！

「心魔出來了！」

一時間，海震天、李穆玄以及眾人都停止了動作，眼神不約而同變得恐懼與絕望。

恐怕，今天他們誰都跑不了……

「啊，這就是法術嗎？」范泛也看到眼前出現了另一個自己，不過並沒太震驚，反倒驚奇居多。

要知道這可是修仙世界，發生什麼不可能啊。

心魔獰笑看著自己本體，上前一步，猙獰伸出了手。

它，終於要出手了！

海震天、李穆玄心跳都是一頓，連反抗都懶得反抗。

然鵝，心魔的笑容很快凝滯下來，眼中似有困惑，看看自己手掌在迷茫。

武技？不會。

結印？不會。

蠱術？不會。

咒術？不會。

驅靈？不會……

這位心魔大人忽然發現……它啥都不會！

不應該啊！

心魔深深皺起眉頭，看看自己，看看范泛。

它是這個本體的完美復刻，對方會的它應該都會才對。

除非……

這個本體啥都不會，比普通人都廢……

心魔震驚了……這不應該吧！

范泛興趣盎然看著自己的複製體，甚至跟它揮揮手，看看這玩意會不會自己動，有沒有自我意識。

跟逗狗似的。

心魔見本體如此，殺意爆起。

然而，念頭一出，心魔恐懼發現自己居然在飛快消散。

一般而言，心魔這種存在是不會徹底死亡的，就算被打敗，就算時間到了，那也只是回歸一方世界。

而現在，它卻能感覺自己歸於虛無，徹底泯滅。

這是為什麼！

連心魔開始瑟瑟發抖，開始恐懼。

殺心一滅，它又再度凝實，不再消散。

原來不能對本體動殺心，會死人……死心魔的！

「他們剛才叫你心魔，你是我的心魔嗎？」范泛忍不住道，「我想了解一下自我，咱們聊聊可以嗎？」

心魔恐懼看著范泛。

想跑，卻局於規則，時間沒到根本就跑不了！

更不敢生邪惡之心，否則真死！

「回答我一聲啊！」范泛眼看對面無視自己，不開心了。

心魔一顫，趕緊催動身前黑氣，在空中凝聚出一個字，「可。」

「這不挺好溝通嗎，怎麼他們剛才好像很害怕似的。」范泛拉了把椅子坐，笑眯眯一指身前，「來，你也坐。」

眾目睽睽之下，心魔乖乖幻化出一把椅子坐在范泛面前。

雙手貼身，看上去那麼的……老實巴交。

海震天、李穆玄以及眾人目瞪口呆，眼珠子都鼓出來了。

簡直聞所未聞。

什麼時候心魔變得這麼聽話！

這麼聽話的心魔，那還是心魔嗎……

「你是我的心魔，那你說我這心裡最在乎什麼？」范泛眼神明亮，詢問「自我」。

心魔身前黑氣頓時凝聚一個字，「錢」。

「咳！」

范泛趕緊低咳一聲，猛打眼色。

當這麼多人暴露了啊！

換個！

「傳道受業！」黑氣趕緊變化出新的文字，熠熠生輝那種。

范泛抬起頭，無比滿意，「看來我這內心還是挺高尚的。來，評價一下咱自己。」

黑氣趕緊凝聚新的字跡，「博愛、善良、責任、勤奮、耿直……」

上上下下，好幾行。

「哎，你這麼說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范泛笑容合不攏，謙虛直擺擺手。

海震天等人都看傻了。

這一幕，不好說……不好說啊！

心魔還自帶馬屁屬性，迄今為止沒有過任何文獻記載過類似的內容。

「來，接著聊。」面對這麼懂事的心魔，范泛還上了癮。

河山宗眾人也都看戲一樣圍在四周，目光古怪。

五分鐘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很快就在心魔溜須拍馬中度過。

時間一到，心魔急不可耐化作一陣風鑽進了昊光鏡。

終於是安全回家了。

「你這鏡子真不錯呀，能不能借給我玩兩天。」范泛意猶未盡，看向海震天道。

海震天還有點沒醒過神。

「當然可以。」李穆玄已經搶著答應。

「昊光鏡·陰」雖然是六玄法器，但卻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

既然高人願意，那他們自然沒問題的。

「對對！」海震天也回過神，連聲道。

「啪」一聲輕微炸裂聲忽然傳來。

倆人下意識看去，頓時一呆，只見那面昊光鏡……碎了。

似乎寧願碎掉，也不願意落到某人手中，不願沒事出來冒著生命危險拍馬屁。

倆人神情一呆，四周河山宗門人也眼神獃滯。

「哎呀，怎麼碎了！」范泛頓感遺憾惋惜，拿眼神看周圍眾人。

諸位都看到了，這可不是我弄得，真怨不得我！

最後，海震天、李穆玄帶著一眾門人，心懷六分迷茫四分費解離去。

還帶走了一堆破鏡片。

回到宗門之後，海震天、李穆玄面容陰沉當眾嚴厲呵斥雲天禹，罰他一年內除了去聽課不準出門半步，且要每日去寒潭鍛體，以儆效尤。

對此，雲天禹沒有任何辯駁，如同知錯一般低頭不語。

懲罰完雲天禹，海震天便讓眾人閉關參悟。

很快，深夜降臨。

河山宗內一片安靜。

寢區一個房門悄然打開，一個身影走出，繞過巡夜的同門，直奔藏寶閣。

月光下，那人相貌俊秀清冷，正是雲天禹。

此刻的他五分像是夢遊，五分像是失了魂，總是有些不在狀態。

藏寶閣深處深邃幽暗，雲天禹卻走的輕車熟路，目的明確。

最終，他推開一道尋常弟子禁入的房間，閃身進去。

「你來了，小友。」

一個溫暖的聲音從黑暗的角落裡傳出，淡淡光輝也從那裡點亮，照亮一截看似普普通通的朽木。

那聲音充滿蠱惑道——

「我推薦給你的東西，有沒有讓你達成所願吶，小友！」